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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鬼的海妻 第16页

作者:雷恩那

“你、你……你连义爹的事也查出了?”双颊轻红,她眨了眨泛出薄雾的眼,接着道——

“……义爹是豪气大汉,可就对娘亲的事动不动便红了脸皮,娘刚病死的那几年,他心里很不好受,我很感激他,他待娘好,待我也好……他其实偏心偏得厉害,连环瞧起来该是比我大,还较我更早认了这个义爹,义爹却硬生生把连环挤到第二,要他喊我姊姊,连环抵死不从,仍是阿女、阿女地叫。”微微笑着,她眸中却凝出泪水,顺着雪腮滑下——

“我不仅算不出自个儿的年岁,就连生父是谁也无从知晓,而这天生的一头雪发究竟何因?是否与那男人一般?也全然不知。但无所谓的,真的,我根本不想知道,那些与我无干的人,我何必花心思在上头兜转?我就是我,有义爹和连环对我好,有连环岛上许多人在乎我,很足够了。”

除胸口非比寻常的闷痛外,凤善棠喉头突然发酸。

拭掉那挂在她颊上、教他眉峰打了好几个结的泪珠,指上的湿润仿佛会烫人似的,他微乎其微地震颤,跟着低问——

“有他们就足够?你难道终此一生都要窝在连环岛上?”

她吸了吸鼻子,冰嗓略有童音:“义爹给了我完全自主的权利,我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想随船出海就出海,我又不是被关在岛上。还有……连环十二岛,各岛有各岛的美,就算终此一生都在那儿留连,也没什么不好……”

闻言,他下颚紧抽,脑中乱烘烘,突地冲口问出:“你一辈子不嫁人吗?”

“嗄?!”她芳心一震,瞠眸定住,结结实实被他问倒了。

嫁人……

她能嫁谁?为什么这么问?

身为女子,就非得嫁人不可吗?

遇上这样的他,任情又任性地放纵了一回,她的力气已尽,心已满溢,这就足够了,她谁都不想嫁呀……

凤善棠所受的震撼绝不较她少。

他自身责任未了,债孽未偿,横在眼前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不该受牵系的,然而,在对她问出那样的话时,他已察觉深藏的意念——

想要她。

要她满心满眼净是他。

即便已得到她的身躯,她时而流露出来的飘忽仍教他紧绷不已。

霍玄女又是浅淡一笑,不知为何,视线竟雾掉了,泪便流个不停。

她摇了摇头,不想惆怅,也不想猜他心意,小手下意识去模索着他的脸,只笑着、哭着、说着——

“这样就足够了,真的。”

七心系哪得分明语

凤善棠神色阴沉,按住她的肩,将她推开一小段距离,玄目底处生成两团风暴,如夏季水龙卷,直勾勾对住她来。

双肩被他抓得好紧,霍玄女吸吸鼻子,用手背擦掉流至颚下的泪,有些儿局促不安地牵动唇瓣——

“……好奇怪,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要掉泪……”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

“看着我。”凤善棠陡地命令。

她轻轻一震,挣扎了会儿,终是抬起眼睫。

“所以,对你而言,这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他问得咬牙切齿,眉眼间显得野蛮。

霍玄女迷惑地凝着。

他额上青筋淡现,猛地晃了下她的双肩。“为什么甘心把身子给我?”

他承认,刚开始确实诱惑了她,但,倘若她心中对他无丝毫感觉,怎可能安驯地待下?她那对时而冰清、时而蒙美的眼,在在透出外柔内刚的性情——非她所愿,抵死不从。

“为什么?”心脏剧跳,他压抑着,抓着她的肩又晃。

闻言,雪容晕染两朵红,迅速扩散开来。

为什么……霍玄女亦自问,答案已显而易见了,只因为他是他。

受他吸引,为他倾倒,让他悄驻心中,即便如此,那也是她独自一个的事,又与谁何干?她朱唇掀启,蠕了蠕,试了几回才挤出声来——

“……或者是时候到了,所以就想找个人试试……那样的事。”冰嗓平板,却无法克制持续漫开的红潮。

说的什么鬼话?!

