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墨湖发现发泄怒气最好的方法就是做事。
王府的产业其实不少,也有些生意是做了很多年的,只是都缺乏管理。似乎只是让店铺继续维持下去而已。
就像德硕居然拥有一艘船,却每月租码头的位子放置,闲置在那边没收入不打紧,居然还要付出租金。
还有几家布装跟店铺都没人在管理,仅是每个月交出一本不像样的帐册就算了事,很多生意甚至在亏钱状态。
“据说是因为南方的蚕丝来不及运到北方来,很多布都来不及做,自然价格就一路上扬了。”徐总管原本也是对墨湖的能力大感怀疑,但几回下来他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怎么会来不及运至?不是定期有漕船往来,价格向来都挺稳定的,不是吗?”这些事情对墨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过去她在学士府也常经手,所以对市况都相当的了解。
“据说是因为江南前阵子大水,所以漕船来不及往来而延误了,大水过后大家都急著运货,但船只就是那些数量,供不应求的状况下自然运费就涨了,所以这丝绸的价格才跟著涨。”
徐总管说明著,原本这些他也不清楚,都是福晋经手之后一一询问,他才一一去找出问题来的。
“那你去把帮我们进货的老板找来,我来亲自跟他谈。”墨湖说著,手里还忙著拨算盘盘点著。
这些日子她先是把书房大搬风了一阵,然后为自己布置了舒适的桌椅跟休息的空间,挂上了自己喜爱的画跟字,甚至叫人回学士府将她原本收藏的几幅画作带过来。
澳动德硕的布置消减了她一点怒气,这些动作让她满肚子没处发的牢骚纾解了许多。等到所有生意都上轨道之后,她还打算将王府大兴土木一番。
不过那得先赚钱,照德硕之前没时间管理的这些产业状况看来,想要弄钱来东挖西建的根本不大可能。虽然王府不是没钱,但她不愿也不屑去花用,要嘛就用她赚的钱来整修,以免到时候他有话说。
“福晋找信昌行的老板要做什么?”徐总管还是不懂,他不知道福晋一个女人家怎么学会这些的,但她懂得真的很多。
原本王府的家仆看她被王爷冷落,就连出征这等大事,王爷都没知会福晋一声,所以大伙儿对这位福晋是不怎么看在眼里的。表面上敬她是主子,但实际上对于她交代的事情总是推三阻四,要不就只做几分摆摆样子。
没想到福晋连发怒都没有,辞掉了几个家仆,又亲自升了几个表现比较好的仆人起来管理之后,那些在背地里说话的声音慢慢地也消弭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这位福晋真是佩服极了。
“信昌行的老板之所以要卖我们这么贵的价钱,是因为他的船不够,所以来不及运送,既然船不够咱们就借他船。反正船在码头也是风吹雨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他,还可以降低进货价格,等到我们买到比较便宜的丝绸,自然就可以不涨价了。当其他家都在涨价时,我们布庄的生意还能不好吗?”
随著墨湖的说明,徐总管眼睛愈睁愈大。“福晋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方法呢?奴才马上去办。”
“还有,徐总管,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墨湖叫住正要往外跑的徐总管。
“福晋有何吩咐?”
“你帮我找个懂设计的工匠,要灵巧一点的,我有差事。”墨湖交代著。
“福晋是要维修王府的园艺吗?咱们府里有专门负责维修的人……”
“我要更动王府后面的设计,预计要挖口大湖。”墨湖已经计划很久了,后面的园子设计得太差了,整体感觉都不是很好。
这个月有几家店铺已经转亏为盈,有不错的收入,下个月预计会有更多银两可以收,加上她新发展的几门生意,她预计要不了几个月,会有很不错的营收,修整园子的费用自然有著落。
“大湖?”徐总管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爷……”爷不在,这样东挖西掘的好吗?王爷回来不会勃然大怒吗?
他实在不希望王爷跟福晋因此又吵架。
“爷既然不在,当然是由我作主。不用怕,王爷就算要怪罪也得人到府才能怪,到时候木已成舟,难道要把湖填回去?”谁叫他没事爱在外面乱跑,好吧,就算不算乱跑,那也是太故意了,气死他活该!
徐总管可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硬著头皮去做了。
墨湖在春天的时候嫁入王府,眼看著夏天来了又走,时序也渐渐入秋了。德硕出征东北也大半年了,王府在墨湖的主导之下大兴土木,现在不仅风光秀丽还优雅迷人。就连一些原本没往来的亲戚,这些日子也拜访得颇为殷勤。
她很快地适应了王府的日子。
德硕不在,她还真的过得挺悠哉的。
除了偶尔突然涌上的思念会让她露出落寞的神情,大部分时候她都过得挺充实自在的。
“小姐,后面院子的叶子红得好美,那颜色跟你那件新做的袍子很相近呢!我做了些点心,咱们去后院湖边的凉亭看风景吧!”如喜跑得气喘吁吁,开心得很。
“你看你跑得头发都乱了。”墨湖好笑地看著如喜。
“那是刚刚我在练习新学到的发式,小姐,我明天给你梳看看。”如喜也很有事情忙,她不能帮墨湖做生意,大多数时候她都负责打理墨湖的需求,好比做衣服、刺绣、学做点心等等,她过得也挺充实。
“不用了,梳给谁看呢?”墨湖的目光落在窗外飘著落下的秋叶,多么希望德硕能与她一起坐在湖边赏景。一如当年他们携手出游一般,就算不是喝茶听戏,或是策马奔驰,只要有他陪在身边,那感觉定然很不相同。
唉,想当初她斤斤计较来的“朝朝暮暮”居然也没成真,现在别说与她朝暮相处了,就连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她也不知道。
德硕呐德硕,你人在东北是否知道有人日夜在思念你?
“小姐又在想王爷了。”如喜同情地看了一眼墨湖。
“胡说。”墨湖抿抿嘴。
如喜才要偷笑,徐总管就远远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徐总管怎么跑那样快啊,他的关节炎不痛啦?”如喜好笑地说。
墨湖却是因著徐总管身后的身影站了起来。“阿巴勒!”她快速地迎上前。
苞著德硕上战场的阿巴勒回来了,那表示德硕有消息了。莫非他受伤了?
墨湖的脚步有点踉跄,心跟著狂跳起来。
“阿巴勒给福晋请安。”阿巴勒见面就行了礼。
墨湖才让他起身,徐总管就气喘吁吁地说了起来。“爷……回来了,福晋,爷回来了!”
“真的吗?阿巴勒!”墨湖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回福晋的话,王爷确实回京了。”阿巴勒说话时眉头还锁著,看得墨湖心下一阵不安。
“人呢?”墨湖赶紧问。
“福晋别急,王爷进宫面圣去了,顺利的话应该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出宫了。东北的战事大致底定了,剩余的由岳龙奇将军接手,爷应该不用回东北去了。”阿巴勒报告著。
“他受伤了是不是?”否则按他性子怎可能由其他人接手?
阿巴勒苦著脸点了点头。“王爷日前被敌人的箭射中肩胛骨,原本不会这么严重的,但王爷还坚持负伤上战场,所以现在伤势有点严重了。”
“严重?”墨湖的脸色一白。“那他还进宫面圣?皇上会不会派太医帮他看看?”即便很气他,但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她还是急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