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羡慕?”
“当然羡慕!我也没有机会享受,如果我真的可以在雪景下谈场浪漫恋爱,一定会幸福死的。”她耸耸肩。“不过现在好多了,有机会藉由拍戏而稍微满足一下下,也算是一种补偿。”
“真可怜,只能运用别人的资源来满足自己的幻梦。”
“这样已经够幸运的了!而且只要我把这出戏打造成功,我就可以赚到钱,到时候,美梦就可以成真。”她站起来,把他拉到角落,以免两人不当的争执传进工作人员的耳朵里,实在是太丢脸了。“麻烦你专心背剧本,把角色揣摩好比较重要,请勿干扰我的工作。”
他果真不再说话,但瞳仁中的讥嘲光芒却极尖锐。
小脸一沉,她再道:“我警告你哦!不要再给我搞花样了。”她回头看著现场,女主角的部分已拍摄完成。
“男主角,上戏了!”工作人员唤了声。
“去吧!”左密幽回首催促他。
夏炽突然露出了抹极诡异的笑容,就在左密幽分析著他笑中涵义的同时,摄影棚的灯光突然全灭,现场顿时漆黑,惊呼声此起彼落。就在她惊诧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一股奇异的味道袭上鼻端,她立即头昏目眩,整个人虚软无力。
她最后浮上脑海的念头是——衰鬼又追上门了吗?
第七章
她翻了个身,身下的触感软绵绵的,感觉非常非常的舒服,舒服到让她打算就此沉眠,不要再苏醒过来。
左密幽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小呵欠后,准备拉高丝被把自己埋个密实,睡个饱饱——突然间,她迟疑了。小手转而将身上的丝被给拉开来,僵硬地坐起,缓缓低头瞧著身上的丝质睡衣,这一呆,就是十分钟。
慢慢地,她又转过头去,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映入眼帘中,明净无瑕的窗子外头竟是白皑皑的奇异天地,在下雪吗?
她疑惑著。
莹白雪花依然软软地自空中飘落而下,轻舞飞扬著。银色世界没有一丝尘埃干扰,显得神秘亦宁静。
就只有雪花飘落、飘落、不断飘落、一直飘著……左密幽眨了眨眼,怔怔地望著窗外许久许久。而后,她起身,像抹游魂似地踏上长毛地毯,踱步到明净无瑕的玻璃窗户前,小脸贴住玻璃窗面,狠狠地、用力地、仔细地观看户外世界——雪,现在的确在下雪!
好奇怪哦,怎么会下雪呢?是幻觉吗?她又眨眼,可是脑袋的幻觉却怎地也眨不掉。
左密幽赫然又发现到,旁边有一扇门扉可以让她步出户外。她轻巧地踅过去,打开门,沁心冷意立即扑来,她毫不畏怯,一身单薄地跨出门外。
在跨出门的瞬间,脚板传来尖锐的冰冻感,直冲脑门,冻得她直打哆嗉,她却执意再往前走,弯下腰去捧起一堆雪,撒出。
“哇!”她惊呼,开心地在雪中转圈圈。“雪耶,是雪耶!下雪了,居然下雪了……”一睡醒来,她竟然置身在雪地里,太不可思议了!但她不愿追究到底发生何事?管他像梦又不似梦,这是她第—次亲眼见到真正的雪景,她好开心哩!
“你不要命了!”在她听见斥责声的同时,身子被打横抱起来,旋即被带进屋内,沁心的寒意也因为屋里的暖气而消失。
被放进沙发内的左密幽惊奇地望著他。“咦?夏炽?你怎么也跑进我梦里来了?好怪!这个梦也太热闹了点吧?”
