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放开她,又急急退后好几步。
懊死的,他不是要吓她,怎么反过来骇著自己?
方嫿仍是沈沦在那股奇异的颤栗里,品味著不曾经历过的陌生滋味,这就是接吻吗?身体彷佛被微量电力电著一般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
好像在云端飞舞似的。
“就是这样吗?”她抚住自己热烘烘的脸颊,不断喃喃自语。“这就是接吻的滋味,原来接吻就是这个样子……好甜、好美。”
早就恢复从容态度的独孤漠,本想藉机好好教育她小心自己安全,但她整个灵魂根本就陷入忘我的虚幻中,连眼神的焦距都是涣散的,只听她不断的自言自语。
“有点明白了,如果彼此之间相互倾心,身体上的接触都是可以忍受的,即使是生气时的折磨,在害怕之余,也一样会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应该是在乎对方的,否则又怎么可以容忍对方恣意的侵犯呢?”方嫿好似想通什么环节似地,以至於脸上泛著极度兴奋的彩光。独孤漠满肚子的训斥到此更是化为乌有,方嫿对自己理想的投入与执著,在这一刹那,显得那么不容亵渎。
他根本不敢打断她的专注。
直到她自己回神过来。
“太好了,现在我知道应该怎么动笔了。”她魂归来兮的抬起眼,独孤漠深邃的眼瞳也正望著她。哎呀!她忙遮住窘红的脸。模死了,她就这么大剌剌的专注在自我的情绪里,没注意到吻她的“夥伴”还在现场,丢脸哪,看看她又做了什么蠢事。
她的舌头彷佛打了结一样,支吾半天还是挤不出一句打破尴尬局面的话来,只会脸红、脸红、再脸红、红噗噗的小脸蛋,简直可以媲美关公。
本……咕噜……咕……
奇怪的声音突然切进这诡谲的宁静里,方嫿这下子更想挖涸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只因这个怪声音不是来自哪里,正是从她饿惨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瞧她一脸尴尬,独孤漠主动先问。
“没多久……”她局促的回道。
“没多久是多久?”从她的语气里也听得出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缩了缩脖子。“就是你早上出门的时候……”
“到现在。”他替她说完,并且声音显得相当不悦。
方嫿的脑袋几乎快垂到地板上去。“因为……因为我一直待在房里写里写得太专心,压根儿忘了时间,所以才会没吃饭。”
“你在家里也是这副德行?”难怪瘦巴巴。
她却摇头。“我家里有很严格的规定,哪里容得下我的放肆,所以饿不坏我,我只是……只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这种没人打扰的生活,可以让我专心一意,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况且饿一天又不会死人。”
“那么请问你准备待在这地方多久?”独孤漠口气恶劣地问。他不得不想,他若是有事情得留在外面、或出去几天,沈溺在写作里的她是不是准备饿死。
方嫿吓一跳!误会他的意思以为他又要赶她走。
“你又反悔了,是不是?因为我的请求吗?好啦、好啦,我不勉强,你不必一定要当我男朋友,我自己想办法,我……”
“男朋友?”霍地,门口突然卷来第三束音波,清丽的女音,毫无温度的劈进方嫿的耳朵里。
方嫿傻傻看过去,一个身著紫色衣装的绝世美女,娉婷的站在卧室门前望著他们两个,玲珑的身段在紫色衣料的包裹下,显得神秘又耀眼,堪称是人间极品。
“你?”方嫿惊愕的微开樱口,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她是谁?外表太完美了吧?
这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吗?否则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门口,没人发觉。
邀君宠若有所思地睇了一眼门里人后,随即闪过一抹笑意,但极快,连独孤漠都没看见。
“她是谁?”邀君宠走向独孤漠身边,顺道将手上的牛皮纸袋交给他。
会说话的仙女?不!她不是天上仙子,是尘间凡人,而用一身紫颜色所搭配起来的服饰……
啊!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这位紫衣女郎是谁了,她就是独孤漠的女朋友。
原来,她竟是这般的美丽,连最洗练的文字也难以形容出她的美态,难怪独
甭漠会对其他女人都这么冷漠,身旁有著这么一个完美的女性,他哪里看得上其他人。
好扼腕哟!不知这浓浓的惆怅因何而起?总之,方嫿的胸臆就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重得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
邀君宠曼妙的绝姿就伫立在独孤漠跟前,挡住他跟方嫿之间的视线。
“这地方不该让她进来的。”邀君宠直接问。这间公寓其实是“侠客居”在北市里的其中一俩小据点,专做为连络之用,偶尔也让“侠客人”休憩暂住,不过这很私人的地方,向来是不许外人涉足,独孤漠把这美丽的女孩带进来,可是破了戒,除非这女孩算是“自己人”。
方嫿清楚地听见她对独孤漠的质问,紧张地跳出来为他解释。
“你别怪他,是我死缠活赖拚命请求他收留我住这地方的,其实他也一肚子委屈,不关他的事,全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哦?”邀君宠的美眸流转出兴味光芒。
“真的、真的,你千万要相信我呀。”从这紫衣女郎出现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不舒服,尤其她能大剌剌地进入这间公寓,并且独孤漠还对她很纵容,不像对她时,总是用阎王脸相向。而且这叫什么君宠的美人可以自由进出这间屋,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小可。
邀君宠兴趣盎然的回头问方嫿。“小姐,请教你贵姓芳名。”
“我叫……”
“她与这事无关,你不必多问。”独孤漠终於开口截话,并且还道:“君宠,你先跟我来。”
“好。”邀君宠也没有坚持,随他身后踏出,留下没人管的方嫿。
她的心情更显恶劣,好像是只被人丢弃的小狈,被摒除在温暖关切之外,无人闻问。
瞧他俩在客厅不知在窃语些什么?可是她没勇气去偷听他们之间的情话绵绵,怕自己忍不住会尖叫出声。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就连被限制写小说时,也不曾像现在疼得想哭泣,尤其当这对气质调性极为神似的俪人讲完情话,又朝她踱过来时,她更觉得自己简直是颗不起眼的小沙粒。
这两人并肩齐站,单凭外表,就让人备觉精彩;就只是站在一块,就升起一股让人想翻看他俩情事走向的强烈。
就像是最登对的金童玉女般,吸引周遭人的眼光,如此精彩的人物,自当是最适合的男女主角人选。
她该觉得很开心,因为有这么好的观察对象。可是、可是她现在却只想哭……
“那么我先走了。”交代完事之后,邀君宠告辞离去,在临别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了眼泫然欲泣的美丽女孩。
“小心。”独孤漠对邀君宠说著。
她点头领受,笑笑,转身离开。
独孤漠对她好好喔,虽然没有太多言语,却存在对彼此最深的关怀。如果有
男人愿意这么对待她,她一定会感动得死掉。
可惜……
所以她像条游魂似的飘到客厅去,一对怔仲的眼睛仍然呆呆地看著已经合上的门,眼底净是难解的阴郁。
“你又怎么了?”她的神态在眨眼间变得好憔悴,难不成是饿坏了。
她半天没吭声。
“方嫿!”
“呀!”
“你不舒服?”
“没有,没有啦。”她顿了顿,无力地说。“我是在担心她看到我住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