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信了这女人,猪都能飞!
若要恶整他一个,落进这该死女人手中,他巴罗低头认了,最怕就是连丹华也要被扯进来搅和。
“她……她在哪里……丹华她、她……丹华……”咬牙,他硬是扯紧意识。石屋中没点灯,要不然就能轻易瞥见他因过分使力,额角和颈侧所浮现出来的条条血筋。
花夺美宠怜犬仔、小猫儿般地拍拍他的头,笑音在幽暗中荡开——
“巴罗大爷,耐心点儿吧,丹华妹子马上为您备妥送来,不会让大爷您久等呀!”
瞬间,恶寒爬满男人全身。
第九章最怕寒尽晚来晴
巴罗突然记起那一日天光微燥的鹿草岛。
他默默跟在那抹青影身后,女子体态柔致,青裙在碧草间迤逦,还有那一头及腰的青丝,一直以一种多情的方式飘飘然摆曳。
丹华……丹华、丹华、丹华……
泵娘的名字深刻烙在心间,他也记起那天她轻垂粉颈的模样,脸是嫣花绽,唇是红蕊女敕,眸光映天光,暖热得让他周身毛孔大开,渗出细汗。
她对他说话,说很动听的话,那是姑娘家最最私密的情事,全被他听了去。
听了那样的话,他双腿虚浮,肌筋虚软,不想承认在那当下自己曾神智昏眩,但那昏眩感确实猛一波袭来,兜头打落,打得他险些撑持不住。
他探臂搂紧她,如目盲者急着寻到一处可供扶靠之墙,他必须感觉她扎扎实实落在怀里,心魂才能勉强定下。
巴罗……我对你,肯定很不一样的……
她对他不一样,那么,他待她呢?何曾寻常过?
巴罗,我很会猜喔!那些你心里已然明了的事,跟那些你尚不明白、或者不愿多想的事,我都懂得去猜……
她猜中什么?莫名难解之事,他便搁置脑后,他究竟堆了多少念想在内心深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讲不出,她却已然猜出?
那么,他到底要什么?
喉如此干涩,烧灼食道,那把浑沌火一路烧落他的胸与月复,仿佛饮再多清水也止不住的渴。
巴罗,你到底要什么?说啊,你要什么?
他自问,惊觉这一次竟无法故技重施。
既是答不出,干脆就不理会。以往他能潇洒为之,将所有波澜捺于澄镜般的水面下,但这次的自问咄咄逼人,自心底发出,像是那些莫名绪意遭他压制太久,有自个儿的意识,它们全选在这时跳出来反他、逼他……
你这座山好难驱使……
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就山……
他想告诉那姑娘,这些年来,他感激她的迁就,他喜欢她来扰他、陪他,他还想告诉她,那一日,当她说他就是那座山时,她暖颊的嫣色让他回想起中原的江南春,美不胜收。
然而,想归想,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只牢牢搂住她……牢牢地……抱紧……不能让她离开,绝不能允忍……
蓦然间,烧落月复部的火竟又涌向胸房,气血瞬间往同一个所在汇聚,全攻向他的左胸心房。无数道劲力鼓噪、搅缠,而后混作一股惊人压力,将他的胸臆一撑再撑,不断撑扩!
鼻端无一丝气,气息进不来亦出不去。
他痛到胸骨欲裂,拚命呼息却得不到丁点儿养命之气。
他快要没命,没命之前,他看到那个最最深沉的欲念,他要的、渴求的,终于大剌剌摊开在眼前——
他要她!
他要的就只是她,从头到尾,只要她一个!
“丹华——”叫出,绷在胸间的气猛地从七窍喷泄。
下一瞬,他忽然大抽一口凉气,静止的胸房终于又鼓伏起来,一张一缩,剧烈震动,每下皆强而有力,犹若与谁大战完三百回合,正喘息不止。
随着冲口而出的叫唤,他掀开眼,神智悬荡在一处相当诡谲之处,他明明已醒,却觉身在虚无,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昏幽,而鼻肺充斥着古怪的浓香……
他闭眼再看,伸掌模索,模到冷硬的石墙,发现自己正处在紫相思林里、离冷泉池不远的小石屋内。
有人在石屋外头!
