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刁奴呢?”她的话语还带着笑意,在他耳边回荡。
顿时间他的心思又开始浮散,刻意闭上眼,但鼻端隐约飘动的却是属于她的清淡香气。他再度情思躁动,身子逐渐绷紧了。
“嗯,我想想……对主子的话阳奉阴违、主子教训过的事情半点也不知改进,明知故犯、对主子态度不够顺服……我说的这几样,你犯了几项?”他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灼灼地凝望着她。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凝视给弄乱了心神,手一被握在他手中,顿时觉得自己的脆弱。他的大掌完整地包覆了她整个手,那坚定的力量透过手传来,掌中的温热直透她心底。
她没有回避他赤果的眼神,仅浅浅一笑。“主子说我犯几项就几项,这样我够不够顺服?”
“去把你的书拿过来。”他的嗓音有些哑。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还是乖乖地走过去把书拿过来。她手里拎着书,他推开椅子,抓住她手用力一拉,将她拉上自己的腿上。
“主子,”她惊诧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他紧紧扣在腿上,无论怎样都挣不开。
“你看书吧,爱看多久我都奉陪,保证不会在你累之前说要休息。”他的掌扣着她的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听起来格外显得暖昧。
其实光是这姿势就够暖昧的了。她红着脸懊恼,忍不住用手肘顶了他胸膛一记。“这样我怎么看书?”
“咳,”他夸张地模了模胸膛,好像被她这一拐给弄伤了似的。“还说不是刁奴,连主子都敢攻击?”
“我哪有?”她一急,又自称“我”了。“请主子放奴婢下来,这不成体统。”
“怎样不成体统?”他精神好起来了,半点没有他声称的疲累。
“奴婢只是一个丫鬟,怎可……怎可……”她困窘地词穷。虽然她是个资浅的丫鬟,但也知道这行为不合宜。
“那么如果我将你收房,就合宜了吗?”他貌似认真地问。
她呆愣住,猛然转头看他。“我……我不知道。”
她竟然被这样问,这问题实在太考验她的心脏了。虽然很多佣仆都猜测她会成为主子的侍寝丫鬟,但她倒不曾真的想过这回事。当他用这种亲密的姿势将她抱在怀中时,还问这种问题,她的心跳怎能不奔腾?心思怎能不混乱?
即便心底她得承认自己喜欢他,但是要真与他有更进一步的亲昵关系,她还是会害羞的,更何况他还这样大刺刺地问她。
“那么想一想吧,如果你不想当我的女人,最好趁早从我身边逃开。”他宣示地说,虽然他不知道果真如此的话,他有没有放手的魄力。
“主子……”她红着脸,手掌抵着他胸口,怯怯地看他一眼,随即将眼眸垂下。“您让我说什么呢?”
总不能让她猛点头答应他猛烈的要求吧?他这人也真是,对于自己的企图总是如此明目张胆,半点不屑掩饰。
“不说什么也是一种答案。”他看到她的反应,因为她没有丝毫躲腔或者挣扎的痕迹,他非常高兴。若不是怕自己孟浪吓坏了她,可能现在就将她抱回寝居了。
“主子,让我下去吧!”她的脸红依然不褪。
他从身后圈抱住她,将脸抵靠在她肩膀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再让我抱你一会儿,我还不想放开你。”
她听到他那近乎叹息的声音,心软了,身子跟着放松下来。她偎在他怀中,任那宽大的怀抱包裹住她。这一刻,她看到了他的脆弱,即便他是主子她是奴仆,可是有时候她时常觉得他的灵魂似乎在召唤着她来解救。
就连初见面时,他虽然跋扈冷厉,她却不断被他眼底那神色给吸引。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他狂暴眼神底下的孤独。
自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无法停止凝望这个男人。而凝望久了,心与魂都与他相牵,能不喜欢上他吗?
此刻的她也清楚,无论她与他的结局是什么,她恐怕再也无法让别的男人如此深入地侵入她的感情。
她叹息着往后靠着他,感觉到心底流淌着的是越来越见澎湃的情感。她也想与他厮守,永远抹去他眼底那灵魂深处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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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瑛站在齐尔勒的寝居里,帮他整理他的衣物。现在他每日换下的衣物都由她送到洗衣房去,每日晾干后她也会主动去取回,细细折迭好,分门别类归位。
今天早晨送他出门,她除了做做杂事,就没什么事情做了。此刻折着他的衣物,眼前浮现的正是他英挺的模样,顿时一抹思念就这样涌上。
“真是个傻子呀我,每天都见得着的,怎么就这样思念?”她自嘲地说,压抑着想跑出去大门口等他的冲动,继续手里的动作。
昨天晚上他说要让她成为他的人,但是他除了拥抱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回到下人房中躺下,她闭上眼就彷佛感觉到他坚定的怀抱,她在黑暗中脸红了又褪,心思纠缠了好久才睡着。
虽然他尚未采取行动,但不觉得他说想要她的话是一时的想法。只是她这样满脑子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真想让自己别想了。
于是收好衣物之后,她又端了盆水,开始在寝居里擦擦抹抹,希望藉由这简单的动作,净化自己的心思。或许是做得太卖力了,心思太平静了,不知不觉过了午,她还忘记去吃饭。
“唉呀,大中午的,还真是勤劳。”齐尔勒的声音忽然在屋内响起。
“主子!”她猛然抬头,眼底的惊喜乍现。“您今天怎么这么早?”
对于她欣喜的表情,他打从心底高兴起来。“你这表情孩不会是因为可以看书而有的吧?”
她愣了一下。“对呀,主子不提觉瑛倒是忘了。啊,这都什么时辰了,主子用过膳了吗?”她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去吃饭了,下人房的饭菜是固定时间摆上的,错过时间的人是不会有人帮忙留菜的。就算现在跑去,也是白跑一趟了。
“天气凉了,这种天气最舒服,我们上街去逛逛。”他拉过她的手,将她手里的抹布随手一扔。
“又逛街?”她讶异地问。
“当然。”他宁可逛街,也不要跟她的爱书争宠,更何况她端坐在他附近,他通常也不怎么能专心。
“那还去书肆吗?我想带我的饷银去买几本书……”她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他打断。
“不准买书。”他受够她爱书成痴的个性了。“我书房里的你全看完了再说。”
“主子书房里有很多书我都看过了,剩下的大多是专有领域的书籍,对觉瑛来说也太过复杂。觉瑛想买几本小说……”
“说过了,不准。”他拖着她大步地走出王府大门。
她只好安静地顺着他,以免让他不高兴。
“京城里有一家酒楼卖的菜极好吃,我们就去那一家。”他不等她问,直接说出目的地。
“主子怎么说怎么是。”觉瑛浅笑着应。
好在齐尔勒人高马大,在拥挤的大街上是个明显的目标,不然她还真怕自己跟丢了。毕竟他的步伐大,她总得小碎步跑着才能跟上。走上一段路之后,他像是发觉了她的吃力,停下脚步,然后伸手拽起她的手,就再也没放开了。
就在两人要踏进酒楼之前,她的目光被旁边的饰品摊子给吸引,脚步就只顿了一下,他就察觉了。
“想瞧瞧?”他停下脚步问。
她赶紧转过头不去看摊子。“我们快进去用膳,主子肯定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