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云张臂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畔轻语道:“妳就把责任推给我呀,妳可以对他们说,我是只无种公鸡,生不出孩子不是妳的错呀!叫他们想算帐来找我。”
任紫晴听了忍不住抿嘴一笑,轻骂一句。“就爱胡说八道!”
“有没有孩子是早已注定好的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以,晴姐别想那么多了,在我的心里、眼里,晴姐都是最美丽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一直到永远都是!所以请妳放宽心,高高兴兴地嫁给我,好不好?”柳慕云比谁都清楚她心里的疑虑。
听了他这一番话,任紫晴的心情顿感轻松了起来。
也许她根本就是杞人忧天,他会以死要挟双亲,一定要娶她为妻,是因为对她有着坚定的情意;也因此,她心中阴霾渐散,只剩下满心的期待和喜悦。
任紫晴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所及是一张熟睡的俊颜,像孩子般纯真的睡容仍和小时候一个模样;不同的是,以前是她将他拥在怀里,而今则是她轻伏在他胸前。回想昨晚的洞房花烛夜,他轻蜜怜爱地吻她的颊、她的唇;他柔情似水、轻巧灵活的手指抚遍她全身,令她感受到男女情事的美妙感觉;当她身体被他穿透的那一刻,她一部分的灵魂彷佛也与他紧密契合;他不但开启了她蛰伏了二十多年的女性本能,也让十六年来相伴走来的两个灵魂融合为一。
柳慕云眼皮微动,接着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任紫晴那娇美的芙蓉玉面。他张臂将她揽进怀里,在那朱唇上轻印蚌吻,绽开一抹迷人笑容。
“晴姐,早!”
看着那稚气未月兑的天真笑靥,任紫晴也漾开一抹甜美的笑容。
“晴姐,那个……”柳慕云未语脸先红,略略迟疑才问:“妳还觉得痛吗?”
任紫晴亦被他问得俏脸绯红,娇羞无限地微点头。
柳慕云霎时大为惊慌,急忙地想翻身下床。
“我叫人去请大夫!”
任紫晴却一把拉住他。“羞死人了!这种事还请大夫。”
“可是——妳不是说很痛吗?!”柳慕云眉头深锁,眸中有着深深的担忧与愧疚。
“人家哪有说很痛?”任紫晴不由轻骂一声,看见他黑眸里的忧色与愧色,她微微笑说:“你不必这么担心,只有一点点痛而已,很快就没事了。女人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虽然晴姐说得那么轻松,但柳慕云还是觉得担心。
“是不是……是不是每次都会这样?”如果每次都会让晴姐受苦的话,他再也不做了。
“不会的,你放心。”任紫晴哪会猜下出她小相公心里在担心什么。
“真的吗?!”
“真的。”
柳慕云凝视她片刻,突然将她拥进怀里,轻语一句。“晴姐,对不起!”
任紫晴知道他的歉语其实是撒娇。
时光匆匆,转眼间两人成亲已过了半年。最近,任紫晴老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做那个也不是,做这个也不是,好像什么也不想做,但又闲得发慌。
自成亲后,她就闲在家里过着懒人的日子。或许是以前常改扮男裳出远门惯了,突然要她什么事也不做,实在有点不习惯;也或许是因为云弟随爹出门不在家,让她觉得有点寂寞吧!
这时,余惠君身边的侍女前来邀请。
“小姐,夫人和董夫人请您一起去喝茶赏画。”
任紫晴懒懒地朝她挥挥手。“不去。”
侍女一愣,随即转身去向夫人回复。
春桃从睡房出来,见她柳眉微锁,神情微显厌烦,像是做什么也提不起劲,遂问:“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也许是病相思吧!云弟不在家,觉得有点寂寞吧!”她口中虽这么说,但心里也觉奇怪,两人在一起都十六年了,认真说来感觉都像老夫老妻了,哪还会莫名地病什么相思呢!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
一会,她起身走至鱼缸边,轻拈数颗米粒喂食鱼儿,又从花瓶里抽出一枝桃花,用长梗拨弄着缸里鱼儿。
小姐的举动看在春桃眼里,真的只有一句“无聊”可以形容,遂摇摇头径自去做自己的事。
一会,任紫晴又觉得鱼儿不好玩,抬眸正好看见窗外的树上有只黄莺;心想也许可以去买只鹦鹉回来玩,教教鸟儿说话好打发时间。
“晴儿。”
任紫晴听见唤声,一回首就看见娘亲和姑姑相偕走来。她忙将手中的桃花插回瓶里,转身迎了上去。
“娘、姑姑,妳们怎么来了?”
“小倩回报说妳不想来赏画,妳姑姑就提议过来这里陪妳聊聊天。”余惠君拉着女儿到桌边坐下。“妳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没有啊!只是觉得有点烦,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一直没说话的任秀姝注视她片刻,脑中闪过一个意念,转首说:“大嫂,会不会是那个……”
余惠君转首与她相视片刻,霎时了悟了她的意思。
“晴儿,妳这个月癸水来了没?”
“癸水?”任紫晴愣了愣,摇首。
余惠君与任秀姝相视一眼。
为了更进一步确认。余惠君又问:“迟了多久?”
任紫晴算了一下。“大概快二十天了。”话落突然醒悟。“难道是……”她抬眸向两人看去,只见任秀姝微笑地对她点点头。
余惠君也暗感欣喜,但为了更加确定,忙转首朝外吩咐:“小倩,叫阿富去请大夫。”
“是。”
约莫两刻钟,齐大夫来到任家为任紫晴把脉,之后转首向余惠君道贺。“恭喜夫人,小姐有喜了!”
余惠君欣喜之余,下意识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齐大夫微一愣,接着微笑摇头。“抱歉,现在还不知道。”
“唉呀!我真是太心急了!”
待齐大夫走后,余惠君立刻上前握住女儿的手,直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任秀姝亦微笑地看着她,心想这下女儿该对她的云哥哥死心了吧!虽然之前在慕云的坚持下,她终是落得一场空,但她非但不因此死心,更把希望寄托在紫晴若是一年半载内未能生育,她就要自荐当慕云的侧室;否则,她就不嫁给“大头猪”。现在看来,女儿只好死心地嫁给她口中的“大头猪”了。
其实那个“大头猪”和女儿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朱家是苏州城的富豪,朱夫人和大嫂更是手帕之交。在家排行老三的朱三公子,小时候常随母亲来任家庄玩,每次总是耐心地陪着任性的屏儿玩,只因他小时候头有点大,所以被女儿取了个“大头朱”的外号。可是朱三公子并不以为忤,且对屏儿十分心仪。
前年朱家就曾派人来提亲,当时她以女儿年纪尚小为由,请他们晚个一两年再谈;待慕云和紫晴成亲生子之后,女儿自会明白自己再无介入的余地,自会死心地嫁给肯包容她,疼惜她的朱三公子了。
柳慕云远行归来,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房间,找他的爱妻晴姐。
“晴姐,我回来了!”
桌前摊着一本诗集,任紫晴正慢慢咀嚼古人诗中意境之美,闻声转首看见是他,立刻嫣然一笑。
“你回来了。”
柳慕云上前先献上深情一吻,凝视爱妻娇美的容颜,柔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