“找个人试试?!你、你你——”凤善棠炯目凌厉,结实胸膛高低剧动着,连臂膀上也浮出血筋。猛地,他暴吼,“找个人试试?!”

耳鼓差些被震破,霍玄女心一颤,仍鼓勇地道:“你抓痛我了,你、你放开。”

凤善棠末理会她的要求,反将她拉近,瞬也不瞬地望进她的眼,粗声问道:“孩子呢?你想找个人试试,要是试出孩子来,你想过吗?”

霍玄女不禁轻喘。“会、会吗……”

“为何不会?”见她惊愕模样,他竟感到微微报复的快感,目光陡沉。“这几日,你试过可不只一次,哪一回不是尽兴尽欢?机会很大,不是吗?”

她周身发烫,血液在体内沸腾着。不否认在他怀抱中,与他共享的那些合欢销魂,这男人既是她所选,结果如何,也无悔无怨。

咬了咬唇,她吐气如兰地道——

“那当真好……我喜欢孩子。女子年岁若大,就不好孕育胎儿,我已是个老姑娘了,很是时候替自个儿生个孩子,不管是女娃儿或是男孩子,我都会好好疼他、教他,等他再大些,也让他跟着连环岛上那些经验丰富的好手出海,开开眼界。”

“我凤善棠的骨血用不着连环岛的众家好手来教!”他克制不住地咆哮,被恼得气血翻腾,眼前一片红雾,几要瞧不清她。

霍玄女怔了怔,若有所思地瞅着他铁青的峻容,忽地低语:“原来你姓凤吗?”

是了,她连他姓啥名啥也全然不知,对他的底细和行事亦不曾过问,她当真毫不在意?如同她所说,仅仅是时候到了,想找个人试试,而他好巧不巧地送上门来,她便顺势要了他这个人?

头晕。凤善棠越思越呕。

现下张口若吐出一摊血来,他半点也不觉惊异,这比霜雪还清冷的姑娘偏有这般本事,随手两下,整得他险些血脉逆冲、走火入魔。

磨磨牙,他怒吐:“我不姓凤,难道还姓狼、姓鬼吗?!”

对他的坏脾气感到莫可奈何,霍玄女摇了摇头,哑喃——

“……你、你一直没提。”

“你不也一直没问?!”他眉峰皱得厉害,见她眉心也轻拧起来,似在忍痛,心陡然狠扯,忙松弛了两掌的力道。

真个放了她不甘心,掐碎她又舍不得。

想想,他这些年在海上来去纵横,声名大噪却也恶名昭彰,果然变得如狼似鬼,以为心练得够狠、够硬,偏遇上这姑娘,比他还狠、还绝,要命的是,她一脚踩在他罩门上,让他发疯似的,怎么也潇洒不起来。

“我要你听好。”他又晃动她的巧肩,望人她的眼,“我姓凤,凤善棠,善恶的善,海棠的棠。记住了吗?”

一时间,霍玄女教男人的认真和严肃所眩惑,下意识颔首。

“喊我名字。”他半命令着,夹进一丝急躁。

他深邃玄目迷惑了她,仿佛中了迷魂大法,霍玄女朱唇跟着轻蠕,“……善、善棠……”

“再唤。”阴沉的神态终是稍稍见晴。

“善棠……”

他点点头,视线仍紧盯着,问:“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霍玄女雪颜微偏,好半晌不说话。

罢散去的阴郁又无声地回游,纠结在凤善棠眉间。“你肯定有想弄明白的事,只要问出,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己不在乎是否有恳求她垂怜的意味。

终于,见她润泽双唇,轻掀——

“那日,马车里那几个昏迷的小泵娘,还有被囚在东云寺密室里的那些个,你全做了安排,把她们送回亲人身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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