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君宠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复杂,一径地以深沈莫测的眼凝睇着他。
“你干嘛这样看我?”唐世诚被她看得怪不自在的,好象整个灵魂都被她剥开来研究似的。
“如果没有真情,别去碰衣铃。”淡淡的声音却是夹带钜力万钧的警告,短短一语,唐世诚竟心惊不已,赫然发现绝不可小觑她,邀君宠似乎自有一股力量可以去仲裁不负责任的人。
她才十八岁呢,怎有能力散发宛若女王的架式,且强悍到教人不由得心生忌惮?而这情境也让他不由得想起初见应有诺时,也是被他那股王者之风所摄服。
包是发现,骨子底的两人是极其相似,也难怪应有诺执意擒服她不可,她的气韵虽然淡渺,与应有诺的潇洒姿态南辕北辙,却不知怎么一回事,老是觉得他俩所追求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
这可值得去玩味……
唐世诚一哂!“别只在意我,你的心难道不能分出一点点来,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应总裁上哪去啦?问也不问?”
“总裁公事繁忙,偶尔出差不在公司也属正常,我又何必多嘴。”她淡淡地回道。
唐世诚模模鼻子,终于确定除了辅助她正常公事外,任何的问题都只会招来自讨没趣的下场。
然后当三个钟头的功课完成后,唐世诚又彻底地被漠视。
欸!
只好退场了。
偌大的办公间现在又独剩她一人。
邀君宠放下纸笔,凝视窗外的天色,夜幕又即将降临,等会儿迎接她的会是截然不同的教育。白天她吸收关于商场实务的裁夺与如何拿捏跟对手谈判的经验,下了班后,她又必须跟前辈学习身手与歼灭罪恶的办法。
那位前辈,也就是应有诺口中的老头子,来自日本,与日本赫赫有名的擎风集团有着相当密切的特别关系。
前辈复姓上官,单名末字。来自中国,却在日本生根发迹,在三年前,他可是日本最大帮派的幕后真正掌舵者,却不知为何原因,他离开了帮门,从此隐姓埋名过着极为隐密的生活,知晓他确切行踪的人物,唯有擎风集团的老少掌门。
因缘际会,上官前辈找上了她,经过几次对谈之后,他确定她是一个可以栽培的人选,自那一刻起,她成为“侠客居”的候选一员,一旦学会本事之后,将可以跟“红君”、“白主”、“青皇”这另外三位搭档,共同为灭剿奸佞之徒的工作而努力。
天知道她有机会加入这个神秘组织时,内心是怎地的欣喜若狂。
而她也就一直很顺利地秘密进行她的训练计划。不过哪里知道,父亲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失败决策,让原本很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折,然后求助于应家,演变成现在的麻烦,逼使她必须一心两用;白天与夜晚,她在两种不同的领域里拚命吸收最新的知识,她是很尽心地想把两边的东西都学好,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让双方失望,但过分耗损的精力也让她慢慢感到疲惫,毕竟她不是超人。
邀君宠失神的脸庞让窗外西移的阳光所笼罩住,因疲累而略显苍白的容颜被即将落下的夕阳照成个透明,眼皮突然变得好沈重,整个人的神魂彷佛被抽走似,几乎要与那分透明的晕光相融于无形之中。
无法抑止地,思绪慢慢飞翔……
眼前的景物也渐渐陷入虚无当中。
好累,眼皮真的好沈重,终至再也无力抬起。
模模糊糊地,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
喀!
不知过了多久,总裁办公室的门扇突然被拉开。室内一片暗沈,唯有高挂天际的银盘渗透进微弱光线照映在一副修长的身躯上,拉出一条曳于地面的长长影子。
许久未到公司的应有诺走进办公间,在黯淡光线下,不意竟瞥见助理办公桌上侧趴着的容颜。
她还没离开?
应有诺有些意外地轻声走过去,凝睇她侧面弧度好一会儿。接着手指伸了过去,拂开垂于她鬓边的发丝,贪恋地想看她许久不见的绝美容颜。
然而,他的眉宇却也跟着拢了起来,实在诧异!才几天工夫,她的脸色居然不复印象中的红润,如今攀上的苍白,是不健康的色泽。
奇怪?这段期间没有他在一旁的“戏弄”,她该过得自在才对,就算世诚每天会特别拨出一段时间指导她,但才几个钟头的专心怎么也不该会让她疲惫成这副模样──更遑论他可是暗中下过命令,让她按正常时间上下班打卡,完全没有执行他初时的行程安排,要她去公关应酬。
乱下那道指示,还不是因为气恼。不过仔细想想后,他可不会做傻事。自己都尚未真正掌握住她,又岂能把她带到公共场合应酬,要明白过分美丽的邀君宠绝对会让一群男人争先恐后地想采撷下这株珍贵的花朵,那么他不是反倒给自己制造出更多敌人。
他又不是傻子,千方百计弄来的佳人,尚未尝鲜,哪有道理招徕更多竞争者。
贪心地将她毫无瑕疵的冷艳容貌烙印心底,即使她像极冰雕出来的人儿,却阻止不了想把她拥在胸怀中温暖她的念头,让她为他而融化……
才想着,趴在桌面的人儿突然畏冷地瑟缩了下,应有诺没多想,立刻月兑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上。
即使他很谨慎,却还是惊醒了她!
美眸倏睁后转眼凝睇在应有诺的脸孔上,讶异的闪光迅速掠过,然后敛了敛,低瞥肩膀上的外套,小手一抓。
“还是把你给惊醒了。”应有诺温柔又抱歉地说道。
她胸口莫名一悸,实在不习惯与他温和的语调对抗。
“谢谢!”她把外套还给他,不希望沾染上他的气味。
应有诺接过外套,挑眉问着:“怎么,还是那么彻底排斥我?”
邀君宠开始收拾桌面,没想到方才胡思乱想竟会想进梦乡里,这一觉可是耽搁掉时间,上官前辈可能等得心急如焚。
“要回去?我送你一程。”应有诺纠缠询问。
邀君宠恍若未闻。
“不理我……”他嘿嘿地一笑。“我懂了,你还在为先前我吻你的事耿耿于怀。”
她连看都懒得看他。
“真的生气啦?”他愈缠愈死紧。
邀君宠停下收拾动作。“我根本忘了那回事。”
这回答只令他更为不满,他的吻竟然没让她留下任何涟漪。“我真该好好反省自己的技术。”
要反省不必在她面前忏悔,与她无关。
“对不起,我要下班了。”她拿起皮包。
“急什么,老板都还没走人,当人家员工的胆敢比上司先走?”
他分明是故意找麻烦。“属于我的工作都已经完成,文件全放在你桌上,等你批示。”
“你急着下班是想上哪去?”他看了看表,七点钟,这让他想起每回邀君宠和那老头碰面的时间都设定在这时刻。“你还是跟那个老家伙有着联络?”他的表情愈来愈阴鸷。“就是这样才会让你的精神耗损得如此厉害。”
她懒得跟他扯这些无聊事,直接走人。
应有诺兜手一环,便结实地揽住她的纤腰,倚近她耳畔,连讽带刺地纠缠不放。
“那个老头到底有什么好?能教你分分秒秒记挂着他。而我跟你分开好些天了,你却连想都不曾想过我?”
“放开!”
他扳回她的肩,冷冷瞇起亮得分外明亮的黑瞳,狂射出挑战的光芒。“你不会这么冷漠的,你一定也有属于自己的热情,只是,你却深藏起来不愿让我见着,为什么?”
“停止你的想象。”这人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