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眷恋阿回至斯!
莫名地,她眼中竟然涨满了液体,紧接着,溢出了一颗颗的泪……
“你向我诉说思念没有用处,因为我并不是阿回啊!我不是……”沙哑的鼻音交杂着满满的委屈,她难过地申明着。而心头的酸、控制不住的泪,全是因为纠缩的痛。她心疼他!
“妳终于哭了”伊崎再度恍惚,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又与阿回的影像重叠。
珍珠般的泪水不断流下,扑簌簌地流出眼眶。不是为了求饶,而是心疼他对阿回的执着,她从来没想过她会为伊崎感到不忍。
“你醒一醒好不好?醒一醒!”她抽抽噎噎地,并且大声地叫。“阿回是个坏女孩,那种女孩不值得你在乎她!请你把她忘了好不好?你把她忘了,她会毁掉你的!”
“阿回?”伊崎的眉心渐渐缩拢了起来。
又是阿回!口口声声念的都是阿回!
“喂!可恶的死阿回!妳怎么不快点现身哪?妳在哪里?出来呀!妳这样子耍人很好玩吗?好玩吗?”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涌出。“而你,伊崎,你更无聊!人家都不在乎你了,你何苦自作多情?既然阿回都不要你了,你又何必执着地到处找寻她的影子?你何必嘛……你这个白痴、笨蛋、傻瓜……大笨蛋……”她大哭起来。
季粲黎哭得凄凄惨惨、哭得惊天动地,像受了万般委屈似地纵情大哭。
凄厉哭声终于震醒了伊崎。
“妳……”她在做什么?
“你这个笨蛋、傻瓜!”她哭得惨兮兮。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会流眼泪的。打从有记忆以来,她就不曾哭过。不管面对多么恶劣的环境,她都会咬牙撑下,从不会哭泣的。
然而,她今天却破了例,为伊崎哭,为他悲。
“不要哭了。”他掬起她的下颚,食指触上她的颊,一滴一滴地替她抹去湿圆的泪珠。
“呜……”断绝不掉泪泉的出路,她抽噎得更严重。
“别哭了。”他呵怜的吻飘落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吻着、吮着……
她昏昏沉沉,却仍是啜泣着。
“别哭了。”他将她锁在胸怀内,紧紧束住,似要将她揉进身体内,再也不想分拆。
“我不是阿回,你也不要再理会阿回了好不好?好不好?”她使尽全部的力气了。
他无语。
半晌后,季粲黎气虚无力地道:“我好累……好累……”泪水虽然仍淌在她颊上,却终于不再有啜泣声。“我不想再说话了,我真的好累、好累了……”
不再逼她,他不忍心再让她难过,只轻声安抚她道:“睡吧,妳先睡一觉,好好休息。妳睡吧,不要再说话了。”
她既倦又累,直接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他望着她疲惫的脸蛋许久许久,而后,抱起她,将她放在柔软的床褥上,自己也跟着侧躺在她身边。
静静凝视她良久良久,修长的指尖轻抬起,仔仔细细地滑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指尖所碰触的一切皆属季粲黎。
她是季粲黎,是季粲黎!
翌日清晨。
莫桐在遍寻不到伊崎的行踪后,走进办公室套房,门推开上立刻看见床上相倚偎,且一脸幸福睡相的人儿。
“不会吧?”莫桐瞪眼,双手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但那对倚偎的人儿仍然清清楚楚地映入眼中。天哪!这景象这相拥而眠的景象,跟四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啊!“又来一遍?同样的情境又重演一遍?这是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
莫桐亲自买了两份早点放置在办公桌上,伊崎也从套房的衣柜里取出西装换上,这间附属在办公室内的套房本来就是为了让他休息时随时可以使用的,自然就有齐全的换洗用品。
“要不要叫醒季粲黎?”莫桐已张罗好早餐,摆在主子面前。但,仍然在床上大睡的季粲黎要怎么“处理”?他请示着。
“不用叫醒她。”昨夜的她所经历的情绪波动该是她这辈子最强烈的一次吧?
狂哭的季粲黎、痛骂他的季粲黎,在在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魔力来,这股不知名的吸引力正一步步地蚕食掉阿回的影像。在那一剎那,他清清楚楚地视她为季粲黎,而非阿回。
“昨晚……昨晚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莫桐试探地一问。能让三少爷突然取消英国行,还出现在公司,内情肯定不单纯。最不可思议的是,季粲黎也同在,这中间的过程他当然要好好地“追究”一下。
伊崎笑了笑,敷衍了事般地回他一句。“我陪她睡了一晚。”
“少爷!”莫桐翻了记白眼。“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为了她特地取消和梁韵前往英国考察的行程,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重要事情。”能让三少临时取消英国行的理由,绝非一般。
伊崎放下手上的刀叉,不再逗他,直接道:“二哥捎来讯息,“东川集团”再度展开了行动,他要我小心防范。”
““东川集团”?又是“东川集团”!他们真不死心,缠功了得。”莫桐眉头紧锁。此家财团是“幻隐国际集团”的最大对手公司;而“东川集团”也视新窜起的“幻隐国际集团”为头号敌人。其领袖石川灵为了自家企业的胜利,无所不用其极,且专走偏门手段,这两年多来,两家公司在抬面下厮杀得极为惨烈,而对方的
手腕总是卑鄙到令人不敢恭维。““东川集团”这回又想搞什么花样?”
“石川灵派遣间谍潜伏在公司内部,打算伺机偷取新研发的超限机密。”
莫桐轻蔑地哼了声。“真不入流,不选择正常方式与我们正面交锋,一天到晚尽是使用阴险手法在背地扯我们后腿,这回又派遣间谍潜伏,想偷取超限机密,我呸!”
“不阴险就不叫石川灵。”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手段之毒辣、之阴险也是他生平仅见,当初创立“幻隐国际集团”时,便常常遭受对方无情的打压与攻击。
“不过,他每一次的讦划都是以失败做终结,我想这回也不会例外。”莫桐原本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脸色缓缓沉肃下来。““东川集团”的行动跟季粲黎有关联?”口气倏变严厉。“那个潜伏的间谍该不会就是季粲黎这妮子吧?她昨晚行动了?”
伊崎吃着早点,没有回话。
“三少爷!”他猜中了。
他淡淡应道:“我取得了梁韵的谅解,过些天由你前去英国视察厂房。不过在你出发之前,先帮我做一件事。”
“三少爷?”他选择避而不答的原因是有意纵放季粲黎?
“先替我把这事办好。”伊崎的声音沉硬了点。
莫桐深吸口气。
“是,请吩咐。”三少执拗的个性极不容易被说服,这点莫桐非常明白。
“帮我刊登寻人敢事。”
“寻人启事?三少要找谁?”
“阿回。”
“三少!”莫桐几乎要昏过去。
“用季粲黎的照片找寻阿回的下落,那么胆敢上门确认者,必然是阿回本人。”这是伊崎的计划,也是最后一步的作法。
莫桐一凛。这方法之下的涵义是否说明着三少爷已经把阿回与季粲黎分离开来看待了?是以两个个体在看待两人,而非重叠在一起?
“我无法确定她是阿回,或者她不是阿回,但,我现在是把季粲黎当成季粲黎看待,没有与阿回混淆。”
“然后呢?”莫桐追问。“寻人启事的工作我立即执行,但季粲黎的部分又要怎么处理?”
伊崎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