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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双情无双 第12页

作者:雷恩那

“不用了,阿男……我想独自一个……有些事得想清楚。”

☆☆☆

偷偷往马厩牵出一匹马,沿著九江大街缓行,直到城郊,窦盼紫才“驾”地一声策马飞驰。

冷风迎面扑来,扫过她既短又俏的发,将脸颊刮得通红,每一次的呼吸吞吐气息清洌,那沉甸甸的感觉刹时一扫而空,胸房中也整个清净了下来。

仅想在月夜下放马狂奔,没有确切的目标,马儿带她上哪儿,就跟著上哪儿,这信马由缰的感觉很自由,更适合现在的她。

不知过了多久,疾奔的马蹄缓下,改成格答、格答的慵懒节奏,然后完全停止。

窦盼紫抬起抵在马颈上的秀额,才发现已来到湖畔,座下的马两只前蹄踩进湖里,正垂下头饮水,还自在地嚼起水草。

窦盼紫抚模著它的长鬃,轻声笑骂著:“贪吃鬼。”

“马无夜草不肥。你总不能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

闻声,窦盼紫蓦然回首,今夜的月光皎洁无瑕,那男子和他的马就伫立在那样淡淡的无瑕之下。

“关无双,你、你为什么在这儿?!”

月光在俊逸五官上跳跃,他似乎在笑,策著马缓缓朝她踱去。

“唉,你为什么老爱问我这个问题?好似有你的地方就不该有我?”

窦盼紫脸蛋微热,瞪著他的侧面轮廓,硬挤出话来。

“你和我……本来就水火不容。”

他挑眉,慢条斯理地偏过脸来。

“我却不这么认为。”话中有话。

窦盼紫想问,又不知如何启口,再加上窦德男对她道明之事,一时间数不清的疑惑涌上,好不容易驱除的郁闷彷佛又在胸口盘桓……

是他出手救助,替她保住四海的镖物;是他暗地将船出借,让他们顺利回到九江;他在江中找到了她,还有那把刚刀……

为什么不说?他一句也不说呵……

“怎么?我生得真教你如此厌恶吗?瞧你皱眉抿唇,浑身不畅快。”他笑了笑,眼睛弯成细缝,让人看不懂。

窦盼紫仍是瞬也不瞬地盯住他,或者是月光之故,那张年轻莹秀的脸微泛透明,镶上朦胧的银辉。

“算啦算啦,我还是走吧。留在这儿,又要教你气恼了。”

他的语气听来轻松,倾前拍拍马匹的颊,扯动缰绳正要旋身——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她忽然开口,有种非要对方回答不可的气势。

必无双停下动作,不答反问;“那……你又是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睡不著,出来跑马。你呢?”她一顿,忽然又道:“不准跟我的回答一样。”

他笑了出来,略沉的笑声像投进湖里的小石子,荡出层层涟漪。

“我纯粹想跑马,不是因为睡不著。”

窦盼紫眉心轻拧,不太确定他说的是真话,抑或是故意捉弄她。

思量起来,她和他常是两三句话就起冲突、相互讥讽,而自己总被他气得头痛,甚至闹肚疼,从未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话;在这清静的秋月下,近近地瞅著他的脸容,感觉沁凉的空气中好似混进了他的味道……

“我以为你、你已经起程回两湖岳阳……”奇也怪哉,干嘛结结巴巴的,连话也说不好?

见她态度上的转变,关无双有些不能置信,轻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道:“天一亮就要走。”

她点点头。

接著,两人陷进怪异的沉默里,只闻两匹马粗嘎的气息交错声。

忽然,窦盼紫翻身下马——

见她笔直朝自己走来,关无双全身竟感到一阵紧绷,饶他反应再快、心思再刁钻,这个时刻却全然派不上用场,只能楞楞地等她靠近。

“四姑娘……”

“下马。”她扯住他的马缰,突兀地要求。

“什么?”

“我说下马。我不习惯和人说话时,还得把头仰得那么高,这对颈子不好。”

他顺从她的意思,也跟著翻来,让马匹自在地寻找沾露的美味夜草。

两人面对面地站著,窦盼紫矮他将近一个头的高度,仍是得仰望著。

“把手伸出来。”这个要求更怪,没头没脑的。

必无双动也不动,目光和她相凝,彷佛在比拚谁能长时间不眨眼似的。

“伸手。”她加重语气,像是在教训人。

他不伸,反倒把双手负在身后。

窦盼紫银牙一咬,想也没想,竟伸出两只小手,硬将他的一掌扯到自己面前。

必无双仍是动也不动,老实说,他身体有些僵硬,好像忘了该怎么动一般。他的大掌被一双柔软的小手包握,她的温度暖和,触感很不一样,跟自己粗糙的皮肤相较,简直是天壤之别。

唉……今夜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月光吗?他不明白。

窦盼紫捧著那男性的大掌凑到自己眼前,瞧得好仔细、好用心,在他青筋突出的手背上看到微赭的伤疤,淡淡的、浅浅的,却深深重击了她的心。

“这些伤怎么来的?”她再度直视他。

必无双抿唇不语,想收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牢。

“是那日火烧船,你为了保住四海的货才因而受伤,对不对?”她心中凌乱,悄然的,一份陌生的感情正慢慢滋长……

“唔……”

“阿男把事情全告诉我了。”

“唔……”

她气息微乱。“我想……我想我当时是气疯了,因为四海镖局的声望和信誉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所以很多事情都欠缺考虑,才会把矛头指向你……我其实、其实……”其实她也不太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觉得有好多话积在心里,杂乱无序的。

“唔……”

窦盼紫忽地跺脚,“唔什么唔?你说话啊。”

被她这么一凶,他假咳了咳,终於开了口。

“嗯……事实上,你们离开之后两日,官府便已缉拿到那日在悦来客栈纵火的团夥,他们曾多次投匿名信函恐吓悦来客栈,想索取一些钱财,没想到真动手纵火,正巧就挑上你们窦家的船只。”

“咦?”两只明亮的大眼瞪著。

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他又假咳了咳,清清喉咙。

“因为四海的船只插著大旗,著起火来会特别醒目……别瞪人,这是我从官府那里得来的消息,那些纵火犯真是这么招供。”

“咦?!”她腮帮子微鼓,“你的意思是说,船上插著大旗太过招摇吗?”

“不敢,我可没这个意思。”他忙道,唇角轻扬,“今日将刀送还,本想把此事告知,可是又觉得说与不说……好似没什么分别。”

那复杂感觉再度袭来,窦盼紫垂下头,忽见他的大掌被她当成小玩意儿了,五根指头任由自己的双手胡乱绞著、扭著、扯著……

“哇!”像是烫手山芋般,她连忙丢开他的手,血液立时全冲上脑门。

“你继续玩,我不介意的。”

“我没有玩!我只是……只是看看你的伤。”

有点儿睁眼说瞎话的嫌疑,适才差些没将他的五指编成麻花。

静静盯著她可爱的发漩,听见她倔强而清亮的言语,关无双不太确定是自己想像、抑或真实?这个月夜好怪,好……

唉,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而言之,就是古怪!

“伤已经不碍事。多谢关心。”他道。

颊上的红潮尚未消退,窦盼紫故作潇洒地甩头,润润唇开口。

“你、你少臭美了,谁关心你来著?我只是想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她和他即使没了新仇,也还有旧恨,哪儿那么容易和解?

他微微颔首,目光放远在天边的月娘,又调回到她脸上。

“喂……看什么看?关无双,你、你干什么这样瞧人?”那细长的眼极为深邃,继续相对视著,怕要被那两潭深渊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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