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鱼肉?呃……一点也不像。
“看在我是那待估的鱼肉份上,能不能请妳至少告诉我,我将会被卖去什么样的地方?”他语音更低。
小泉千秋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以你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森山家是什么样的地方,源社长,你再这样拐弯抹角的,恕我不奉陪。司机,请停车。”闻言,司机为难地望着主人。
“继续开。”源绪之淡淡地拋下一句。
司机放心地继续开车;小泉千秋立刻回头瞪着他。
“堂堂源氏财团的总社长,不会是个不讲理的野蛮人吧?”
“必要的时候,野蛮是一种达成目的的好方法。”他不以为忤地笑了笑。“我是混商界的,妳不能指望我老是做一个谦谦有礼的正人君子,这样源氏财团是无法长久生存的。”
小泉千秋深吸口气。
“源社长,如果你对婚事有意见,该找的人是令祖母或是议员大人,不该为难我这个小职员。”
“找他们谈,是浪费我的时间。”他轻嗤。“如果他们的话能信,还会瞒着我先公开婚讯吗?”
这种强迫中奖的方式,不用问他也知道主谋是谁;但他真正想明白的是,到底老夫人与森山和正“互惠”了什么条件。
小泉千秋沉吟了会儿,坦白道:“我是知道一些,但我同时也是议员的助理,恕我不能对你透露。”
在这件事上,源绪之的确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看在他是“鱼肉”的份上,小泉千秋的态度和缓了些,言词不再夹枪带棍。
“妳见过老夫人?”他突兀地问。
“见过。”她点头。
“妳的看法?”
“威仪犹存。”言简意赅。
不过源绪之能体会,基本上,源老夫人掌权掌了半辈子,不威严才怪。
“如果妳是森山爱,妳会愿意成为源氏家族的媳妇吗?”他再问。
“我不是森山爱,你问错人了。”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很没有意义。
“如果新娘是妳呢?”他只针对她。
“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四两拨千斤,她怀疑地看着他。他看她的表情很陌生,应该不记得以前的事吧……她心下惴惴。
听到她的回答,源绪之低低笑了,决定先放她一马;不过有件事他得先声明──
“千秋,如果有机会,妳不妨对森山议员提一下,源绪之是个还算有点主见的男人,就算两家联姻,源氏财团也不会成为森山家的财力后盾。”含笑的语气、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他对森山议员的如意算盘已了然于心。
谈话间,司机已经将车开到千秋所说的区域,千秋指了个街角,要司机停下。
源绪之下车帮她开了车门。
“夜风凉,妳穿的太单薄。”他突然月兑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不必──”
“我坚持。”他笑了笑,然后径自上车。“再见,小泉──千秋。”
小泉千秋一怔,几乎要以为他认出她来──但他却吩咐司机开车,银色轿车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心跳有点乱,而他的气味……随着外套,缓缓沾上她的身。
他究竟有没有认出她?送她回来,只是为了问婚事吗?如果是,为什么刚刚又将外套送给她?又或者,他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
小泉千秋闭了下眼,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决定不再想了。
他跟她,距离太远;她不跟公子往来。
第二章
“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森山和正沉声问道。
一大早,森山家上上下下就不得安宁,而森山和正更是没了平时的和蔼可亲,直直瞪着自己的妻子。
“她离家出走了,说绝对不嫁给源绪之,如果我们硬逼她嫁,她就永远不回来。”森山夫人一脸担忧。
爱子是森山夫人唯一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现在突然离家出走,没人在身边照顾,叫她怎不担心?
“乱来!”森山和正低斥一声,立刻要所有人出动去找回小姐。
“都是你,如果你不要乱替爱子订下婚事,她也不会离家出走,都是你!”女儿不见了,森山夫人全怪丈夫。
“如果妳平时不要那么宠她,她今天也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森山和正拿过妻子手上那张女儿的留书,看过之后,怒火更炽。“嫁给源绪之有什么不好?源氏在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源氏财团富可敌国,而源绪之在日本商界更是无人不知的大人物,他也是源氏家族的一族之长;对这种体面的丈夫,爱子哪点不满意?!”
“你少说了一点,源绪之同时也是个有名的公子。”森山夫人冷冷的补充,毫不示弱地回视夫丈。“嫁给他,他可以给爱子幸福吗?爱子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要她聿福。”
“他有钱有势,爱子不该不满足。”
“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只会给妻子带来痛苦。”森山夫人抽回丈夫手上那张女儿的留书。“有钱有势有什么好,像你一样,到处拈花惹草,甚至把外面
的私生女给带进门吗?”
森山夫人才说完,小泉千秋正好走进门,东条坚跟在后面。早上八点半一向是他们到议员家报到的时间,等吃过早餐、讨论过一些事之后,十点才会到诿员的办事处。
“我们现在说的是爱子,妳不要无理取闹,把话题给扯远了。”森山和正捺着性子道。
“哼!”车好森山夫人是个好面子的人,传统的思想令她也不愿意夫妻间的争吵传出去,于是站起身。“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总之我要我的女儿回来,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嫁,我不许你逼她。”撂下最后一句话,森山夫人拂袖回房。
“森山先生,出了什么事吗?”东条坚先开口。
“爱子离家出走了,”对他们,森山和正也不隐瞒。“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们先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需要我帮忙找吗?”东条坚问道。
“不必了,你们两个只要好好处理公事。东条,今天你留守,千秋和我走一趟京都。”该和源老夫人商量婚礼的细节了。
“是。”东条坚恭敬响应。
吃完早餐,千秋坐上森山和正的车。
吩咐司机开车后,他才转过头来看她。
“别介意美和子的话。”他厚实的手掌握住她的,像在安抚她。
“夫人并没有说什么,森山先生多虑了。”千秋将手抽回来,淡漠地响应。
森山和正表情一顿。“我看到妳的辞呈了,为什么要辞职?”
“我想休息一阵子。”然后,决定她的未来该怎么走。
“如果只是要休息,不需要辞职,我可以放妳休假,让妳出国散心。”
“我不是要休假,是要离职,希望你批准。”小泉千秋并不打算多说。他们是父女,却不亲近,她对他永远只有生疏,不会有熟稔。
“从妳离开森山家之后,我没有再听过妳喊过我一声爸。”森山和正语带感慨地道:“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妳。”
“森山先生言重了,你养育我六年,我没有忘记过。”所以她二十一岁后,就以六年的时间来帮他工作,还他养育之情。
“妳的不忘记,是为了要跟我撇清关系?”森山和正多少是了解她的。她的骄傲,一如她早逝的母亲。“千秋,没有用的,妳的身上流着我的血,就算妳不愿意承认,仍然改变不了我们是父女的事实。”
“我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但你是你,森山议员大人;而我是小泉千秋,你的私人助理,这也是事实。”她的语气平静而疏离,不曾泄露任何情绪。
森山和正望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欣慰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