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场风云都为之变色的激烈打斗,从树林内打到树林外,从月升打到月落,她一个人对付著两名大汉,实力相当的三人,谁也占不了上风,她勉强维持不被敌人攻中致命要害,但也取不了两人的性命。其中有无数次,炎华试图打了就跑,但他们死缠不放的精神已经到了让人捉狂的地步。
打打停停,彼此的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刀奴与剑奴却始终缠斗不休,轮流上阵对打。可恨自己的爱器——千蚕丝不在手,否则她早捆了这两人堆成雪球滚下山。
一口气打上了数百招,时间在炎华的焦急中分秒过去,情势也益显对她不利了。
听到身后传来大批人马的骚动,晓得大势已去,炎华不禁在胸口怒吼:畜生!
为什么连老天爷都不对她好,净和自己作对!
“刀奴、剑奴,给我住手!”宛如雷劈的厉声遏止了两个大男人的攻势。
“王……王爷!”刀奴吓得连连倒退。
剑奴也收手停剑,脸色苍白。
“啧。”凶神恶煞杀到了。炎华瞪著一脸阴沉的关宇朝,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出火花。
“你,在我数到三前,回来,我可不追究这次的事。”
“我,没空理你!”炎华话才说完,便使出全力振袖飞奔。时间有限,那家伙追上来之前,能拉多远的距离就多远,自己需要这点时间!
风在耳边呼啸飞过,眼前空旷的雪地是她能够逃离的最后契机——“呼咻”一条黑影晃过,炎华还没跑出三尺就被一条长鞭打中脚,长鞭卷住了她的右脚向后一扯,让她扎扎实实的跌了个四脚朝天。
“痛……”脚像要被扯断了。炎华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已经看见关宇朝怒气的黑云罩顶站在她身边。“你想废了我的脚吗?混帐。”
“好主意。等回去后,我就亲自挑断你的脚筋。”他冷斥道。
炎华真想咬断自己舌头,干嘛那么大嘴巴,自找死路。
“这是你第二次逃跑了,希望你做好该有的心理准备。”扯著她的手臂起身,他将她双手反绑,扔到马背上,吩咐众人。“打道回府!”
这次,他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自己?他曾经要胁会把自己扔进蛇堆里过夜,不会是当真的吧?要她再尝一次那种苦头,打死她也不要。
师父!四郎哥!你们在那里呀!
炎华逼回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她发誓自己真的学乖了,下次不论四郎哥说什么她都听,只要有人快点把她从这个恶鬼的手中救出来,她什么都听!
“说,这件事的主谋者是谁?”关宇朝眯著眼,缓缓地看著三个跪在地上的亲信,及五花大绑坐在地上的炎华。“琴奴,是你吧。”
被点名的人脸色一白,虽然已有觉悟,然而失败的后果依然苦涩难当。
炎华一旁发出冷笑。“喂,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不过是我逃出了你这王府,哪来什么主谋不主谋。”
“嗯?”他意外的扬眉。“你在包庇我的部下,为什么?”
“包庇?我干嘛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说得是实话,你要是真像自己手下说得那么英明盖世,应该很容易就知道真相啦!我逃出去的事被刀奴和剑奴知道,他们追上来拦阻我。打斗不过,最后还被你捉了回来,这一切我都认了,和他人无关。”
刀奴、剑奴与琴奴都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她,仿佛她说了什么疯话。
必宇朝打量著她,刺探的目光仿佛在询问她何以撒谎,但是炎华以冷笑坦然的态度迎著他,没有半点退却。
他转而向其他三人问:“一切真如她所说的吗?”
这里,也许只需一句“的确如此”,他们三人就可以从大错中逃月兑。炎华给他们机会,但他们谁也没有利用。琴奴事先摇头否认,接著开口:“我是主谋者,剑奴和刀奴只是助我一臂之力而已,王爷要罚就罚我吧。”
“不,琴奴的主意也是我们的主意,他的想法也是我们的想法,所以我们共罪,王爷!”另外两人也争先恐后地说。
必宇朝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三人噤口。他一手撑著下巴,一手则在椅把上不住的敲打,思考著。这期间整个大厅鸦然无声,谁都不敢打断他……除了一个人以外。
炎华受不了他神秘兮兮像张面具的表情,也讨厌继续被他以无言的视线剥光自己的灵魂。她无意要替琴奴他们说话,之所以把罪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是个最单纯的理由:反正要受罚自己一个人承担,何苦连累三人。不论自己逃亡成功或失败,也不管琴奴意在杀她灭口,终归一句,就是她不该、也不能继续待在王府,留在关宇朝身边太危险。有没有琴奴的帮助,她都会想办法逃亡的,事迹败露她也认了,没必要多加受害者。
“真是蠢毙了,你的手下怎么会笨到这种程度。”索性放弃无聊的狡辩,她白了那三人组一眼。“忠心耿耿也要有个分寸,对自己好一点会死呀!替这种恶鬼卖命,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也是你们。姑娘我有好生之德,不想见这里尸横遍野,却不被领情。哼哼,算了,我本来也没打算作什么好人。”
好整以暇地默默听著炎华的话,真相如何,已经不需要再谈。关宇朝现在困扰的是该拿这四个人怎么办?
“事实的确像琴奴说的,但也不完全都被他说中。我只是利用了他们对你的忠心而已。姓关的,早在剑奴给我逃亡的机会,我就晓得他对我不安好心眼,我将计就计反过来捉住这难得的机会,远离你这恶鬼罢了。换句话说,真正的主谋者是你,要不是你捉我到这儿,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不怒反笑。“原来你是只心口不一,外加软心肠的小野猫啊。”
“我是野猫,你就是野蛮的老鼠!迟早,我会杀了你。”她笑中带刺。
“嘴巴上挺逞强的,但好说歹说就是不想我惩罚那三个违抗我命令的‘蠢蛋’,看你对我手下如此侠义心肠,我也不是凶残暴力的无情汉,就看在你这么费尽心思想替他们说好话的份上,我就免了他们三人这次的死罪。”
琴奴三人一阵错愕依主子的脾气,他们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高兴也别太早,我可没说活罪可免。”关宇朝挑眉冷道。
“谢主子,不杀之恩。”能保下一命,已经是不敢奢望的奇迹。琴奴三人纷纷叩谢。“小的们甘心受罚。”
“很好,鞭刑手,将他们三人吊起。”他弹指召唤一名虎背雄腰的彪形大汉上前。“每人各二十鞭,执刑则由……你,炎华,来做。”面无表情地,他说:“由你这个喜欢扮演白脸的好心人来执刑,正合你意吧?”
这时,炎华才晓得自己惹恼了他,不光为了逃亡一桩事,同时也为了她替这三人说话的份,他故意要自己鞭打这些人藉以惩罚她的出言不逊!
“关宇朝,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你的黑心,想不到……对这些一心只替他们主子著想的手下,你用这种毒招,你根本不是人!要打他们,你自己打,别借刀杀人了!我才不帮你干这种事。”她忿忿不平地说。
“喔,你不打是吗?”关宇朝叹口气。“女人力道小一点,既然你没有意思动手,那——鞭刑手,你来吧。”
他玩真的?炎华瞪大眼睛,看著鞭刑手舞动著长长的黑色皮鞭,“咻”的划破空气劈啪地打在琴奴的背上,连哀嚎的时间都没有,渗血的伤痕立刻又添第二鞭,残忍的教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