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掠夺的双唇,宛如被卷入狂风中的叶,失去掌控能力,只能随风舞弄。
第六章
一瞬间,宝儿还不晓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双眼睁得大大的,整个人都动弹不得,意识陷入慌乱的空白,比起第一次被吻还要来得震惊。上次他吻她,她还能将那当成是桩意外而忘了它,可是这回他清清楚楚地说了,他是出于想要吻她而吻她——
也就是说,他……喜欢上……她……了吗?
这是骗人的吧?他哪有可能会喜欢上她?如果他真喜欢她,不是应该对她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吗?而且更加没有理由说什么要离开她,特别是挑这般艰辛的时期,当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说要走……普通人对自己中意的人绝不会如此残酷的!所以这一定是他在诓她,想要吓坏她,好让她乖乖放他走。
想到这儿,宝儿顿生一股蛮力,奋力地挣开他的手臂,说:“够了,你把我宋宝儿看成什么了?要你这么做,我才不会死皮赖脸吗?”
襄茗樵错愕地皱起眉。“小姐?”
“如果你讨厌我讨厌到要用这样冰冷又没有感情的吻来吓退我,直说就好了,我也会觉悟,不再依赖你。我是宋家的主子,本来就不该依赖别人,我这回是彻底的懂了,多谢你的帮忙,我会在没有你、也没有爹爹的情况下,一个人努力撑起这个家,让所有的人看的。”
不想掉泪的,可是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宝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些什么……了,说不知道是自欺欺人,她比谁都清楚这是懊恼的泪水。
她多么地懊恼,直到他的这一吻,她才晓得为何自己总是如此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以及他对自己的看法。明明是区区的奴才,自己却老会忘记这一点,不由得和他有了较量的意识,想要他不再用看待无理取闹大小姐的方式看待她。
这背后的种种,其实都是源自……
“讨厌?吓退?奴才心中根本没有这么想,小姐,请您转回头来。”
“不要。”谁要让他更得意,她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她绝对不给他看!
“小姐!”
敌不过他握住自己双肩的力气,硬是被扳回了身子的宝儿,还是倔强地缩着下巴,将头压得低低的。不得已,襄茗樵只得伸手去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固定在自己的面前。
“你哭了?”
既然躲不掉,宝儿索性豁出去的说:“我是哭了,这样你可以更得意了。去啊!走啊!去告诉所有的人说宋宝儿是个大笨蛋,被你玩弄在掌心,还为了你哭哭啼啼。走到什么地方都好,快走到我看不到你的地方去,你这混帐!”
“您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襄茗樵再一次地缩紧手臂,将她的身子揽入胸口说。“明知您任性,我还以为您多少会讲点道理,可是您实在是……怎么能如此蛮横,连给我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蛮横?你居然还骂我蛮横?”别说泪水,宝儿差点就要喷出鼻水了。
“怎么不蛮横?任意地曲解别人,还说我的吻冷冰冰,这么刺伤人的话,可以毫无愧疚地说出来,就是一种蛮横且践踏人心的行为。”
“我怎么曲解你了?难道不是吗?你压根儿就不喜欢我还吻我,不等于是说你讨厌我,讨厌又不直说,你的个性才恶劣呢!”
“哈,恶劣,和你比起来,我可说是圣人了。”
宝儿大受打击,以控诉的目光瞪着他。
而襄茗樵也为自己一时的口快而后悔,他做了个深呼吸说:“好吧,我把话收回。我也不是什么圣人,重要的是我们不该吵的,小姐。您真是小辣椒,没人像您能这么轻易就触怒我。”
“不要把控制不了自己脾气的责任,转嫁到我身上。”宝儿嘟着嘴。
“行。这点我能同意,不过您也不许逃避自己说过的话的责任,您凭哪一点说奴才是针对讨厌而吻您的?您可是奴才月复中的蛔虫,能擅自代奴才发言?”襄茗樵扬起一边唇角,问道。
他这么一反问,令宝儿为之语塞。
“奴才可没有厉害到能吻一个自己讨厌到极点的人,只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可不是我自夸,那么做万一引起反效果,让对方对我死心塌地的话,我岂非自找苦吃?”
也就是说,他对自己很有自信,被吻过的人都会黏上他?
“看样子小姐很不以为然?要不再试一次,这一回您要是再指控奴才的吻很冰冷,那就算小姐说的没错,奴才的确很讨厌您好了。”
啊?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可就在宝儿发愣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欺上她的脸颊,低沉而性感的磁音说着:“顺道一提,您若是脚软了,尽避往奴才的身上靠没有关系,我会好好地抱住您的。”
“什——”竟敢说这种大话,宝儿才张开嘴要怒斥,他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盗走她的双唇。
明显地是受到宝儿一句“冰冷”所刺激,这回他的吻不再君子、不再客气,什么温柔全都抛到脑后的,充满贪欲的、饥渴的,宛如要以他的气息窒息她似的,又深又浪的占有着她柔软的双唇。
宝儿能维持正常的意识,大约也就只有起初的一下下,还在惊讶着“这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淹没在他高超的吻技之下。
自己的意识当真是毫无抵抗力的被他绑架了。他的唇过舌腔内的角落时,她只能无助的颤抖着,他吸吮着她的舌根,她就发出呢哝的吟声,当他作势要离开她的唇,她不顾廉耻地主动追上前去,只为了再多品尝一刻这种毁灭自我般的快乐,甜美的堕落。
心在颤抖,身子在高歌,灵魂为这难以解释的感动而落泪。
“这……不算数……太……卑鄙了……”
当他的唇若即若离的分开时,宝儿抖着双膝,呼吸不稳的抱怨着,而和她几近投降的模样比起来,他好像还游刃有余,大气都不端一下,仿佛一点也不受这一吻的干扰似的。
“我哪里卑鄙了?”他问。
被他不住落在自己颊边、下巴与眼睑上的碎吻给分了神,宝儿得努力地找回自己舌头才能回答道:“你显然……很精通此道……这不公平……”
“这是冤枉的,我虽然不能说自己如同白纸一样,但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经验丰富。”
挑挑她的下巴,他一口咬住她颚下柔软的肌肤,细细的吸吮着说:“况且,重点是过去我不曾有过这种濒临失控的饥渴,要怪都怪一个小妖精这么样的挑逗我的意志力,真想一口将这雪白的女敕肉吃下去,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不是说好一吻的……”
宝儿浑身审过一波波小小的战栗,他的话勾起她的逻想,脑海中自己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而平时冷酷又傲慢的狼失去控制,显露出野性的面孔,扑向了她……血液随着这可耻的幻想而沸腾起来。
“我知道,可是我不太想停下来。”他的指尖抚模着自己在她颈上留下的红痕,邪恶地低头一舌忝。
“啊嗯!”好像有什么在身子里炸了开来,令人晕陶陶的。
“宝儿小姐,快点把我推开来吧。”他抄哑地在她耳边说着。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危及你的名节。”
名节?管他去死。宝儿很想这么吼叫。“……那就糟了……”
“怎么糟了?”襄茗樵咬住她耳垂地问。
宝儿闭上了羞怯的眼睛说:“因为人家现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哪有办法推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