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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会英雄 第22页

作者:雷恩那

他仍眉目飞扬地瞪着,胸膛起伏,欲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在他眼中,她虽是镖局儿女,有义气、具胆识,但危难在前,他就有责任护她周全。

招弟心跳加急,躲开男子凌厉复杂的目光,她将夺来的刀丢下,心想得赔给店家一些银子,一脚刚跨出,忽闻鹰雄厉声大喊:“小心身后!”

身后的栏杆早已垮落,大街上站着好多看热闹的群众,听见警告,招弟跟着回身,不及瞧清,颈子倏地一紧,下头有人甩着套索,绳套抛飞上来,准确地勒住她的咽喉。

“招弟!”鹰雄皆目欲裂,扑来欲截住她的身子,底下,另一圈套绳对他抛将而来,他扯住倒拖,瞬间拧断粗绳,但这一顿,招弟已让对方拖走,无栏杆护阻,整个人由二楼狠狠摔下。

鹰雄大惊,想也未想,身子如大鹏跃下。

在楼下以套绳埋伏的敌人并不多,仅五名而已,鹰雄当空飞落,尚未落地,双掌已拍中二人脑门,不留余地。

余下三人见他勇猛,吓得不敢再斗,反倒迅速地收拢绳索,将招弟拖了过来。

招弟摔在地上,犹抱住长盒不放,一手扯着颈上的束缚,张开口,喊不出来,胸口问塞欲裂,几要昏厥。那三人拿她当护身符地挡在面前,套绳再次拢紧,颈骨一阵刺疼,教她双眼泛出泪花,整张脸惨白如纸。

“姓鹰的,我警告你,别再踏近一步,再过来,我就勒死……啊……”一声惨叫,不,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惨呼。

鹰雄根本不听他们嗦,两指扣紧小石,以暗器手法打去,那小石竟在半空划出孤度,越过招弟,“噗噗噗”连三响,穿破那三名汉子的眉间,顿时了账。

街上张望的路人惊呼不断,光天化日之下,竟明目张胆地杀人,今天这场江湖恩怨散众人眼界大开。

那三人相继倒下,手劲陡地松开,招弟亦撑不住身子,跟着例将下来。

“招弟?”唤声中充满惊恐,他风也似的冲上前去。

喉头像火烧过一般,招弟弓着身子拼命咳嗽、拼命呼吸,不想流泪,可是无法抑制,泪花不断冒出,占着双腮湿润。

“招弟……”他又唤,紧涩而焦急。

听见那声呼唤,近在耳际,这么的忧郁心焦,惊恐不能克制,她不由得怔然,方寸泛出热流。在她印象中,这个男人不曾怕过何事,可如今,为什么惊惧?

她睁开眼,发现他就半跪在自己身边,脸色又白又青,下颚绷得死紧,双手伸至半空,想碰触她,却又不敢。

“你哪里疼?招弟,说话,说哪里疼了?”他气息粗喘,问得好急。

“我、我……绳、绳子……”莫了又咳了起来。

套索仍留在颈上,闻言,鹰雄如梦初醒,七手八脚替她解下束缚。

“好些没有?招弟,你说话,哪里还疼?你说!”他似乎太过紧张了,招弟从未见他这般失常,她摇了摇头,小手搭在他腕处,竟觉他隐隐轻颤。

“大哥……咳咳咳……我、我没事……你瞧,剑也没事,咳咳,只是木盒子有些裂缝,里边的龙吟剑还是完好如初,没半点毁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微笑着,想安抚他,口气故作轻快。

未料及,这一招适得其反。

不提还好,一提她死抱在怀中的剑盒,鹰雄怒火中烧,竟当着大街群众的面前开吼:“你、你……临敌对应如何危险,你抱着一个没用的木盒干什么?不觉碍手碍脚?都教人用套索拖下楼,还死拽着不放?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坠楼的那一幕犹在脑中,教他浑身战栗。

招弟呆若木鸡,连咳嗽都忘了咳,大眼眨也不眨地瞪住他。

“那、那不是没用的木盒,里头有、有一把宝剑,你明知道的……”好不容易才找回声一日,她辩道,却见他目光凶恶,声量不由得转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把剑再好,没人用它,比一块烂铁强不到哪里去。”他火气不小,眉心打了七八个死结。“那条套素都快勒断颈项,你不会抽出长剑将它斩断吗?就傻傻任人拖了去?”

