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胃口嘛!好想吃点甜甜冰冰酸酸的东西。”
“情人果冰?”
“不是。”
“梅子冰棒——不要冰的啊?”
一屋子人陪他想破脑袋大猜谜,最后,终于推测出忠孝东路上某家日本料理的特制凉面。
千里迢迢赶去,千拜托万拜托让从不做外卖生意的固执老板屈服,买回充满爱心的面条后,纯纯吃了一口,便搁下不吃了。
她站起身,蹒跚的边走边抹泪。
涂均尧吓得匆匆塞口面,没问题啊!吃过的人都觉得好吃,竖起大拇指称赞,那么,又是什么地方出差错了?
他赶忙追上她,站在她闺房的正前方——小气的纯纯只肯让涂均尧瞧瞧那整面墙的爱情小说和舒适的羊毛地毯,怎么也不许他踏入禁区一步。
“是不是买错了?我再去找,别哭了!”
他又哄又逗的,纯纯才稍稍露出阳光的表情。
“我现在是一只又丑又胖的笨鸭子,再吃下去会变河马、大象啦!”
“我的天!搞了半天就为了这个。”
瞧她满脸风雨欲来的神色,他赶忙改口说:“就算是胖鸭子,也是很漂亮的那一只嘛!”
“你嫌我胖?”
“不!你误会我了,我是说你漂亮!”
“走开!别烦我!”
木门当着他的鼻子用力甩上。
★★★
涂均尧不屈不挠,开始发动亲情攻势,阿让、老女乃女乃、婶婶全数上台北,轮番向她洗脑。
“既然都有了孩子,为什么还不肯嫁给均尧?”婶婶拍拍纯纯的手背.十分心疼。
“我知道,一定是那孩子得罪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告诉婶婶,婶婶挺你!”
“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女乃女乃我看不懂啦!但是,你千万别学人家什么未婚生子的、什么独立养大小孩,那些全是狗屁!小孩子就该有爸妈疼,有健全的家——还有,是涂家的子孙就该姓涂,我们家那些传统、那些故事,没有孩子还能延续下去吗?”
老太太义正严辞的训完话,就轮到阿让上场。
“不嫁叔叔就嫁我吧!反正,生下来的孩子同样姓涂。”嬉皮笑脸的阿让立刻被毒打伺候。
“卑鄙!”
这是那夜送纯纯回房,被扔出来的两个字。当然,木门再度在他的鼻前砰然关上。
连送文件上门的大廷,也被派去当说客。
“看你又不像对均尧没感情,干嘛折磨他呢?”
大廷开门见山的问。
“我折磨他?”
纯纯语意不善。
“难道不是吗?我跟他是打出生就在一起死忠兼换帖的老哥儿们,我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的如此低声下气,连对小娟还有害他的那个女人,他也没这样过,如果你只是故意想吊他胃口,也够了吧?再搞下去,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到时后悔莫及。”。
“正好,可以还我耳根子清静。”
短短几个字,堵得大廷无话可说。
大廷告辞时,跟涂均尧摊摊手。
“大耶!我看你跟她的梁于是结大了,你倒是好好想想自己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让她如此耿耿于怀。”
犯了什么错?
难道是回国当天那篇演说?
还是,他不让她跟阮天成见面的事?
还是他说她是美丽的鸭子……
天啊!
傍他一点线索,只要一点点就好,再这么胡搞瞎搞下去,他铁定会挂掉的!
第二天,纯纯打扮得美美的,骄傲的扬起小下巴,顽强的看着他的眼睛说:
“医生老早就宣布我月兑离危险期,是你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关在房里将近一个月。现在,我要出去!”
“好!要上哪儿?我陪你去!”
纯纯没料到这么简单就过关,害她还演练大半天要如何闯关呢!
“可是,我不要你陪。”
她吸口气,抛下一枚炸弹,“我跟学长约好去逛新式科学仪器展。”
“他会来接你?”
