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些纯真的日子就像指尖散去的淡淡烟香,再也不会回来。
(三)
一晃眼,大学毕业了,可米回到了这个小城,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
偶尔遇见,尴尬地一笑,然后背道而驰,但我总能感觉到他一直注视着我远去。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到此就要结束了,各自会找个平淡的人结婚,老死。
可是一天傍晚,可米把我堵在了巷口。
依旧是冬天,依旧是这个巷口,依旧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沫香鱼丸。
我夹一个放进嘴里,和曾经一样美味。
可米没有吃,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碗里的鱼丸,天色一下子就暗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不会光请我吃东西吧?我冷冷地说。
可米抬起头,眼里的泪水一颗一颗清晰地滑过我的眼帘,仿佛掉进我的心里。
她她。他说。
似乎酝酿了许久之后,又再开口。
那一年高考,你故意考差的,对吧?
他的眼睛灼灼地看着我,我装作没什么地低头吃鱼丸。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考得那么好吗?我是那么的讨厌学习。
我含糊地嗯了声,继续咀嚼,此刻的鱼丸在嘴里竟有些沉重。
我在最后的时间发了疯一样看书复习,上了考场后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尽量压抑不平的心绪,你想什么,我怎会知道?
我只是想:无论如何,要和她她念同一所大学!
☆☆☆
他的语气有些悲伤,我咽下了鱼丸,却好像卡住了喉咙一样难受。
你话总是很少,猜不透你的心,你这样沉静而内秀,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只是怕你拒绝。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胸腔好似有万吨洪水翻滚,就快要爆裂。
我以为,我们只是青梅竹马,并没有什么,以为你对我根本无男女之爱……我故意找同班好友回来,是要看你究竟有什么反应。但你,还是和曾经一样……沉静。
请你,不要再说了!我终于抵抗不了这种椎心的痛楚,泪水决了堤。
可米走过来抱住我,吻我的额,后天我就要去北京闯荡了,今天把憋了十几年的话对你说出来,希望你不要介意,还有,她她,我从始至今都是很爱很爱你!
我发狂地咬他的手臂,呜咽着。
可米等我咬累了,松开手臂,转身开始走,昏黄的街灯拉长了他的背影,前面这个男子是我魂牵梦萦了十几年的爱情,可以让他就这样从我生命里消失吗7
我突然大叫,可米,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
他慢慢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笑容渐渐灿烂起来,好啊,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分上!不过,你自己买车票!
我笑了,大笑,泪水载着欢乐,终于拨云见日了呵。
时间在这一刻忘了行走,把我们定格在了这里,一生无悔。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致渐次交错倒退,我将头靠在可米的肩上。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将和这个男人一起甘苦,一起在外面的世界打拼属于我们的未来。
我掖紧了心,不后悔。
一张单人照胭脂一笑
一个寒假,整整三十天。不管这三十天怎样,对陈果果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因为从头到尾她的一颗心都被一件事所牵绊着,那就是整整一个寒假她都没有许子谦的消息,任何消息。
打他手机也总是关机,发了有三千条短信,可是就是没有任何回音。
终于过完新年了,又来学校上课了。她就不信还碰不着他。
☆☆☆
冷清了一个寒假的校园,随着一个个学生返校,而又显出一片生机来。连路边的枯木,有些也早早地蹦出几片女敕绿的叶子。一阵阵笑语,拖拉箱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校园里。
只有果果,一个人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按照原有的意识走着路,满心想着许子谦。
去年年底快学期结束的时候,他们才确立恋爱关系的,可自从她回到家的第一天起就再没他任何消息了。她只能猜想他手机被人家偷了,可是他该记得她的手机号码啊!终于到了宿舍,放下行李,立马打电话过去。一个电话结束,她便哭了起来。
因为那头小胖说:“果果,你不知道子谦又跟夏莺和好了?他新换手机号没有告诉你?亏他失恋那会你还天天照顾他……”
她不敢相信,也许她那时是被爱情迷住了眼睛,所以才会跟他谈恋爱。
☆☆☆
彼时,看着他日益憔悴下去,是自己心仪的男子,总会不忍,哪怕他为着别人如此神伤。
那段时间,她乐得做他的保姆。
终于有天他对她说:“果果,当全世界都抛弃我时,只有你对我最好,可是我害怕有天你也会离我远去!”
“不会的,我不会离天你的。”因为她是那么地爱着他。
“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那时,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朋友们的任何劝告,都一概不听。
她永远不会忘记郭莉说:“他不爱你,他爱的是夏莺,你趁早死了心。”
然后,她用力地一巴掌掴下去,郭莉满月复委屈地走了。为了他,她与她最好的朋友从此决绝。
可是,如今……
她不相信,也许是小胖与她开玩笑,她没有收拾行李,就开始满校园地找他。
终于在学校一个叫情人坡的地方找到了他,他拥着一个女子,静静地坐着,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丙果没有上前叫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与她突地站起来,转身。
两人的眼光就这样交缠着,那眼神让她一度怀疑,他其实还爱着她。
“陈果果,是吗?”那个叫夏莺的女孩子上前来与她说话。
她点点头,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确漂亮,是她所不能及的。可是,她敢相信,她不比自己更爱许子谦,如若很爱,之前便不会放弃他们的爱。
“请你以后别来找子谦了。”夏莺说完拉着他便走。
眼泪不晓得什么时候又落了下来。她看着他们离去,离她越来越远。她不动,只是站在那边哭,好似要一次把眼泪全流干净才甘心。
☆☆☆
而后的日子里,她没有了许子谦,也没有好友。只是一个人孤单地来来去去,一个人上晚自修,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倒水……
笑容好像与她绝缘一样,从那天在情人坡看见他和她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笑过。
现在她有个习惯,那便是喜欢在傍晚的时候,一个人来到学校的水心湖边,呆呆地坐着,想着过去的一些事,她与他的。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她远远地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她每天坐的那个位置,看着夕阳,一脸的悲凉。
也许又跟夏莺吵架了。她心痛地想,那个女子总是很容易就左右了他的情绪。
他好似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向她。她往他那边走去,她喜欢跟他离得近些。就算现在他不再爱她了。
坐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看夕阳,也是件开心的事。终于,她的脸上浮现出许久没有出现的微笑。
他们只是坐着,没有说一句话。
后来,他的手机响了,他却没有接。按掉之后。他起身走了。可是没走两三步,又转过来对她说:“我希望你开心点。”
她心里想道,没有你我会开心吗?
☆☆☆
终于,她再也遇不见他了。他好似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可是她却遇见了夏莺,她看见她拥着另一个男子,谈笑风生。
她走上前去,叫住她,然后狠狠地掌掴了她一个巴掌,“你不该老伤他的心。”
夏莺没有回手,静静地看了她有一分钟,而她身边的男子也被这突来的一巴掌吓得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