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赵家就在东城里,德王爷哪儿都不去,却偏偏到东城,这么一来……今晚的寿宴,有可能会很热闹了。
“以你对水芸的了解,如果知道自己的妹妹有人照顾,暂时不必她担心,那么,当她能自由活动后,她会想做什么?”南宫缺提醒道。
“报仇--啊!”胤想到了。
他该做的事,不是来这里,而是应该追着王叔的后面走才对。芸一定是跟着王叔,想找机会再次动手!
“南宫,我走了!”胤立刻离开,就怕去迟了,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胤一向精明的脑袋居然会没推测到这一点,可见得他真的是急昏头了。从胤和水儿的描述综合起来,水芸是个坚强、又很敢为的女子,但是水儿却是敏感畏生又胆小。
奇怪,同一个娘胎出的女儿,为什么姊妹俩个性会差那么多?
换上外出的衣服,张大婶将水儿的发型梳成已婚女子该有的发髻,让已经回房的少爷接了出去。
马车里,韩通细心地让人铺上厚厚的软垫,南宫缺坐在一旁,让水儿半倚在他怀里。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平稳的速度让震动规律又固定,加上舒适的软垫,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丝的不舒服。
“缺,我们要去哪里?”
“赵家大宅。”南宫缺闭目养神,一手握着她手腕,一手轻抚着她肩背。
“赵家大宅?”
“赵老爷今天过寿,邀请我们去。”
“那……会有很多人吗?”听到是寿宴,水儿轻松的心悄悄紧缩了起来。
“有我在。”他睁开眼,低首望着她,说道:“妳不相信我能保护妳?”
“我相信你。”她连忙道。
“那就别担心。”虽然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但她骨子里的害羞与怯生的天性仍是不变的,依赖心还是很重,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完全放松,这时候的她,天真的像个小娃儿,无忧无虑,让他看了也跟着高兴。
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她一直维持这个样子,他不会勉强她接触人群、改变个性,却也不会刻意将她藏起来。
“我不担心,可是还是会怕。”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主动抱住他,脸蛋偎贴在他胸口,像是多靠近他一点,她就会多一点勇气。
“不用怕,他们没机会再欺负妳。”他搂着她,唇角噙起一抹冷笑。
“欺负我?”她疑惑的声音从他怀里模糊地传出来,奇怪,她突然觉得有些困,眼睛闭了起来。
“没什么,妳休息一下。”察觉到她的困意,他拉她趴到自己身上,替她阻隔一些马车的震动。
忙了一整个早上,体力向来不甚好的她,是该觉得累了,
“噢……”她低应一声,不多久便睡去了。
南宫缺摊开预先备好的锦被,盖在她身上,抱着她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继续前行一个时辰,而后缓缓停了下来,坐在前头驾车的韩通低声报告:少爷,赵家到了。”
第九章
赵家大厅,出乎意外的并没有一大堆客人,算一算……总共也不过三四个桌位而已,其中还有一个是空的。
南宫缺扶着妻子走到大厅门口,厅里的人目光一转过来,所有的谈话声顿时停止。
世上……竟有如此美得不似凡品的女子?!
弯弯的柳眉,黑白分明,盈然若水的眼眸,娇挺的鼻梁,不点而朱的瑰色唇办,以着完美的比例组合在一张细致白皙的鹅蛋睑庞上,这般绝美月兑俗的容颜,何止倾国倾城?!
而她一身素白的襦裙,外披着一层淡淡的粉色轻纱,肩若削,腰如束,纤细娇弱的身姿仿佛不沾尘世,飘飘若仙。
众人全看呆了,而其中更有一双不敢置信、满含惊异的炽热眼神,灼灼地瞪视着她,眼神瞬也不瞬。
在南宫缺的带领下,她一步步踏上台阶,站在门坎最高的地方,有一瞬间,她停住步伐不敢再走。
手臂一直搂在她腰上的南宫缺自然明白她在怕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她,但是,她没有转身就逃,或者躲到他身后去,只是怯怯地停住步伐,纤细的身子微微轻颤。
“放心,有我。”
听见他的话,水儿拾眼望了他一眼,在他坚定的眼神中找到勇气,深吸口气,继续前进。
“南少爷与南……夫人,是吗?”呆愣了好半晌,年过六十的赵老爷总算回过神,勉强自制地迎向前,但是眼神还是忍不住一直朝水儿望去。
“是。”南宫缺表情深沉,感觉到水儿因来人太过直接的打量而着慌,身躯不断朝他挨近。
南宫缺将她护在身侧,让她的眼朝向自己。“赵老爷,生辰快乐,薄礼不成敬意,希望你笑纳。”眼神微一示意,身后的韩通立刻呈上双手捧着的大红礼盒。
“多谢,让你费心了,请上座。”吩咐家丁收下礼盒,赵老爷再深望水儿一眼,转身回到首座。
趟老爷过生日,大厅里的桌几却只摆了四个,除了一桌是赵家人之外,一个是知府大人,一桌是南宫缺,还有一桌--则是一个很有威仪、形貌俊朗的中年男人。
南宫缺不动声色地打量全场,对厅中诡异的欢乐气氛不加理睬,眸光扫过对桌赵公子和赵千金爱慕与妒恨的眼神,轻哼了一声,最后注意到那个中年男人眼匠的狂热。
水儿很美,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舍不得转开眼、口水流成大黄河,心起占有之欲,这并不奇怪,但如果在这些之外,还包括了更强烈的爱憎,爱意是对水儿、恨意是对他,那就令人不得不起疑了。
水儿的生活一直很封闭、不曾接触过外人,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男人在初次见到水儿,爱意就表现的如此明显?
思绪一转,南宫缺心里有数了。
“南少爷,你成亲实在应该告诉我们的,我们也好表示一下祝福之意。”赵老爷笑着说道。最近自家生意屡屡受阻,他已经约略明白,是谁在挡赵家的路了。
“成亲,只是我个人的私事,不需要太过铺张。”南宫缺淡淡回应,注意到水儿动也没动桌上的菜肴,眼神完全不看别的地方,只依着他身边坐,眼神低望着两人相握的手。
太多不相干的人,坏了他的水儿的食欲。
“南少爷此言差矣。”趟老爷不赞同地道:“婚姻仍人生之大事,怎么可以不慎重办理,好好庆祝?”
“南饼坊只是一家小饼铺,不是什么大宅大户,婚事自当不会大大铺张,但虽然没有邀请太多客人,该有的礼俗仪武,仍然一样也没少,赵老爷难道认为请一大堆不相熟的人来热闹场子,才能叫作成亲?”
“呃,当然不是,只是……”
“我说过,成亲只是我个人的私事,今天的重点应该是赵老爷的寿宴,我先祝赵老爷长寿绵绵,明年还能在这里举办寿宴。”南宫缺话中有话。
“谢谢祝贺。”赵老爷听的面色微变,但还是喝下手中的酒。
吧完酒,懒得听知府大人跟赵老爷的寒喧,南宫缺低首望着水儿。
“饿不饿?”
“饿。”她小小声地答。
“那怎么不吃?”他夹了块肉到她碗里。
她摇着头。“我可不可以回马车去吃你做的素菜饼?”比起这桌的大鱼大肉,她比较想回去啃他们带出来的点心。在马车上,绝对比待在这里要自在多了。
“再待一会儿,我们就离开。”已经亮过相,目的也算达成,南宫缺对这种寿宴一点兴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