这感觉好可怕,他整个人都快疯了,仿佛几年前那个噩梦重演,义弟义妹为他而亡,适才那一刹那,他真以为……以为自己保不住她,这情义深重的姑娘亦要因他丧命。这般恐惧,他再难承受了。招弟奇怪地瞧着,有些无辜地道:“大哥……要来见你,我把长剑放在镖局里,没带出来。若剑器在手,我自然会挥剑断索,你、你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这这……能教他不发脾气吗?敢情她根本没意识教自己抱在怀里的是一柄好剑器?

“你就不会拔出龙吟剑吗?死抱住做什么?”他又吼。

招弟怔了怔,好似想通了,缓缓点头。

“是。的确该拔出龙吟剑的,只要一个翻花挥剑,自然能切断套索,也就不会勒得那么难受了。”鹰雄吟了一声,猛地站起,胸口起伏甚剧。围观众人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大哥,这剑还是你拿着吧。”她边说,试图站起,右脚筋骨无碍,换边拉直左腿时,却引来一阵刺疼,她问声轻哼,仍咬牙挺着。

“窦大姑娘,你后大腿全是血啊!”人群里不知谁喊着。

“哎呀!快去给大夫瞧瞧!”

“怎么伤成这样子!还有没有命啊?”

四周一片议论,招弟还没反应过来,鹰雄已快她一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扳转过来。一瞧,他脸色比她还惨白,好似流血的人是他,快要厥过去的人也是他,二话不说,连忙将披风撕成长条布,紧紧绑住她的腿部。

“大哥,我、我不是很痛。这龙吟剑还是你拿着安全一些。”饶是她身骨强健,坠了楼、颈项教套索紧勒、又受伤流血,说话也已有气无力,唇上毫无血色。

鹰雄死瞪了她一眼,理都不理那递来的长盒,忽地拦腰将她抱起。

再也不是初遇时那个小小丫头,她已然成长,出落成一个标致的大姑娘家。如今,众自睽睽下,姑娘在男子怀中,这一抱,自然引起诸多猜测。

“大哥,我自己走……你、你快放我下来。”招弟虽觉昏眩,也知这样的行为有多不合宜。她下意识紧扣怀中长盒,却觉男性的双臂亦紧扣住自己,压根不管旁人议论。

他抱着她疾行,似乎向谁寻问着医馆该怎么去,语气焦急万分。招弟勉强维持神志,迷蒙地眨了眨眼睫,觉得必须向他解释些什么。

“大哥……你别生气,我、我真忘了拔剑……只记得要护住它,我没想到要拔剑,你别生气、别担心,我下次不会了,下次……一定记得……”还能有下次吗?或者,是职业上的毛病,下意识地,她将那木盒视作护镖,一有危急,只知全力保护,真忘记盒中是柄剑器,可助她退敌。

她还想多说些话安慰他,要他别为自己忧心,可唇瓣仅掀了掀,螓首跟着一偏,终是倒进男子胸膛,厥了过去。

意气如虹

蝉声纷纷闹闹,总将她由梦中唤醒,她不恼的,因极喜欢它们的叫声,告诉她夏季已临,给她一个期盼着的想望。

睁开眼眸,动也没动,习惯性地在榻上发了会儿愣。

怎么,天都黑了,她才刚睡醒?

还没想出症结所在,忽地,一张男性面容横了过来,悬在她上方。

“醒了?”他背着光,瞧不清五官,那声音似嘘出一口气,抑制着激动。

内心致震,终于,记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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