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平被她说得有点瑟缩,她说得没错!当时是他那些猪狗不如的话定了她的死生,现在选择权换到她手上了,所以现在的他,除了全力争取赢回她的心之外,他没有别条路可以选择。
温昱莹见到他箝住她的手有些松动的倾向,于是根本就不顾脚下穿的是厚底靴子,而自己脚踩的地方是湿滑又泥泞的碎石路,她只想要早点让左光平月兑离她的视线,于是她挣月兑的动作也跟着加大及用力。
左光平一来怕自己的手劲过猛,会让她在挣月兑的时候弄伤她的手,二来则是为了彼此的将来在心中打算、因此闪神了一会,谁会知道她一使力果真顺利的月兑离自己,而她人也因力道过猛狼狈的摔在碎石地面上。
温昱莹来不及尖叫,更来不及拉住旁边足以担当大任的左光平,她就这么样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溅起的脏泥巴也跟着弄脏了她的白上衣。
“莹莹!”左光平心疼的立即屈身想扶起她,并且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什么的,但他却被温昱莹眼里的那抹恨意给止住手。
“可不可以求你高抬贵手饶过我,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求你让我保留一点自尊心好吗?”撇开脸,她不想看见他眼底的关心,对她而言,左光平的关怀似乎来得太迟了些。
“妈很想你,她希望你能够回去。”他以为她是为了不敢回家,不能回家而记恨在心,于是将丘雯菱交代的话告诉她。
温昱莹徒劳无功的拍打着身上的污泥,仍旧看也不看他的背过身去。
“你难道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吗?”她轻哼的问道,“温家,我是回不去了。”
“你还有我们的家。”左光平既自责,又心疼的说道。
他望着她的背影,难过她这段日子以来不知是如何撑过来的。
女乃女乃说,莹莹每天都是哭到累了才能够睡去,而让她这么伤心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她自己的孙子,这个事实也颇让两位老人家无法接受。
“那是我的家吗?”骄傲的挺直背脊,她努力的不使眼眶发红,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流泪。
是尊严吧,她仅想维持自己那点小小的自尊心,要自己千万别被他的作态给迷昏了心眼,她要自己拼命的去回想新婚之夜,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是当然的,”误以为她的态度已有些软化,于是他急切的说道,“我们都已经完婚了,那里当然也是你的家。”
“喔,是吗?”突然的旋过身,泪光让她晶亮的眼眸更为闪亮。“敢情左大律师的善心大发,你不是认为自己娶了一个肮脏的妻子进门而感到很污秽吗?怎么,何时你改行当起慈善家来了?”
“莹莹,别这么残忍。”他求她,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恳求的眼神。
“残忍?”温昱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的凄厉让人听了有点心颤。“你真的不知什么叫残忍吗?”
“……”一向给人犀利的左光平居然一时间无法顺利接下她的话。
“没话说?OK,让我告诉你好了,”她扬起坚强的小脸,定定的望人他的眼。“我十岁时就惨遭绑票,而我的父亲却以丢脸、没面子为理由而不报警,还告诉我,因为我可能遭到侮辱,所以不让医生替我检查,而他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因为他不能丢面子!这就是我过的生活。”
“对不起,我以前不晓得……”虽然这些事他已经从郑韵如那儿听说了,但再次从她口述听来,他益加替她感到不平。
“收起你的同情心,因为我不需要,”撇撇嘴,她嘲讽的说,“我需要的是你放过我,让我好好的过我的生活。”
“我先送你回去换件衣服,其余的,再说好吗?”现在他是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手让她走的,错事只能错一回,再来一次就叫遗憾。
他轻放手到她的肩头上,坚定的意志从手心传达到她身上。
温昱莹觉得累了,争执了这么久都没个结论,再加上身上的脏污颇令人不舒服,所以也不反对的让他扶着自己慢慢走回旅馆。
可是这只是表相的顺服,她会再次离开他身边的,而且是今晚就会离开!这一次,她会走得更彻底。
左光平见到她异常的温驯时,是真的有那么半刻的欢欣,但他随即想到他所认识的她并非是个顺从的女孩,若他没料错的话,今天晚上他或许要一夜无眠,守住她的房门口,以免憾事再次发生。
或许这样的谍对谍是件累人的事,但如果能够因此挽回芳心,那么再苦他都愿意承受。
谁教他当初不懂珍惜,这也算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惩罚。
夜里,温昱莹连忙把散落一地的东西全一古脑儿的塞进手提包里,根本就不管可不可以顺利的将手提包的拉链拉上,反正在她仅有的意识里,她知道想离开就得愈快愈好,迟了或许就走不了了。
谁知当她把门打开时,左光平正巧抬起头,往她这儿望来,眸中的谴责,不言而喻;更令人讶异的是,他是准备好要逮住她离开的举动,因为他所坐的地方恰好是她房门对面的地板上。
“如果我真的那么难相处,你也没有必要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半夜三更的溜走。”他揶揄的声音轻轻响起,但他的神情却是严肃的。
他才在几秒钟之前看过手表,现在都已经陵晨两点多,他以为她不会冒险在夜半时分离开的,没想到,他还是错了。
“你……”她很想说,地板很冷很硬,你没有必要为了抓我而受苦。但她却让话梗在喉咙,不敢说出过分关心的言辞。
左光平拍拍牛仔裤上的灰尘,状似轻松的从她呆滞的状态下取走她手上的袋子。
“乖,进去睡吧,有事早上醒来再说。”他像个体贴的丈夫,温柔的将她推进敞开的房门,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我……”她突如其来的内疚,使得白天的伶牙俐齿在此时全消失找不回来。
他一定从他们一道用完晚餐送她回房后,便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没有回他自己的房间,因为她可以从他的那身衣服中发现到。
在她无法说话的同时,左光平却弯腰从他替她拿回房间的手提袋中翻出一件大T恤,他满意的将足以遮住整个人的宽大衣服递给她。
“换上舒服点的衣服再睡。”他继续体贴的说道,末了还轻推她一把,让她不自主的往浴室移去。
她迷惑的眼对上清澈的黑眸,左光平的眼里只有鼓励,并没有掺杂其他因子在里头。
近乎于被动,温昱莹倒也乖乖的走到浴室换上那件印有卡通图案的T恤,然后又带着不安的神情走回房间,不料她却看见他已经和衣躺在房里那座小沙发上,长手长脚的他显然很不习惯,很不舒服的移动身子,试图想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好歇息。
她的眼泪在那一刹那夺眶而出,她迷惘,更是不解为何现在的他会如此谦卑?一点都不像那天恶言相向的他。
愧疚真的会使一个人完全改变吗?这个疑问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折腾着她欲爆炸的脑袋。
温昱莹当下冲动的跑到沙发边,然后使劲的摇晃他。
“你走吧,我不要见到你在这儿!”她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心头更忍不住的想,要是她和他的结合不是挂钩上这种利益,是否他们也有机会成为神仙美眷?
“乖,你去睡,有事明天起床后再研究。”几乎相同的话,左光平替她抹去眼角落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