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郁瑛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假如婚后我因意外而身亡的话,我也希望另一半能追求她的第二春。”
这话让于郁瑛吓了一大跳,怎么他话中净是鼓励老婆琵琶别抱的意思?遂问:“为什么?”
迸挚崴将视线投注在远远的前方。“因为我不希望她只是守着已虚无的我,在遭遇困难时,只能孤苦无助地独自痛苦,我希望能有另一个厚实的肩膀让她依靠,只因我已经无法再保护心爱的她了。”
于郁瑛只觉得好感动、好感动,感动得不禁眼眶泛潮。
“以前有个叔叔一直向我妈妈示好,而且对我们兄弟很好。”古挚崴不觉地开始述说往事。“但妈妈总是为我们兄弟着想,忧虑他现在的好以后会变质,也顾忌父亲有一天突然回来,就这样此事最后无疾而终。妈妈一个妇道人家,仅靠着单薄的力量和坚强的毅力,拉拔我们长大。”
于郁瑛只觉得他的话和前面的话有相矛盾之处,思忖片刻又说:“这不是更加证实弱女子也可以坚强、伟大吗?”
“不对。”古挚崴摇头。“因为我曾多次看见母亲独自饮泣、无助的模样,她的坚强只是装给别人看的,只是要给我们兄弟一个依靠,也给她自己信心撑起这个家。因为她明白,若是连她自己都没信心,这个已经不算是家的家很快就垮了。”
于郁瑛沉默了好半晌,才轻声说:“你母亲很伟大。”
“可是这样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古挚崴仰望漆黑略带灰蒙的天空。“我看过另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镇上一位早年丧偶的寡妇,也是辛勤地拉拔儿子长大;可是现在儿子却弃老母于不顾,让老母亲住破屋,靠捡破烂维生,自己开进口轿车、穿名牌服饰,他太太养了只名贵的狗,每每都向人诉说那条爱犬每侗月花费近两万元的美容费。想想如果那些钱给老太大过日子,老太太就不必再辛苦捡破烂了。”
于郁瑛听了,有种心酸的感觉,想到所谓的养儿防老,这真的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吗?
“我想也许是因为老太太对儿子太溺爱了,对儿子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从来都没让儿子知道她的辛勤和苦楚,所以儿子就没有感恩的心。”
迸挚崴沉思了一会,才缓声说:“也许是这样吧,有时候我会想,老太太会不会后悔一生的辛劳却换得这样的代价?”
“或许会吧。”
于郁瑛偏头仰视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让她感到愈来愈可靠。
暨日
于郁瑛仍陶醉在昨晚的甜蜜约会里,带着一脸笑容走进事务所,一进门却发现同事看她的眼神有异往常,似乎她脸上有什么东西,连忙收敛笑容,又低头检查仪容。
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做上班前的准备工作。
一会,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
“……真的啊?看不出来她是那种人。”
“她平常看起来就是乖乖女的样子,真是黑矸装酱油-看不出来耶。”
这些私语传进于郁瑛耳中,心中不觉泛起一种异样的感受,直觉地认为好像和自己有关的样子;但是办公室里人多嘴杂,女人愈多的地方,小道消息就愈多。
廖明珠睨了于郁瑛背影一眼,故意放大声量:“昨天我看到号称本事务所最乖巧的于小姐,和一位年近半百、看起来又呆又老的男人,在一家精品店卿卿我我,于小姐的老情人还买了东西送她呢。哎呀,真令人羡慕呢。”
于郁瑛闻言顿了顿。奇怪?昨晚她怎么没有看见廖明珠呢?最近约会怎么老是
被同事撞见?
又呆又老的老情人?于郁瑛好想放声大笑,但又不敢,只得极力忍住。
廖明珠看见于郁瑛僵直的背影,越发得意地说:“有人就是外表看似清纯、乖巧,骨子里可是荡妇一个呢,专门……”
“妳在说妳自己吗?”
廖明珠被响自背后的话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办公室里最难惹的两个人物之一——杨丽玲。
当下后退一大步,惊疑不定地说:“妳……妳……”
“哼,自己是见不得人的地下夫人身分,竟然在这里大剌剌地说别人如何如何,是不是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加入情妇的行列呀。”站在另一边的朱淑桦说完,迅速地扫视同事一眼。
适才几个窃窃私语的人,连忙故作忙碌不敢与之对视,她们皆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就连屈指可数的男同事也低头做事,大家都非常识相地不要去招惹这两个女子,否则下场可想而知。
廖明珠怒视着朱淑桦,恶声地喝问:“妳在说谁?”
“说谁大家心知肚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丽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从以前就看这个没本事又只会兴风作浪的女人很不顺眼了,难得今天有机会教训她一下,“怎么妳又知道郁瑛身旁的老男人一定就是她的情人?妳又怎么知道他一定是个有妇之夫?难道妳跟那个老男人也有一腿?还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妳有一腿?妳说呀,有证据就给我拿出来,没证据就给我闭嘴。”
廖明珠在她的节节进逼下,一句话也吭不出来,因为她一个证据也没有。“我…我……”
朱淑桦也靠上来问:“妳想怎么样呀?”
“我……”廖明珠左右瞟了两人一眼。“我会要妳们两个走路的。”
杨丽玲和朱淑桦相视一眼后,杨丽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妳又不是老板,凭什么要我们走路?靠枕边耳语呀?”
朱淑桦也冷冷一笑。“妳以为妳是谁呀?也许小胡子帅哥老板会听妳的,但是——”她看了杨丽玲一眼。“妳猜他太座会不会更相信我们的话?到时候走路的人又是谁呢?”
廖明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果她的情妇身分曝光,等于损失了一座金库,怎么算都划不来的。
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的曾彦城,此刻再次领教到杨丽玲和朱淑桦的厉害;不过,也因为有她们两人,才能平息一场办公室的风波。
他一个大男人来领导这群娘子军,说来也很累人,女职员虽然不太会惹出什么大麻慎,但小风波即是不断,当下轻咳一声。
“各位,上班时间到了。”
廖明珠趁机下台阶,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并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去招惹这两个恶婆娘。
杨丽玲和朱淑桦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曾彦城远远地便看见于郁瑛双肩微微颤动,似乎因为受委屈而正在哭泣的模样,但当他走过她身边回头一看,即是当场楞住了。
只见于郁瑛正掩口而笑,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事与她无关似的,曾彦城只得怀着
疑惑的心情走进专用办公室。
杨丽玲坐下后才看见她反常的举止,忙压低声音问:“郁瑛,妳怎么了?”
“没有啊。”于郁瑛摇头,并顺手擦去眼角笑得溢出的泪水。
“妳真的不要紧吗?”杨丽玲实在很担心。
“我没事,妳不用替我担心。”于郁瑛说完,开始专心工作。心想下次一定要把这件事说给古挚崴听,瞧他有什么反应。说他又老又呆耶。
杨丽玲抬头看着朱淑桦,然后比个没事的手势。
当休息的时间一到,朱淑桦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于郁瑛身边。“郁瑛,妳真的没事吗?”
于郁瑛对于好友的关心感到窝心,遂露出个开心的笑容。“妳们看我这样子像有事吗?”
两人相视一眼,她愉悦的神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杨丽玲问:“她这样奚落妳,妳不会感到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