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用洗衣服让你多了很多时间呀?”他侧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竟含着些许贪婪。毕竟他亡了一整天,都没能看到她,此刻见了面竟然就不想移开眼睛,想多看看她白皙而温润的脸庞。
想当初她眼底的沉静曾让他如此痛恨,想尽办法都想摘去它。但是近日有她相伴,每日回府一看到她用那双水润而分明的眼眸坚定地回视着他,他心底就是有说不出的安和。她让他鼓噪的情绪平和了下来,让他的时都忍不住想亲近她。
“最近是比较有空。”觉瑛应着,然后偷看了他一眼。“那个……主子,我可不可以在空闲时先看那本书呢?”
她的话引来他毫不留情地瞪视。
“再问一次,我就把那本书再烧了。”他恐吓。
“不成。”她赶紧说。“好啦,我不会再提了。”她勉强地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恶霸,明明送了她书让她感动,却又不准她先看那书,实在是让人不知该气他还是谢他。
“那本书到底有多好看?第一次你因为它而落泪,第二次你又因为它开心到不行。再怎么好看,也就是一本书罢了!”他不以然地说。
“虽然只是一本书,但只要能感动人,就是一本有价值的书。或许它对别人来说没什么重要,但对我来说,失而复得可是很宝贝的。”觉瑛反驳道。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好一点?”他瞄她一眼。
她点了点头。“主子累了吧?我已经请人备妥热水,随时都可以沐浴。趁着主子沐浴的空档,奴婢马上去替主子张罗晚膳。”
“算你机灵,就这么办吧!”他踏进寝居,开始更衣。
饼没多久,他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出来时换上她备妥的干净衣物,而她已经将晚膳摆上了。
若要说她没当奴仆的本事,看她做事又不得不说她聪明。她做事情从不慌乱,总是有个顺畅的流程安排,因为多了几分贴心,所以总让人觉得舒服。
“主子累了吧?今天的晚膳都是主子喜欢的菜色,还有几道药膳,可能会吃不大惯。但是主子近日忙碌,应该要吃点滋补身子的。”觉瑛站在一旁,低声说明着。
齐尔勒瞄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然后说:“再去拿个碗跟筷子。”
“为……”她及时把问题吞回去。“是的,马上办。”她快步离开,然后很迅速地回来。
齐尔勒接过碗筷,将其摆到他座位旁,然后挟了几样药膳进那碗。“坐下。”
她诧异地望着他。“主子?这不好,奴婢怎么能跟主子同席?”
“我问你,我跟你谁是主子?”他举着筷子,不快地抬头看她。
“当然您是主子。”她嘟嚷地应。
“那不就结了,坐。”他已经端起碗吃了起来。
看他那不容讨论的态度,她就算觉得造次,还是只得僵硬地坐下,然后缓缓地扒起饭来。
“多吃点,才有体力让我奴役。”他舀了一堆菜放到她碗里。
她细细地嚼着,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他粗鲁声音下的关心,脸蛋微微红了,低声说:“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默默地在烛光下用着晚膳。对觉瑛来说,这是她进王府以来最温暖的一餐。
对于这个总是用粗鲁跟坏脾气来包裹关心的主子,她的心又偏向了他一点。其实日日与他相处,她的目光已经习惯在他身上停替了。虽然干起活来她还是有些笨拙,但是她总想要再对他好一些,让他眼底的孤单能少一点。
最近,她发现他眼眸里的神情变了,冷厉的神色平和许多,她希望他能更快乐一点。
“主子,等会儿给您沏茶,请问荼要送这儿,还是书房?”她期待地睁着眼睛瞧他,像是若无其事,但企图早被他一眼看穿。
他拿起帕子按了按嘴,然后极为缓慢地起身。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地开口了。
“嗯,让我想想……”他还故意停顿了下。“我有些累了。”她期待的眼神黯淡下来。
“就看会儿书吧!”他看到她那难掩失望的神情,忍不住暗暗觉得好笑。
“是的,主子,马上办。”笑容像朵花在开她脸上。
看她离去的脚步之轻盈,让他有些后悔了。“唉,是不是不该送她那本书哪?现在眼底就只有那本书的存在了,真让人伤心。”
不管怎样,他还是起身前往书房,以免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沏好荼,在书房等不到他人。
变得这样好心实在不像他,但他被她那失望的神情打败了。惨了,再这样顺着她,会不会把她宠成刁奴了?
不过一个爱书成痴的刁奴?还真不多见。
第五章
书房里很安静,除了窗外传来的隐约虫呜声,根本听不到其它声音。已经到了夏末秋初,夜晚的空气带点凉意,端坐在温暖的烛光中阅读,应该是件。医意的事情,但是齐尔勒却老是无法专心。
这一切都孩怪旁边那个丫头,她实在太专心了。
她端坐在书房的另一角,就着角落的烛光看着她心爱的《水月集》。也不知道那本书有多好看,他每一回抬头,就看见她螓首微垂,两排睫毛因为视线的转换而微微掀动,看起来像是跳跃着轻舞的蝶。
他屡屡望着她秀雅的脸庞出神,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虽不是美艳型,却相当耐看。气质高雅不说,搭上沉静大方的举动,活月兑月兑是个大家闺秀。只要换个装扮,要说她是哪家的小姐,应该都不难取信于人。
在前一次灾难似的婚姻之后,他都不曾想过再有婚配。即便皇祖母数次为此事叨念他,甚至督促皇上要为他安排婚事,他都非常粗言直率地拒绝了。他甚至言明在先,只要皇上敢下旨替他指婚,他马上就会身体虚弱到无法办皇差。这明目张胆的威胁让皇上又气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好努力替他挡掉来自皇祖母的压力。
但是遇见这丫头之后,他竟然起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他知道他可以将她收房,让她当侍寝丫鬟,但是他却不想只是这样。他想要娶她当自己的侧福晋。碍于她的身分,侧福晋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他过世的福晋雅嘉格格是个非常注重名分的人,她渴望当个王府福晋大过当他的妻子。当时他阿玛还在,他自然尚未袭爵,她过门时他还是个贝勒。讽刺的是,她死得太早,等他真正成了郡王,她却没机会成为郡王府的福晋了。
“咳,”他以一个简短的咳嗽引起她注意。看到她终于抬起头,他刻意伸了个懒腰。“忙了一天,有点累了,是该就寝了。”
她果然眉头一皱,放下书本站了起来。“可这跟主子平日就寝时间还差很久,主子……让觉瑛帮帮您吧!”
他看着她起身朝他走来,一时间脑袋潋起了许多活泼的幻想,不知道她要怎样“提振”他的精神。
不过当她纤细的手按到他肩膀上,缓缓地施压揉捏起来时,他差点失笑。这丫头脑袋瓜里哪会有什么旖旎的情思?都怪他太久不近,幻想力竟如此活跃。
“看来为了想多看一会儿书,你可真是卖力。”他硬邦邦的肌肉在她的揉捏下放松了不少,他舒服地眯起眼说。
“才不是呢,奴婢是看主子最近公务忙碌,才想帮帮主子的。觉瑛一介奴仆,怎敢以自私的心揣测主子心意?”她浅浅笑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你再被我宠下去,恐怕会变成刁奴?”他取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