“你还没有清醒?”夏炽横了她一眼。
“清醒?”明亮的水眸渐渐泛出迷蒙来。“我……我是在作梦没有错吧?对,我现在在作梦,就只有在梦里才可以无所不能,也只有梦境才可以把心中的想像幻化出来……”
“你有时候迟钝到让人想掐死你。”就因为搞不清状况才穿著单薄睡衣走出户外,在雪中嬉戏,完全不怕被冻伤。
炳啾!为了配合他的诅咒,左密幽果然打了一记大喷嚏。
“清醒没有?”他再问一次。
左密幽又发了好一会儿的愣,才慢慢调移视线,巡望著比她租屋处还要宽敞一倍的大卧室,接著整个人更讶然了。卧室里充盈著优雅风味,各种摆饰陈设不仅精致绮丽,而且都是所费不赀的高档货。
她的脑袋又开始昏沉了,身子也愈来愈觉得不舒服。就不知是因为刚才风寒所致,还是被夏炽给惊吓到?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虚弱地问,终于承认眼前所见到的全部是实景,非梦境。
夏炽倒了杯热茶给她。“喝。”
她接过,手包握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啜饮著,感受暖和温度从唇间一直传输到胃部。身体是暖和些了,然而不安却一直在扩大当中。
“这是哪儿?”恢复了点元气,左密幽再问。
“纽西兰。”
“纽西兰?!”她杏眼圆瞠,喉咙发出沙哑、粗嗄的疑惑声。“我、我为什么会在纽西兰?我明明在台湾,怎么跑到纽西兰来了?”
“我带你来便来。”他答得轻松,好似出国这件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她捧杯的手却开始发颤。“我明明记得我正在拍戏,可是摄影棚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掉,我正要去问个究竟时,哪里知道一股奇怪的味道突然扑鼻而来,我一下子就昏沉过去,接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以沙哑的声音重拼起昏睡前的记忆过程。
“你当然记不得,我故意让你睡上一觉,预备送给你一份惊喜。”夏炽扬起微笑来,温和地解释著。“我带你搭乘专机来到纽西兰,住进这栋别墅里,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欣赏真正的雪地风景。”
匡啷一声,杯子滑落,摔成碎片。
“需要吓成这样?你的演出未免太过戏剧化。”他嘲笑她的反应,也觉得有趣极了。
左密幽无心反驳他的调侃,只抬起呈现惨白状态的脸蛋,颤抖地问道:“你说得好简单,仿佛纽西兰是你家后院、厨房似的,随便你出入。”要知道,护照、签证之类的证件,她根本从没办过。
他自若道:“是不困难,我想去哪就去哪,不必花费太多工夫。”谁敢拦他?谁又敢不让他携伴出境?
左密幽愈想愈害怕。他有专机搭乘,出入海关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平民老百姓哪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除非他有特殊身份!
对了,就是这特殊身份令她恐慌……事到如今,她如何纵容自己再糊涂下去?再硬拗也没有意义。
她咽了咽口水,才哑声道:“你跟K集团的关系很好?”即便明知她将面对“骇人听闻”的事实,但一切的一切已经容不得她再抗拒真相。
夏炽潇洒地坐进纯白色系的沙发内,指责的神情转为满意。“好不容易啊,你总算愿意面对事实了。是,我与K集团关系匪浅,如同我曾经介绍过的身份,我在幕后操纵著K集团。”
她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在地毯上不断来回踱步著、不断走著。
“既然你是日理万机的伟大企业家,为什么你不忙碌自己的事业,莫名其妙跑到巷子口耍白痴干么?更可恶的是,你为何让我看见你?你怎么可以让我看见你?怎么可以……”怨怼爆发出来!恼他不当的出现,他不应该出现在她眼前!
“难道我错了?”她口气还真凶恶,且没有道理。
“对,你错了,大错特错!你不应该走出你的集团,你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应该蹦出来的!”左密幽丧失理智地指责他,她豁出去了,她有预感,接下来又要面对美梦破碎的打击,她又要尝到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滋味了。“你为什么要冒出来?你为什么不安安分分地当你的企业家?你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因为你的出现,我满怀期待,以为成功来临了;可现在,希望又破碎,你害我痛苦,你是坏人,你分明是现身来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