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从哪边得到能够横行宁静城的通行证,决定带着她离开麒麟基地,直闯敌人大本营内,罔顾况杰与堂叔的极力劝阻,甚至有幕僚的苦苦哀逼——
“如果我死在宁静城,就代表我的能力仅止如此,不必替我惋惜。”魔岩是如此撂话的。
他总是如此轻贱生命?
“下车!”见意菲执拗不动,魔岩的声音跟着冷下来。
意菲直勾勾回望他,没有下车的意思。
“不听话?”他再道。
这人的神经全部都麻痹了是吗?所以才会不知担忧为何?不知恐惧是什么?这里可是“敌方”的阵营,他现在不仅大剌剌的现身,还偏往人潮方向去。
“不下车也行,瞧见前面那几个巡逻官员没有?”魔岩突然改变话题,表情不善地。“乾脆我们换个游戏玩玩好了。”
他又想做什么?
意菲才想,邪恶又揶揄的声音已然飘了过来。
“你可以大声的叫嚷,让那些巡逻买来救你,或许你可以逃出我的掌控下。”
这就是他所谓的游戏?
意菲战栗地望看那张闪烁血腥的面孔,红滟的动人心魄。
“玩不玩?”
视线移向前方巡逻的小队伍,心有些动摇了。魔岩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要她一喊,命人来救,她极有可能改变目前的劣势,甚至反过来擒住这个搅动风云的始作俑者。
只是……
“赶快决定,迟了可会后悔。”魔岩戏谑地提醒她。
意菲敛眉不语——她也在挣扎着。
“快点,机会可是不等人的。”魔岩似乎比她心急,比她还兴致勃勃。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意菲霍然抬起双眸,她突然为他感到悲哀。
猛地一颤!魔岩别过脸去,狼狈地回避她盈满凄凉的眼睛。她是什么意思?竟敢可怜他。
跋扈地泄她下车,不待她站稳,死搂住她的腰骨,大步迈向巷子左侧边的一道门,走进去。
经过伪装的意菲也只能无奈地跟随他,拒绝不得。虽然高超的伪装技术让她暂时掩盖住原本的绝美容貌,但与生俱来的气韵则是摒弃不了的。她和魔岩一出现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窃语声更是不断,只不过身在酒吧里的客人大概作梦都没有想到,伊斯利未来的皇后和被通缉的叛军首脑竟会大驾莅临此处。
店内人数虽然比正常时候少了些,但炫丽的霓虹彩光及热闹的音乐声响依然是放肆不停。魔岩摘下墨镜迳自点了两杯绿薄荷酒,选择专为情侣设计的卡座坐下后,先浅尝一口,随后轻轻回晃夹在手指间的玻璃杯脚。
“尝一尝。”魔岩专制又霸气地将酒杯递到她的唇边,见她不动,不满的面孔欺近她耳畔轻喃命令!“放心,不会醉人的。”
意菲推开它,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平复不了内心的震愕。
魔岩不满地摇头。“你总是不听话。”
她瞪着他。“你冒着生命危险闯到宁静城来,就只为喝酒。”
“是啊!”
他答得乾脆,而她简直是不敢相信?
轻哼一声,魔岩继续又道:“何必奇怪?”被特殊的隐形镜片掩去紫色眼瞳的眸子亮晃晃的,流出唇间的语句更少了平日的阴毒。“把你困在笼子里头十多天了,让你享受一下人气似乎也应该,我并不打算闷死你。”
两个多星期来,她被拘禁在基地内的小小方寸空间里,被限制着行动,会烦、会躁,自是理所当然。可这回的放行非关心她什么的,纯粹是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原因——毕竟想玩游戏,也得让她活着才行。
“你并不会给我压力。”意菲不想再造就他的得意,因为去亲近他与屈服是划不上等号的,即使她听晶灵的建议,期望能以另一种方式消弭掉这场吧戈,但她依然将他排除关心之外。
“哦?”轻佻的眼眸射向她的勇气,迸放的萧索尖锐地刺向她的心。“在你心目中,魔岩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蛋?”
意菲摀住惶惶的心口,却仍然强硬迎亲。
“的确。”即使惴惴,也没必要事事畏惧他,即使她必须想办法去接近和了解他,但绝不包含她得要把自尊都放弃掉。
魔岩啜饮着绿薄荷酒,感觉不出情绪波动。
“你总是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好久过后他才又开口。
“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可以给你好评价的地方。”她不怕再次触颜。
“是吗……”
“小姐,能不能陪我们跳支舞。”冷不防三个年轻人突然围拢在雅座四周,流里流气的视线猛对着意菲的容颜探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一对男女从进门开始,就惹得酒吧里的每一对眼珠子的偷窥与注视。初时,忌讳这两个人的炫人光彩,推估这必然是有来头的人物,才不敢贸然趋前搭讪。但现在几杯烈酒下肚,酒精发挥了迷糊神智的效果,所以就藉酒壮胆,决定来个一亲芳泽。
其实酒吧里头有这么多人,每个人打的主意都差不多,只不过是看谁有胆子打第一炮,那么不妨就由他们来抢个头彩。
“走开。”魔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专心掬取意菲的丽颜。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有缘才能够聚在一块的,我们可是诚心相邀。”
意菲猛使眼色,要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快点离开。但——
“就一支舞——啊。”来不及了,转瞬间就听惨叫声大起,其中一个男人抱着疼痛的膝盖跪倒在地,洞洞的血流正不断地从他的膝盖骨渗出,染了一地的鲜红。
三张惊吓过度的面孔就这么呆望着魔岩手中那把精巧的灭音手枪——而枪口,还冒出淡淡的白烟。
“枪……你——”
枪口对准那张合不拢的嘴巴。
“还没结束,接下是你的臭嘴。”扳机毫不留情地往后扳去,他当真要扣下。
“你在做什么?”意菲飞快挡在枪口前,更快的,她又落进魔岩的怀抱里。
“看不懂吗?我正在杀人。”魔岩瞬睇怀里的女人。
“不……不要……请……饶了我……对不起……救命……救……”
意菲阻止。
“住手!不可以。”意菲伸手想夺下他的枪,却被他轻易打掉。
“为什么不可以?”魔岩好奇地问。
她尖锐的斥声都哑了。“人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要杀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又如何?”指尖滑过她苍白的脸颊,轻蔑的态度彷佛人命是不值一哂。
那是魔岩的邪性,双眼所闪动的全是对人命的不在乎。她明白的,他视人命为蝼蚁,所以一点也不在乎有个人死在他的枪下。
“不要这样好吗?”心痛又袭上,来得比以往更为激烈,天底下怎么会存在这种狂野份子?
“你这算是在求我。”他头一偏,讪笑说着。“不!我不接受,你的请求太不正式了。”他转为猖狂。
“你?”
“我要你以最尊敬的口吻与最谦卑的态度来求我放了这人渣。”他言笑晏晏。
“你要我求你?”她倒抽一口气。
“愿不愿意随便你,反正人命在你心中终究也抵不过面子。”扳机再扣。
“救命……”尖叫声四起。
“放过他们,我求你、我愿意求你。”
“高贵的公主说了什么?我听不见。”猫儿戏鼠的邪态表露无遗。
羞辱直嵌入心间,但她没有力量可以反抗。
“陛下,我求你放过他们好吗?我求你。”她低头了。
“还不够。”
意菲霍然抬首。“我连自尊都不顾了。”
他一笑,悠哉说着:“我不只要你的自尊,还要你的心,更要你从今天起只能臣服在我之下,只许信奉我一人,并且不容再有二心。”他的宣告意味全盘的掠夺。“告诉我你做不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