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白幔激动的情绪乍然顿住,感觉周遭起了奇异的波动。
月牙依然高挂天际,月色笼罩住大地,微风徐徐吹拂,却带着湿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颗心提得高高的,眼珠儿一转──吓!眼角瞥到身后处似乎有一抹紫影!
紫影?谁会穿紫色衣衫?印象所及只有他,但他怎么会出现在“白潇馆”、她的地盘?
白幔倏地转身,杏眸瞠得大大的。真是他,他还真的来了,他真敢!
愤怒的情绪立刻爆发开来,她要找他算帐!
“东方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现在我面前!”白幔咬牙切齿,摆出手刀,准备跟他打一架。她让自己处于与他对战的仇人心绪,这样才能压抑下再见到他的喜悦。
是的,没想到心底深处有一块角落在他现身时,竟然大表欢迎。
东方及凝视着她的凶样,绽唇微笑,回道:“我当然敢出现,因为我可是妳的救命恩人,而妳对恩人该要敬谢有礼,不该如此粗鲁。”
“你还敢自称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差点岔了气。
“我是啊!”
“你这狂人,明明就在伤害我,竟然还敢以救命恩人自居。”白幔忍不住扑了上去,她一定要打死他才能泄忿,也唯有他死去,才不会看穿她的内心。
“妳想以身相许吗?”东方及笑道,退后两步,算好距离,双手恰巧抱住扑过来的身子。
一击没中,还扑进他怀里。
白幔心慌,立刻张嘴咬他。“我要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算计好“抱住”她的位置。
东方及露出诡异的柔笑来,道:“妳一会儿要吃我、一会儿要啃我,一心一意地想把我吞噬入月复,这是为了跟我融为一体吗?”
闻言,她脸色发青,粉拳往他胸口搥打。“你这无赖、色胚!思思念念的都是念头!我是要打你、杀你、打死你啊!”
“妳真狠。”花拳绣腿,打在身上还挺舒服的。
“对付你这种恶徒,当然不必客气!”
“冤枉啊!我思思念念的是妳的安全,我对妳这般好,妳却一再地视我为敌。”修长手指扣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俏脸。
白幔脸红心跳,呼息急促。天底下脸皮最厚之人,当数他为第一名。“你……你拿我当人质,用我要胁我大哥,你阻碍我白家的计划,还敢……还敢以恩人自居。”
“若非有我,妳早就死于非命,我是妳的恩人没错。”东方及笑咪咪地回道。
“你是凶手才对!你放话要杀我!”她指控他。
“我若真要杀妳,妳早死了。”
她一愣。
“妳现在仍然活得好好的。”他扬眉道。
白幔无法反驳,她是活着,仍然活跳跳地跟他吵嘴。若是面对事实,她是靠他才能全身而退没错。
“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消除你的罪行吗?不,不行。我知道你保住我性命,是为了对付我大哥。”冷硬的心是舒缓了些,但她仍然无法原谅他。
他承认道:“没错,我是用妳吓唬了白戏墙,但那是作戏,而白戏墙愿意投降,证明了他疼妳如命,妳有此兄长,的确幸运。”
“作戏?你说要杀我只是要吓唬我大哥的?”闻言,她紧绷的心更软了些。
“没错,我只是纯粹吓唬他,而且收到的效果我很满意。”
白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回我又不请自来,一样是来救妳性命。”俊眸染上笑意,这莽撞丫头大概忘记上回“飞鹰山庄”堂奥庄主之事了。
“什么?”白幔一头雾水。
东方及就知道白幔肯定忘了上回她拱堂奥当武林盟主,然而堂奥却出其不意地狙杀她一事。当时若非他出手相救,白幔早已死于非命。
然而,究竟是谁让正义侠客堂奥突然变成阴毒小人呢?白幔并未去追查,但他倒是替她找到了初步答案。
“我说我又来救妳了。”东方及说道。
白幔反驳,道:“你分明又在编鬼话了!瞧瞧你,还抱着我,根本就意图不轨,你的话岂能相信?”她使劲推他,她居然傻到让他抱半天。“上回你偷吻我,让我失神,让我心智迷乱,让你成功地挟持住我,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上当了!什么来救我性命?放屁!”
东方及暗叹可惜,软玉温香溜了,她柔软的身子与自然馨香迷煞人呀……“我真是来救妳的,相信我吧。”他又欺近她。
“滚开!”
“怎能滚?我还得跟妳商量如何避过此灾哩!”他的身子以迅雷之姿欺至她前方,手指划过她细致的脸颊肌肤。
白幔又麻酥了,紧握的粉拳怎么也挥不出去,好气好气自己,她太懦弱了。
东方及明明是奸诈小人,是个色鬼,还让不曾哭过的她掉下眼泪来,这样的恶徒她竟纵容他模来模去?
他的坏,竟能揪住她的心扉?
她咬牙切齿,再道:“我一个人或许无法对抗你,但你若再碰我,我就大叫,让『白潇馆』的侍卫杀了你!”
“妳现在就叫吧,只是『白潇馆』的奴仆护卫们围上来时要是看见一个男人正在亲吻另一个男人的画面,这样的震撼可是远比地动还要来得恐怖呢!当然,白家的奴仆若知道妳其实是小姐身分,妳的贞节名誉同样要断送在我手中。”东方及狡黠地瞇眼,像在威胁她。
换言之,她不能呼救,否则众人将会看到暧昧画面,而她的声誉也将被彻底毁灭。
“你你你……你吃定我了!”白幔发觉自己居然无法对抗他。
“妳为何要扮男子?”东方及问道,这是他好奇之事,也是他查不出来的秘密,此时此刻该问明原因。
她一震,敷衍回道:“我高兴!”
“如果只是为了玩耍,妳会花这么多心思,让所有人都认不出妳是女儿身吗?”东方及不认为她是为了好玩而已,据查,没人当白幔是女子。
“我是男是女,干么对外界交代?”她驳道。
她才不要对外公布“白潇馆”的各种丑态!“白潇馆”的上一任主子,也就是爹爹白鹊,他原本妻妾众多,虽然在她母亲风柔媚出现后,爹爹曾收了心,然而专宠的状况并没有维持几年。
在她懂事之后,她的同母兄长白戏墙才告知,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其实是一位有夫之妇,然而母亲元配的夫婿失踪,母亲就是为了找寻他,才会认识了白鹊爹爹,后来在白鹊爹爹猛烈的纠缠以及全力追求与照顾下,再加上遍寻不着失踪的夫婿,才因而改嫁的。
娘亲的倾国倾城之姿让喜爱拈花惹草的爹爹独锺,但几年后,表面上虽然仍宠爱她,未再纳妾,但她知道,爹爹仍然背着母亲与别的女子玩露水姻缘,就是这情况让她对拥有权势的男人不敢交心。
她唯一在乎且敬重的兄长便是与她同为一母所生的白戏墙哥哥,白戏墙甚为疼爱她,对于她不顾礼教、喜爱扮男装之事,也随她开心,并不加以阻止。
而她能欺瞒过众人耳目,则是因恰巧有个与她只差一个时辰出生的异母小扮哥,自小就神秘消失,再加上与她同辈的兄弟姊妹甚多,且各房各自为政,手足交情颇淡,所以给了她混淆外人身分的便利。
“妳不想告诉我扮男装的原因,也好,妳是该继续隐藏是女子的真相,毕竟妳的性格这么差劲,万一被人知道『小白公子』竟是女子,妳也不必再寻婆家了。”
“我为何要嫁人?”白幔反问。
“女子不都想寻个归宿吗?”
“我只要自己以及在乎的人过得好便可,嫁人与丈夫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她答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