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迅雷不及掩耳,朝她倾身,拉起姑娘家的衣衫,将她胸脯盈润的春光尽掩。
他粗指紧扣姑娘衣襟,不敢放开,双目望进那对欲语还休的美眸里,四目静对,鼻息都有些儿促紧,热热地拂过彼此脸肤。
“妳妳妳……这是干什么?”他忍不住气急败坏地低吼,“下床,回妳房里去。”
她咬唇,凝睇,“你不喜爱我吗?”
他又倒抽了口气,黝脸涨红,忙拉开两人距离。
辛守余心里明白,这么做是卑鄙了些,爬上他的床,硬是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强迫他看着她的果身,姑娘家的贞节算是毁在他手里,依他脾性,定会对她担起责任,她是卑鄙,可……可不如此而为,对他的情意莫非要一直一直地掩藏,然后等着他喜爱上别家的姑娘吗?
情在心中波动呵……
人对情之牵挂,往往最是厉害……便是这般,她不愿再去猜测与他的缘与分,就依心而为,循情直往,一生至此,这是她最离经叛道,也最值得她勇往直前的时候。
她不放开他的眼,专注凝眸,此时,扫住前襟的男性粗掌已撤,她纤背挺直,又把衣衫给扯将下来。
年宗腾粗嗄低喘,忙瞥开视线,她却跪移得更近,教他避无可避。
这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低吼一声,干脆抓起被子扑向她的果胸,密密地将她包裹,仅露出一张温润赭红的鹅蛋脸,和一头鸟溜溜的香发。
“该死的!妳是被烟给呛昏头了吗?还是受到惊吓,到现在还没回魂?妳、妳妳妳……该死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真会被这姑娘折磨至死。
虽隔着被子,辛守余仍能感受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双臂,他拥住她,气急败坏地发脾气,这是他第二次同她生气,第一次是在火烧屋中,她不顾他赴险,他却硬要她放开。
可她不怕他的坏脾气,他对她恼怒,常是因心里在乎她、对她关怀。
她从没一刻如此清楚,明白自己心里所念。
蓦然间,她仰高小脸,合起眼睫,柔软瑰唇密密地贴住他的嘴。
那不算真正的亲吻,她也不知什么模样才是男女间交相的亲吻,只是学着她偷瞧过的一些动作,张开小嘴,努力地含住他的丰唇。
晕眩随即而至,全身血液皆往脑门上冲,年宗腾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他双目瞪大犹如牛眼,直瞪住近在毫厘的美脸儿,黝肤烫到极处,似要从毛孔中渗出血珠子来。
老天……老天……他快没命了吧?为什么胸口闷到爆痛?他眉头皱折,不禁无力地闭起眼睛。
紧绷感觉由胸臆往上攀爬,堵塞他的口、他的鼻、他的耳,教他连一丝丝空气也吸取不了……
他快没命了吗?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忽地,像是溺水昏迷者,在抢救过后回复呼吸,猛然狠抽一口气般,他凭着本能大口吸气,没有预期的爽冽,窜进口鼻的全是女儿家独有的馨香,温温软软,甜甜暖暖。
然后,他的舌又凭着本能探出,主动钻进姑娘的檀口里,双臂如怀抱襁褓里的小娃儿,将她紧揽在胸前。
不对!她做了什么?他又对她做了什么?
惊骇如涛,年宗腾双目暴睁,迅捷如电地抬起脸庞。
他气息粗嗄,心跳如雷鸣,愣瞪着臂弯里皎美的润容,半晌不能出声。
“腾哥……你不喜爱我吗?”辛守余再也没半分矜持可言了,一辈子的胆识差不多在今夜全用尽了。
尽避脸容沉静中带着羞涩,可内心里,她亦是惶惶然,怕他真要拒绝到底,怕他当真没将她放在心里,怕他只把她瞧作对阿爹应尽的江湖道义,真以兄妹之情待她。
他真喜爱她。年宗腾嘴上未出,心已有答案。
他在江湖上走踏多年,见过的女子有豪爽、有清雅,有精明深沉足能担一国相位,也有温婉如江南雨莲,却是遇上她这样的一个姑娘,坚强也柔弱,聪颖且赤诚,笑时要他心也开花,落出的泪却有本事烧痛他四肢百骸。
他怎是不喜爱她?
