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早上过来,在家里带抱抱,说是难得下雪,让我们出去玩。”
“我不想动了。”蓝珊舞有气没力地疲倦开口,伸出手揽住避鹏的肩膀,“喂!大个子,你背我吧。”
其实不需要有英俊的外表,不需要有傲人的财富,只要有一个坚实的、可以依靠的肩膀,作为身边的人,那也足够了。
江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阳台上,注视着这一切的变化。大棉袍披在身上,风雪交加的天气却依然不觉得有任何寒意,猫儿用头把门挤得更开,从缝隙里钻出来,藏在棉袍子底下喵喵地叫着。
江果把猫抱起在怀里,让冰冷的额贴着猫儿略有着温热的皮毛,低声细语:“周浔,我相信你会尊重我的每一个选择。”
☆☆☆
老历二十九的火车票回到故乡,在意外中,从大年初二开始应对大大小小名目不一的相亲。三天之内,正式或非正式,不下十五场。在这时间短、任务重的繁忙时刻,江果诧异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胡思乱想,例如母亲为这三天的约会究竟安排部署了多久?是一个星期呢,或者更多?
她很有兴趣地在这个问题上进行离题万里的猜测,而在面临实际性的选择时,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稍微认真一些的看法。待到契而不舍的母亲进行严刑逼供时,江果才会“哦”一声回答两句:“这个看起来不错哦。对了,那个好像也可以,还有前天晚上那个……”
“那你们就再见一次面?”江妈妈试探性地发问,表现出不把女儿再次推出门就不甘心的强烈决心。
“这个啊……”江果傻笑,把食指放在嘴唇里咬,“我可以不可以选择在王家吃李家住啊?那个,王家似乎更富裕些,李家的少爷又似乎更英俊点啊?”
“你妈怎么说?”事后将这样的对话当成笑谈转述给蓝珊舞,这个只敢在管鹏与果果面前发威的女人白了一眼没好气地开口发问。
“能怎么说,一口水全喷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气,就差没指着我鼻子骂了。”江果若无其事剥瓜子,然后扔个红包给给缩在一旁管鹏怀里的抱抱,“我妈给的。”
“真没创意。”指的是江果与母亲的对话,而非红包,蓝珊舞道,“如果我是你妈,我就直接说,你嫁给姓王的吧,然后选择姓李的当情人。”
“我一辈子当老姑婆成不成?”忽然间语气又烦躁了,江果无奈地捧着头,而管鹏则自觉地带着抱抱走开。
“果果阿姨。”抱抱却不肯离开,伸出手向着江果,甜甜地叫,“抱抱。”
左右为难地看看江果又看看手里的女儿,管鹏有些踌躇地站住,“蓝蓝,抱抱给你吧。”
“不用。”强行挥去内心的焦躁,江果强打起精神抱起白白软软的小抱抱,把额头和她的鼻子相贴,然后一摇一摇地当着布女圭女圭来玩,低低地道:“蓝蓝……其实不嫁也没有什么吧?女人不结婚……就不可以吗?”
蓝珊舞从她手中接过抱抱,静静地道:“可以啊。但果果你是因为没有爱的人,所以不想结婚,还是因为无法抉择而困扰呢?”
似乎有软弱的情绪在身上蔓延。江果强笑道:“不说这个可以吧?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进行这种隔着什么似的对话?有话不都是直接说的吗?从过去到现在。”
“真的吗?”蓝珊舞稍微低头沉思了后开口,“那么,我想请问——喂!死女人,你想去哪里?就想跑!”这个混账,是不是一说正经地就想跑啊?
“哦。”江果把提包在手里一转一转,转眸柔声道:“首先,我没死,在正月里诅咒是很不吉利的;其次,我想去超市买东西,所以必须现在就走;其三,那么美貌的我如果在夜深人静才回家,出了什么事,亲爱的你担当得起吗?”小小地方,正月里司机大部分选择休假,因此,要打的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买什么,”
“大米。”江果笑眯眯,“再不买,我就要弹尽粮绝了。”
“好。”蓝珊舞看着她一脸的我就是骗你啊、我就是要走啊,看你怎么办的神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开口命令道:“老公,你出马,把我们的大小姐江果送回家,免得路上出了意外。还有,记得帮她背米,我就不信这个女人敢拒绝。”
丙然不敢。
江果垂头丧气地跟着押解官往前走,忽然看见前面那个人停下来说话:“果果,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和蓝蓝帮助,请绝对不要客气。”
有刹那间羡慕忌妒起蓝珊舞,心想着眼前这个人如果属于自己有多好。宽厚的肩膀,依靠的时候一定不用担心,平平静静地度过每一个夜晚。
“借我靠一会可以吗?”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江果抬起眼看着管鹏端正的脸,低声开日。
“能向蓝蓝报备一声吗?”管鹏笑,然后伸出手,“你是蓝蓝最好的朋友,需要帮助、需要拥抱,尽避开口,别客气。”
把头放在管鹏的肩上,寂静的小巷是适合甜蜜的地点,但这样的依靠却觉得遥远而没有任何温度。明明是近在咫尺,却依旧感受不到对方心的跳动……是因为心不属于自己的缘故吗?
江果站直身体,低声道:“谢谢。”然后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却是她成了领路人。
“管鹏,当时你为什么会喜欢蓝蓝?”
“喜欢就喜欢,还能有什么理由。”管鹏哑然失笑,“只是感觉而已。”
“那么,你不在乎蓝蓝的家庭负担吗?”
“父母没有工作需要赡养而且体弱多病。”管鹏用的是陈述句语气,然后又笑,“不会是刺探军情然后告密吧?其实当时有很多人劝我不要找蓝蓝,因为那样要承担许多责任。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这一点,如果一个男人因为怕承担责任而放弃自己喜欢的女人,那么,实在是太没有担当了。”
“蓝蓝有你真是幸福。”真心实意地赞美道,江果把束发的皮筋扯下套上手腕,“如果需要负担的那个人是你,你觉得蓝蓝会选择你吗?”
错愕地看着对方,管鹏愣了半天然后开始傻笑,“当然会。负担是可以通过努力变成没有的,而如果爱的人离开了,那才是不可能弥补的。聪明如你,现在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吧?”
“不是。”江果浅浅笑着摇头,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伸手向前一指,“你看,超市到了,不好意思,居然要麻烦你当搬运工。”
走出寂静小巷,正月里的黄连,灯火繁华得十分美丽,两人肩并肩地进人超市,选焙好物品,然后由管鹏提着,一路行走。有人们诧异的目光问或看来,有的集中在江果身上、有的却在管鹏身上扫来扫去,大概都是在好奇这两人怎么勾搭上的。
“明天说不定又要有人和蓝蓝告密了。”江果玩笑,说也奇怪,小小五万人的城市,很多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什么误会倒还是经常会发生?
“管鹏……”江果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话,然后话未出口,就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
避鹏惊讶地叫出声:“你做什么?”为什么这个四十几岁的妇人无缘无故就忽然出来袭击江果?看她一身干干净净,应该不是疯子才对。疑惑地放下米袋,看着事态发展。
“不要脸!叫你拿钱出来你不拿,反倒在这和男人勾搭,贴钱养小白脸。”四十几岁的女人破口大骂,一巴掌又要盖过来,却被放下米袋的管鹏阻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