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才对那位女老师敞开心门,对上课认真起来,而且在升上小三的第一次段考,跌破前任班导的眼镜,成为全学年第一名的学生。
他只是没兴趣而已,一旦他有兴趣,就是全力以赴。
小杰的成绩突飞猛进,他高兴之余,不禁想达谢儿子的班导师,所以约了年轻的班导师到家里吃饭,没想到在第一眼就爱上那温柔的女老师。
小芬,就是他们的小女儿。
“黑社会?我没有看错吧!爸。”
“没错,妳哥哥说想看看黑社会文化,就跑去跟人家混帮派。”时敬感到又好气又好笑。“那是半年前的事。”
“那哥现在人在哪里?”时芬担心的问。
长自己十岁的哥哥,一直是她崇拜的对象,小时候她就像个小苞屁虫,跟在他后头团团转,对像头月兑缰野马般的哥哥,她是既敬又怕的。
不过对她这个唯一的妹妹,他是十分疼爱的,虽然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却不见时杰对她凶过,且他对继母更是孝顺。
“妳也看到他Mail上写的,帮派老大有意让他接任,那小子逃都来不及了,所以短时间内他会先避一避风头。”
“爸。”时芬小小声的低问:“哥会不会被黑道追杀啊?”
“那个兔崽子,当然会!”时敬大笑。“爱玩嘛,不过妳放心,妳哥的能耐才不只那一点,他会逃得远远的。”
“那也是,我白担心了。”她松口气的说。“连爸都找不到的人,那些帮派份子想找到哥,恐怕很难。”
“可不是吗?唉!”他叹了口气。“小杰精得很,一定知道我在等他回来接掌SETV。”
“哥说他还年轻,想多玩几年。”时芬掩嘴偷笑。
“都三十二岁了还年轻个鬼?!”时敬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她很喜欢看哥哥和爸爸斗智,一个逃、一个追,哥从小就聪明,只是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都会亲自去尝试、体验。最让人嫉妒的,是他随便玩都玩得很好。
时杰高中时迷上Band,组了一个乐团,无师自通,自己模索出贝斯的玩法,而且技巧华丽。那时候他常常往PUB跑,身任贝斯手兼主唱,迷得一群小女生和大姊姊为他疯狂,甚至还有唱片公司找他出唱片。
不过半年后他就腻了,把为了乐团染成银色的头发染黑,回去当他的乖学生,不再是教官眼中的头号问题份子。
但过没多久,他生性那股不安定的因子又开始蠢动--
他觉得足球挺好玩的,踢得好的话还会被全世界的女生喜欢,就像球王比利一样,可以踢球又可以当万人迷,还可以赚钱,一举数得呢!
以十七岁的高龄才开始接触足球,说真的还有点晚,但时杰是天才,甫入社三个月,就已经是先发球员,在全国大赛里表现出色,还成为当年的MVP球员,前途不可限量。而他比赛的录像带辗转被送到国外,欧联许多教练对他惊为天人,跨洋过海来到台湾,纷纷提出优渥的奖学金和签约金,要签下他。
但是时杰又、腻、了。
因为得来得太容易,所以他不觉得可惜。
还好他在进大学的时候不小心把科系填错,成了某大学新闻系的学生。
新闻的世界太大、太奥妙,让他无法看透,这燃起了他的斗志,发誓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传播媒体人。
当时正好适逢国内开放有线电视台,百废待兴的时刻,时敬看准了电视台的商机,创立了SETV。
SETV,是他们父子一同创立的,当年为了开设电视台,时芬记得,爸爸和哥哥常常在书房里挑灯夜战,争执再争执。
今天SETV会有如此的规模,一半是时杰的功劳。
时杰是出色的媒体人,采访、主持样样精通,他对时事的敏感度无人可敌,还在就读大学时,他就常常在SETV里跑,毕业后更是以SETV为家……但在两年前,他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开了SETV,离开了家。
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我到外头走走,别找我。
不是他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我腻了,而是他想到外头去走走,这表示,他还会再回来,不会丢下一句腻了就撒手不玩。
可这一走就是两年,除了断断续续的Mail联络和电话联络之外,他们有两年没见到时杰了。
“不知道哥哥变得怎么样了?”时芬叹息。“他到外头散步也够久了吧!”
“小芬,妳放心。”时敬笑着拍拍女儿的手。“妳哥很快就会回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小子喜欢挑战,SETV有很多挑战等着他,不过现在他还不想回来,我想,他是有事耽搁了。”
“爸,你怎么知道?”她好奇的问。
因为这和他们约好的时间不一样。时敬没告诉妻女的是,儿子的出走,是他允许的。
长达八年的工作,每天每夜的心力交瘁,小杰累了、倦了,但他仍不想放弃,只是感到有股无形的障碍挡在他的面前,让他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于是,他要他出去走定,到外头去看看。两年,这两年他不管小杰做什么,只要他记得报平安,两年后一定要回来SETV坐阵。
那天晚上,小杰闷不吭声的离开他的办公室后,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人就这样消失了。
“因为他是我儿子。”时敬笑道。“我希望这两年,妳哥会有点长进。”
“什么长进?”
“女朋友啊!”他夸张的道。“他这些年来对女生都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我还怀疑他是同性恋呢,而就算是同性恋也没什么关系,可我也没看他有什么亲密爱人啊!”
时芬听了父亲的话差点跌倒。
他绝对是最开明的父亲,给予子女最大的自由和支持。
“爸,我保证哥喜欢的是女人。”时芬保证道。
“哦,妳怎么知道?”他好奇极了。
“我大学就读科系的助教,正好是哥大学时所交的女朋友……”她吞吞吐吐的道。“之一。”末了还补上之一两个字。
时敬闻言一楞。“意思是说,小杰交过不少女朋友。”
“我听到的是这样。”助教对她太好了,常常透露期中、期末考的答案给她,还会向她采问哥哥的讯息,这么明显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小子深藏不露。”他哈哈大笑。
“爸,哥年纪也不小了,你怎么没帮他物色媳妇人选啊?”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时敬语重心长的道。“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事,爸爸是不会插手的。”
“爸,你好开明哦!”时芬动容的抱住案亲。
生长在这种家庭里,很多人的婚姻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与门当户对的世家婚配,但很幸运的,她的父亲没有这种想法。
“那当然。”时敬疼爱的搂着宝贝女儿。
小杰大得不需要人担心,唯一烦恼的,就是他的个性。
他太容易嫌腻了,如果哪一天他对婚姻好奇,结了婚,会不会几个月后说他腻了,不玩了?
想玩什么可以都由他,但对婚姻,他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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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是一名记者,却没想到她会是SETV的新进记者。
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时杰在黑暗中思索着。
每年SETV都会招募新进人员,不论是业务还是企划,都有一定的录取人数,但就属记者的流动率最高。
许多知名学府的新鲜人拚了命考进SETV,但大都挨不过前半年的实习期,熬过来的可能不到录取人数的百分之十,且在接下来的一年内又会陆续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