见他依然沉默,似是教她的话问倒,辛守余心里苦笑,轻眨眼睫,嗓音更柔:“……你不想要我作媳妇儿吗?”
他想。当然想。年宗腾抿唇,面容严肃无比。
她眸光在他粗犷的五官间游移,瞧得好仔细,若她不是被一张被子全然裹住,此时此刻,她真想伸手抚触他的脸,用指尖描绘他的长眉和眼窝,还有那张犹沾染着她的湿润的唇。
放纵螓首贴靠着他的胸口,她微微一笑,“腾哥,不打紧的,我并非要你一定得娶我,我只是想……想跟在你身边,想两个人在一块儿,我想……这样就很好了。”
“妳说什么鬼话!”怒气来势汹汹,猛地炸开,年宗腾冲着她低吼,“我不需要妳这样委曲求全,不需要妳拿自个儿的身子来报答,更不需要妳满口胡话,说什么想跟在我身边、想两个人在一块儿,还说若为我死,妳心里也欢喜!妳欢喜,我不欢喜,我做的一切自是我甘愿为之,妳这般待我,是把我瞧小了。”蓦地,他放开她,径自下床。
辛守余连忙挣扎爬起,见他背对自己,双臂握作拳头,肌理绷得死紧,正奋力调整着呼吸,方寸不禁绞痛。
泪在眸中,顺颊静落,她轻喘着,也同样奋力地调整气息,“对不起,腾哥……我、我是真的,我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不是胡话,我没要小瞧你,我只是……只是好喜爱你,心里有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当然感激你,可那是不一样的,我分辨得出,那是全然不同的东西,我、我没想要小瞧你,我没有……我真的……对不起……”
那高大魁梧的身躯陡地调转过来,男人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动也难动。
她适才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
她喜爱他!
好喜爱他!
不是因为感激。
她心里有他!
泵娘像是伤心无比,虽然仅是静静落泪、不住地落泪,偶尔会难以自制地抽噎,但那眉眼神伤,脸容通红,真是好生难受的模样。
老天……老天……原来姑娘真是在对他表白情意,他傻呼呼、呆愣愣,全然没能意会,却只会黑着脸凶她,粗着嗓子指责她,他笨啊、笨啊!简直笨到姥姥家!
“守余……”他重重叹气,懊恼得不得了。
两个大跨步又倏地折回床榻边,他想抱住她,想安慰她,想对她说出好多好多心里话,却是站在那儿搔头抓耳,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懂为何,见他靠近,听得他一声哑唤,辛守余眼泪落得更急、更凶,勇气尽泄,只觉委屈难堪。
“妳别哭啊,守余,妳别哭,我我我……”男人在旁边急得跳脚。
“对不起……”她忽地捂住嘴,一手还压住胸前被子,长发遮掩着双肩和果背大部分的春光。
“是我对不起妳!”他抱额一吼,房门突然“咿呀”一声被人由外推开。
“小阿叔,你对不起谁呀?这么晚还在跟那个冷脸男……哇啊~~”迎面飞近一物,来势凌厉。
“滚出去!”里边传来暴吼。
年永昌遇险,逃命用的太极四象步立即使上,堪堪避过,竟是一只黑靴。
他虽然被迫“滚”了出去,眼力可好得不得了,随意一瞥,房中情景已瞧得一清二楚,也不管是否会扰人清梦,立在回廊上笑声朗朗--
“小阿叔,出招不手软,果然了得。哈哈哈,原来你早想答应辛爷所求,娶人家闺女儿过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