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鼻梁、挺翘的鼻端让人想捏一把,他粗糙的手还未抚上她的女敕颊,便被她柔细的肌朕给吸引住了。
“如果不是这样相遇,我会不会为这样的女子倾心?”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已经慢慢地改变了。胸中原本狂燃的怒火此刻似乎渐渐地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奈之感,继而化作一声轻叹。
墨湖两排长又密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地张开了眼。
“四哥……”她轻喃出声,盈盈的眼波中盛满了深深的爱恋。
被她这么一唤,德硕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撞了一下。
胸口突如其来的悸动让他无法镇定地坐著,他站起身,弹离她两步远。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我不会喜欢你的。”德硕的脸又板了起来。
“是吗?”她小小声地应,眼底的水波轻颤著。
她的模样看来好脆弱,他差点又心软了。“我总有一天会休了你的。皇上可以给我指婚,却无法阻止我休妻。你等著,总有一天。”他恨恨地说,然后转身离去。
如喜端著炭火进来时,差点跟他撞在一起。
“爷要去哪里?小姐醒了吗?”如喜才说著,就见德硕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而去,脚步急得好似后头有人正追著他。“小姐,你怎么又哭了?”如喜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墨湖正淌著泪。
“我没事……没事。”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呢喃似地说。
“小姐……”如喜蹙眉叹息。
德硕暴躁不已,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头困兽,困在这桩婚姻中无法挣月兑。
如果他真能做到冷然以对、铁石心肠,便不至于会如此难受,偏偏愈跟夏墨湖相处他就愈受她吸引,这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四爷,皇上派人来,希望您进宫一趟。”阿巴勒从外院进来,无声但快速地来到德硕面前。
“有说是什么事吗?”德硕神色一凝。
“来传话的公公没说,但听说东北似有战事将起,皇上急著找爷应该是为了此事。”阿巴勒恭谨地回道。
“知道了,我们进宫吧!”德硕脚跟一转,随即往外走。“备马。”
“是的,爷。”阿巴勒立刻去准备。
没多久,德硕已经进宫面圣了。
“皇上,何事找微臣找得如此急?”德硕恭敬地说。
“德硕,原本你新婚燕尔,朕是不该打扰你的,但此事非同小可,朕需要你的意见。”皇帝眉眼间透著焦虑。
“皇上可为东北将起的战事而忧心?”德硕一直都有派人在收集各方情报,东北有了动作他心里也有底,没想到这么快战事又将起。
“你也听说了?”皇帝眉头都皱了。“你说该怎么处理?要派人和谈还是……”由于西北刚打完仗,整个军队都处于休养状态,若是要兴兵,也得要好好斟酌准备。
“臣以为此役是非打不可了。”德硕一一分析著。“东北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段期间一直受其侵扰,不如一次出兵将其敉平,省得边境居民不堪其扰。”
“那么你说派谁去好?朕也想过几个人选,包括十阿哥与岳龙奇,但朕还是想听听你意见。”皇帝最属意的人选当然是德硕,不过德硕刚自西北回来,现下又刚大婚,怎样都没有理由再派他去打这一仗。
但德硕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他眼一亮。“臣愿意请缨上阵。”
“你?”皇帝眼睛大睁。“你才新婚,朕知道你报效国家的心,但朕不是不明理的皇帝,怎能要你马上再披挂上阵呢?”
“皇上,就算臣不当大元帅,不领军也成,但请皇上给臣贡献的机会。”德硕觉得这实在是天赐良机,他满肚子火没处发,正好上阵去打个敌人落花流水,且这么一来,也不用待在王府面对那个让他没辙的福晋。
“你……”皇帝呆住了。“这一去又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你一天到晚不在京城,朕也会思念你。”
“国家有需要微臣的地方,微臣自然不愿自求苟安,还请皇上成全。”德硕坚持的程度简直像是硬从皇上那儿把差事要来的。
皇帝没辙,毕竟德硕确实是一时之选。“好吧,但愿你那新婚的福晋别怨朕才是。”皇帝叹了口气。
德硕没有回话,毕竟连他都不敢保证墨湖不会怨皇上。
如果她知道他是自愿上前线,那么她怨的会不会变成他?
德硕忽然不愿也不敢再深思这个问题了。
德硕绝对想像不到墨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你说什么?”墨湖惊愕地瞪著徐总管。“你说爷出征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这几天照例没有回房睡,每天只是派人来她房里取些衣物去。偏偏他又不愿意自此搬出去,毕竟这似乎是种示弱的行为。而不愿意与她同房,是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好像是对这桩婚事的妥协。
总之,墨湖知道他困死自己了,但她就装作不清楚他的心思,耐性地等待他想通,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他已经出征的消息。
“今天一早皇上亲自送军队出城的。”徐总管同情地看一眼墨湖,他实在无法讨厌这个福晋,毕竟墨湖待他向来极为客气。
“这次是哪里有战事?爷是临时被皇上任命的吗?”墨湖急切地问,这完全出乎她的料想之外。
“回福晋的话,是东北。”徐总管回话。“据闻是王爷自请皇命,积极为东北战事贡献一分心力。福晋也知道皇上极为信赖王爷的带兵能力。”
“他就这么无法忍受我?!”墨湖咬了咬下唇,整张俏脸都热了起来。“自请皇命?哼,好个自请皇命!胆小表,就这样逃了。”她暴躁地踩著花盆底鞋在室内走过来走过去,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小姐,那怎么办?王爷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三年?”如喜忧心地问。
墨湖眉头都拧在一起了。“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还能如何?既然他不想管这个家,就让我来管吧!”她燃著怒火的眼睛中闪现一抹精光。“徐总管,我要所有王府的帐本,还有所有王府的产业分布,你马上送到爷的书房给我。”
“福晋要亲自管帐?”徐总管讶异地问,他想都没想过新福晋会想要亲力亲为。“这些帐很繁琐的。”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看,爷不在就是我当家。”墨湖牵起了一抹带著怒意的笑容,那笑容是过分灿烂了。
“徐总管,你别担心,我家小姐在学士府也是掌管夏家所有的帐务以及生意,这些小姐都在行的。”见徐总管的表情像是担心帐本会被毁坏似的,如喜好心地说明。
“那我马上整理整理给福晋送去。”徐总管赶紧去办事。
如喜担忧地看了一眼墨湖,墨湖却无事人般地走开,边走还边交代:“如喜,帮我泡上一壶最好的碧螺春,还有请厨房做几样小点送到书房来,然后你来帮我整理书房。”
“小姐,你要整理王爷的书房?”如喜讶异地问。
墨湖优雅地转过头来看她。“是啊,因为我要把他的书房变成我的。”反正他想走就走,还管得到这些事情吗?现在他在外面逍遥,而她在王府内逍遥。
“小姐……”如喜感觉头皮发麻,不知道小姐又要搞什么名堂了。
“徐总管,这布庄最近进的丝绸怎么单价都提高了,足足有三成之多。”墨湖审视著帐本,一一跟徐总管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