“丹华,我头有点晕,身子一会儿寒、一会儿热的……”气虚言语。
“近来夏秋交替,海风时强时弱,楼主又时常来这儿泡冷泉,说不定受风寒了。丹华扶您回楼歇息,再请大夫过府。”
危险!巴罗内心狂声提点,可恨奔出口的厉喊全化作痛苦申吟,仿佛一切气力全在方才那渴求的一唤用尽。那姑娘心眼太直、太轻易相信人,要吃大亏了!他颤栗,拚命从软榻上撑起上半身,却听那可恨楼主浑无力般又道——
“回楼得爬上壁崖呢,那段石径你扶着我不好走,先让我到石屋那里躺下吧,等会儿头不晕,咱们再回楼。”
避事姑娘乖乖应声。
巴罗此时已勉强站起,但身形颠了颠,才踏出两步,整个人又倒回榻上。
来不及……石屋的笨重木门已被推开,姑娘被请君入瓮了!
“楼主暂时在这里歇息,丹华上去唤人来帮忙,也得遣人先去请大夫。”
“好……”楼主大人说得有气无力。语调如此,身形却快狠准,一扫刚才软弱无骨的虚弱样,出手就攻。
“楼主!”陆丹华轻呼,一时间弄不明白发生何事。只知楼主原懒懒倚着她的身子,螓首甚至还可怜地搁在她肩头上,才要扶楼主入石屋,哪知是她被楼主一个移形换位推将进来。
她脚步踉跄,待稳住回身一瞥,那扇厚重木门竟“砰”一声关上,她扑过去试着开门,却听到铁炼和落锁的声响,门被人从外头锁牢。
她又被捉弄了!
“让我出去!楼主——”白着脸,惊得秀眸大瞠,她不住地拍打门板,打得掌心都红通通。
门外的花夺美一扫病样,温声揉笑,安抚着。“妹子别怕别怒,你回眸瞧瞧里边床榻,姊姊帮你准备的好货色正躺在那儿。唉,女人有男人滋润能保青春恒驻,那些‘玉房秘术’你不好意思学习,这些日子时时撞见我教十二小婢,该也多少听进了一些。”
陆丹华听不进去,心狂跳,被幽禁在小小空间让她心魂发颤。
“我要出去!楼主……我、我……什么气味……”惊急攻心都已够糟了,哪知气血一快,暗燃在石屋中的奇异浓香更从七窍与肤孔钻入。
她中气不足,喊声太弱,拍门的力道也跟着缓下,只听到花夺美隔着木门笑笑安抚着、鼓动着——
“石屋内熏染着我独门调制的迷香,嗅多不碍事的,顶多就轻飘飘、晕癫晕癫,能把心里头的欲念全都大泄出来,不怕的。妹子快去瞧瞧榻上男人,喜欢就好好享用吧,我在那人身上用芙蓉金针下足了迷香,亦煨进足量的婬药,任他再晕、再无力,还是玩得出花样,你不玩他,你不舒服,他也很痛苦,痛苦到周身筋脉如要爆开那般,所以妹子啊,一切顺遂欲念,该如何就如何。你别急,姊姊日落后定来替你开锁。”呵……
“楼主……我不要在这儿……开门啊……”哀求着,陆丹华双膝陡软,扶着门板缓缓跪坐在地。“不……”丹华无力再说,两腿屈起,低垂的头倚着门。
石屋内弥漫异样香气,她自是知晓这气味定有文章,却又不能闭息。
身子好热,她细细喘息,薄汗带香盈出每粒细小毛孔,她浑身发出异香。
榻上男人……
妹子快去瞧瞧……
喜欢就好好享用吧……
男人……是了,她想要男人,她喜爱上一个男人,感情往来回旋费思量,踌躇耽误,蓦然回首才见他,原来一直有个他,让她情浓欲也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