他怎么可以维持如此温和的表情?原来储备饱满、预备作战的力气,全被他的温和戳破,“咻”的没气罗!
“我自己开车去啦!学长是路痴,找不到接送我的路。”
“那他晓得上哪儿跟你会合?”
他仍是一派镇定。
“我去实验室接他。”
纯纯据实以告。
“走吧!”
抓起车钥匙,牵紧她的小手。
他要带她上哪儿去?
她以眼神询问。
“我开车送你们去。”
“可是——”
“乖!”涂均尧苦笑地打断纯纯满月复拒绝的话语。“我只负责接送你,不会捣蛋的。”
他真的是称职的司机,除了不许阮天成跟纯纯靠得太近外,就没有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了。
到了会场敖近,他放两人下车,约好回头接他们的时间,他当然没忘记恶狠狠的盯了阮天成两眼。
“把纯纯顾好,不可以让她太劳累!每隔半小时,问问她渴不渴?饿不饿?餐袋里有水、有东西吃,是给纯纯的,你不许吃!”
“烦不烦啊?婆婆妈妈的。”纯纯叉腰跺脚,颇为不耐烦。
涂均尧可不嫌烦,婆婆妈妈地罗唆半天后,才放人走。
“他还在看我们耶!”阮天成边走边回头看,还和涂均尧挥挥手。
“他是你的情敌耶!你干嘛跟他挥手?”她也回眸,但却是用瞪的。
“我觉得他对你很好,像替你准备张罗东西这些事,我是永远也记不得的。”他中肯的表达意见。
“这种事,花钱请人同样做得到。”纯纯的看法满偏颇的。
“纯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让我快乐,实验遇上瓶颈,你还会指点我换个角度思考,我真的无法没有你,你是我生命中的支柱。”扶着她,他款款深情的述说。“我好希望跟你共组家庭,我知道我们一定合得来,只是,我没办法把你摆第一,为了研究,我可能会常常忽略你——”
“别这么说,现代夫妻哪对不是各干各的事,只有在某些时刻才聚在一起,只要你别忘了跟我的约会就行啦!”嘴里是如此说,胸口却是苦涩的痛了起来。
趁他去买入场券时,她回头凝视涂均尧驻足的方向。
他还在,而且,满面愁容。看得她的心无端的泛起疼来。
踉跄的脚步,不自觉的往他所在的地方移动,可才一步,阮天成已兴匆匆跑来,扶着她进场。
★★★
这种委曲求全的日子,涂均尧过了大半个月,当她的司机、跑腿、伙计、打杂的……他们还是没有和好的迹象。
连淡淡都看不下去了,跑来问涂均尧。
“你究竟还想在我家白吃白喝多久啊?”
“没关系啦!反正又不差他一个。”归稚皓是涂均尧的盟友,当然立刻为他说话,逃不开老婆白眼射杀。
“再过一星期就可以迁进新房子,就在你们隔壁。”涂均尧把隔壁订下来了。
“喂!你玩真的?”淡淡的态度软化了些。
“从来没假过,一开始就狠认真。”
“从你骗她吃药开始?”
淡淡的讥诮,让涂均尧脸红。
“那是……一个错误。我已经尽可能的补偿纯纯。”
“三个愿望?”
涂均尧讶异的微张唇,这对姐妹感情未免太好了吧?有哪桩情报没交换的?咦,等等!他怎么忘了!放着现成和事佬不求,他光在外头绕圈圈有个屁用啊!
“于大小姐,大姐——”
“呸!我不是你姐姐!”聪明的淡淡冷笑,“聪明绝顶的涂先生要来求我帮他忙了。”
“淡淡,别奚落他,他很可怜——”归稚皓被淡淡瞪得吓得不敢再多嘴。
“纯纯优柔寡断,爱幻想,很容易认真,意志又不够坚强,她并不像外表表现得那样潇洒,她很脆弱——”
提起一路互相扶持、走过艰难岁月的妹妹,淡淡忍不住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