“他死了,上个月死的。他得的是白血病。”她的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她看见夏莺也在哭。
“其实,他爱的是你。去年寒假他就知道他有这病,为了让你忘了他,甚至恨他,他求我答应与他演一场戏。后来,也就有你看到和听到的一切。”这时,说者与听者的抽泣声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而后,只见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一张他的单人照,递给果果。照片的背面写着,“果果,我的宝贝,你要天天开心,这样我在天堂才会安心。爱你的子谦。”
是这样的吗?那天,在水心湖他也跟她说要开心,可是没有他,她要如何开心呢?
“他让我不要给你这张他的单人照,但是如果你知道他死了,会很伤心,就给你。”她哽咽得有点说不出活来了,“他说,因为你爱他,所以会听他的话,让自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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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跟夏莺说,她要回去静一静,并且谢谢她告诉自己这些。到了宿舍,她整整哭了一夜。
第二天,她没有再哭。
看见每个人都笑脸迎人,因为她爱他……
这一刻平天烬
爱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一次凝望
还是下一个拐角
再长久的等待准备
真正的动心
也许仅在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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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她,并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短到作为一个陌生人,她还未完全从我的记忆库中消失。
认识这个女人真的很难说是幸抑或不幸,如果当初早知道只是一句话招惹到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物,我也许会管好自己本来就不长舌的嘴,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如果”是世界上最没有经济效益的词。
她是谁?我不知道,我认识她,但是至少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也许说认识并不是很准确,见过,仅仅是见过。就在上个星期的政治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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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几千人窝住一起的教室中,尽避是冬天,我也快闷出一身汗了,更别提窒闷的空气有多让人想吐,将浅灰的薄毛衣月兑下来,只穿一件衬衫才觉得清爽了不少。
无聊地等着磊买饭盒回来,我开始四处张望,因为是上考研冲刺班,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难以掩饰的疲倦,不是青绿吓人就是苍白似鬼,本想用的词是苍白似雪,但那种被考试磨砺后的脸实在很难让人用雪这样美丽的字,索性说鬼还符合实际一点。
说到雪,北京今年冬天的雪虽不多,却每一场都来得突然,对于死寂的心来说,这谈不上惊喜,纯粹是很惊讶,白天还有着些微暖暖的阳光,晚上走出自习室却发现车子上覆盖着一层雪,然后庆幸自己刚买了一副两层厚的手套。我的体温偏低,到了冬天的时候,手脚总是冰的,从小就这样,自己早已习惯了,习惯了不戴手套的日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买手套戴,觉得刺骨的冰凉不可遏制地刺人心骨呢?
或许就是她冲着我大喊“你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开始的吧!
姚欣,曾经是我的女朋友。是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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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看美女看痴了?”磊背后大力一拳几乎让我趴在桌上一口气上不来噎死,一手捧着两个饭盒,一手还能使出那么大力,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为了保持一手的平衡?另一手理应不能做出那么大的动作才对,这就再次证明了磊的不平凡。
拿过自己的饭盒,才发现刚才发呆的时候对着的方向坐着一个身穿绒蓝毛衣外套,里面是白色中领毛衣的女孩,她,不热吗?
其实重点不在于她热不热,而是刚才磊的大嗓门显然她是听见了,扔过来的眼神清楚地写着“无聊”两个字。就这么一个转头也足以看清她的样子,也许是男生的本能。她的头发盘起来看不出实际长度,三七分刘海很长地塞在耳后,复古的发型最近好像蛮流行,皮肤很白,男生对于白皙的皮肤有一种天然的执着,光这点就让人觉得她应该是淑女乖巧得甚至有些无趣的女孩。
虽然她确实文静白皙,几乎符合了美女的一半标准,但她真的不漂亮,如果说姚欣艳若春花,她大概连映衬春花的绿叶都算不上。想到姚欣,我的心情难以避免地低落,如果用英语词汇来形容,“plunge”这个词大概非常贴切,有纵身一跃的飞逝感觉,绝望又有点自得。
“她算是美女吗?”懒懒地调转视线,他老兄已经捧着饭盒和旁边一个看起来小巧可爱的女生聊得乐不思蜀了。本能,本能,我暗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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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刺班一共两天就花去了我两张红色RMB,再不情愿还是要去那个非常人能忍受的地方再熬一天,考研的日子只能用“熬”这个字才能形容过来。磊睡在床上是死也不起来,说什么为了促使我更认真地记笔记,他牺牲小我,将这个任务由我一手负责。负责个P,为了他认真记笔记?他下辈子也等不到,套了一件浅灰连帽衫,直接穿上羽绒服往车站赶。
跋到教室已经没剩多少位子,我走到最后一排放下书包,摘掉帽子,还未将身上的羽绒服月兑下就看见身边坐的居然是她——昨天那个不是美女的女生,和昨天一样的打扮,此时正捧着任汝芬的书念念有词,有没有搞错,用得着用功成这样吗?我的心里一点都没有反应出类似缘分的概念。
听见声响,她抬头看我,我条件反射地微笑,“你好!”
曾经有个人不厌其烦地纠正我面无表情的脸,强迫我学会见到人要微笑,然后说“你好”,这个人已经不见了,但这个习惯却终于让我变成别人以为的热情温柔的人。
“哦!”几乎不可闻的声音,淡淡撇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她又低头看书。
没什么感觉地坐到椅子上,人与人之间的互动需要两个人共同完成,一个人如何努力都不足以撑起一个天地。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习惯与陌生人擦肩,停留,再,头也不回地离去。人的一生中真正能够停留的人太少,多的是匆匆过客,可是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人是过客,还是终其一生等待的人。因为害怕长久等待的人终于等到之后才发现她也仅仅是个过客的痛苦,我只好当每个人都是过客,这样就不会伤心,也许会寂寞,寂寞而已。
没有磊,中午只好自力更生,去抢昨天还只卖5元,今天却水涨船高卖到10元的饭盒。以前的我宁愿不吃也不会跟一群人推来挤去地只为抢一个饭盒,现在我却习惯三餐按时吃,早睡早起,不再通宵玩电脑,不再一连一个月都啃面包,泡方便面,成堆的衣服送到洗衣店,或是把懒得洗的袜子塞到床下。我变成这样有规律的人,而那个将我改造成她喜欢的样子的人却说不再爱我,这是什么道理?
我搞得清地球为什么这样转动,算得出以多大的速度我可以冲出大气层,但是,我却永远弄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女人心,海底针!何止是海底针,在我看来,女人的心大概是隐藏在外太空的暗物质,只知道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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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辅导班是个无奈的地方,悲壮的地方。紧绷得空气压在每个人的神经上,我却好似一直绷得太紧以至于终于超出了弹性底线开始不停地想起这些有的没的。
将饭盒拿进教室,没有走回座位,只是在座位那排边上的空座上,想着赶快吃完,方便拿空饭盒出去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