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做什么?”他瞇起眼问。
“做什么?”梁依依见到他原本开心地想打招呼,被他这么一问忽然有点困惑。“我在画一些人家要的水彩海报,杉杉明天就要的。”她搞不清楚他干么这么问?还有,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阴沈?
“所以妳没病没痛?”他咬牙问,不希望自己错怪她。
“我好得很。”她摊了摊手。“要不要喝冰咖啡?我正好要泡。”自从上次她泡冰咖啡请他之后,两人就常一起享用那种简单好喝的泡法,高肆的口味也慢慢被她荼毒、同化了。
“妳让我在饭店门口等了四十分钟,最后根本没有出现,还有胆问我要不要喝冰、咖、啡?”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像是从齿缝间迸出来的。
“什么等四十分钟?我有跟你约吗?”依依忽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妳完全忘记这回事?好!很好。”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他为她担足了心,她竟然连自己爽约都不记得,他高肆是白痴,才会在那边等四十分钟!
他高肆是超级无敌大猪头,才喜欢上这个粗神经的女人。
他高肆是白痴笨蛋加傻子,才这样急呼呼地想见到她。
“等等,高肆。”她不安地扯住他的袖子。“你该不会在我睡觉时打过电话吧?我答应了你要去哪里吗?”想起自己睡梦中依然可以接电话的异能,不禁赶紧祈祷事情不是她猜的那样。
“妳现在再来问这些未免显得可笑。”他由上往下冷冷地睇视着她。他为她还当不够傻子吗?简直是把这二、三十年来累积的分量一次傻够了。
“不是这样的。”她可以确定自己一定在无意间闯下大祸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只要睡梦中接的电话都会忘光光,如果我答应你什么,不是故意没做到的,你不要这么生气。”
“是吗?这种借口真是好笑极了。”他摆明了不想说话,甩开她的手就要走人。
她赶紧抱住他的手臂。“真的啦!我以前也不知道我有这种毛病,有一次杉杉在我睡觉时叫我去帮她缴钱,我答应她了,醒来后却一点也不记得,结果害杉杉没缴钱被罚,她骂死我了。”
“我不相信。”他瞇起眼睛看她。“难道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妳明明跟我对答如流的,就算声音听起来很爱困,但是说话是条理分明的,我不相信妳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就说是异能啊!
“再说,妳好歹也是个大人,用这种借口真是太可笑了。如果妳自动承认错误,或许我还可以原谅妳,可是编这种借口太差劲了。”高肆非常不喜欢被欺骗,即使是她也不行。
依依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是说我为了逃避责任,故意编这种故事诓骗你?你也未免太高估我了,我没那样的心思,也没那种闲功夫编谎言。今天如果因为我睡梦中答应你而不知道要赴约,让你等很久,那我道歉……”
“等等。”他打断她的话。“什么叫做如果?难不成我吃饱太闲编造跟妳有约的事情,站在风中等你四十分钟,让众人把我当猴看?”那种想见到她的渴望转变成等待的焦虑,内心的煎熬有多苦,她又岂会知道?
是啊!正是因为这女人根本不够在乎他,所以她是无法理解的。
“我不是那意思。”她无力地翻白眼。“可你还不是照样怀疑我,不相信我说的。我又不是故意爽约,我根本不记得了,都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她心慌意乱,高肆眼中的挫折跟失望莫名刺痛她的心。
她怕自己要失去某种珍贵的东西了,只是那东西是什么,她也还搞不大清楚。
“我为什么要原谅妳?”可恶!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却换来她这种反应,教他又闷又气。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在乎。
依依倒抽了口气。“姓高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哦!”她都好声好气地道歉了,他还要怎样?犯得着用这种冰冷的脸色对着她吗?这种酷脸是摆给外人看的,现在竟然也摆给她看了,好,很好。
“到底是谁得寸进尺?”他瞇起眼逼近她。“算我傻,以后我不用邀妳去什么庆功宴了,显然妳并不稀罕。”
被他这一说她也生气了。“是啦!我不稀罕。你闹够了没?”她明明不是要说这个的,但听到他气唬唬又冷冰冰的话语,她就像是被刺到一样,嘴巴自然又说不出好话了。
他的回答是转身离开,“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梁依依气恼得眼眶红了,只能无可奈何地握着小拳头,对他关上的门挥着。呜呜……
他就不能多等一下吗?他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吗?
她也想扑到他怀中跟他撒娇,让他气消。可他那是什么表情?那样凶恶,最后又变得那样冰冷,讨厌、讨厌、讨厌!
“饭团,妳千万别学到他的坏脾气,这样不好哦!”依依将跑出来闲晃的猫咪抱在怀中,哀怨地说。
猫咪抗议地啖叫着,她只好放开猫。
此时他的房门又打开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走进厨房。
她的目光偷偷地跟随着他,没敢开口。
“梁依依,妳把我的咖啡杯拿去哪里了?”高肆双手插腰,一脸不高兴地问。
“饭团,妳跟那个野蛮人说,我不想跟他说话。”依依抓住溜出她怀中的猫,对着猫咪大声说话。
斑肆气恼地瞪着她。“饭团,告诉那个蛮女说,再不把我的东西交出来,我就给她好看。”
依依倒抽口气。“饭团,我们不要跟那种野蛮人说话,我们走。”她抱起猫走进房间,换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斑肆气恼地踢了橱柜一脚,干净的橱柜上印上他的脚印,见证着他难得的失控。
“可恶!懊死的女人。”他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然后用力地吻她。
在她让他这么生气的时刻,他竟然还会想吻她,这议他更气了。
啊,好想咬人哪!
第七章
梁依依跟高肆陷入冷战。
最无辜可怜的应该就是饭团了,牠变成了夹心饼干。
每次高肆不想跟依依说话,就会说:“饭团,妳告诉那个女人……”
然后依依就马上说:“饭团,妳告诉那个野人……”
接着饭团就打了个呵欠,继续躺回去窗台前的宝座睡懒觉。两个人就面面相觑,然后假装不在意地别过头去,接着各自奔向自己的房间,有志一同的“砰”一声关上房门。
冷战持续了三天,梁依依心里难过得要命,她不是没想过要和好,毕竟算是她的错。但每次她想开口道歉时,一看到高肆那冰冷的眼神,她就说不出话来。
认识的这一段时间,高肆的冷酷面具在第一天她摘下他墨镜时就拆穿了,所以她很少把他的冷脸看在眼底。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在外面尽避多么冷漠到近乎孤僻的程度,依然每天跟她鬼混在一起。喝她泡的不入流冰咖啡,吃她叫的不入流垃圾食物披萨。
这一次她得到他对外人一样的冷酷表情,她内心是很受伤的。那种酸酸楚楚的感觉虽不至于教人马上死掉,却像是中了慢性毒一样,在心窝里缓缓地绞痛。
“饭团,妳说我该怎么办?”半夜三点钟,她坐在临时架起来的画架旁,努力上着颜色,这个海报是杉杉找她画的,其实昨天就该交出去,但因为跟高肆吵架耗尽她的力气,所以拖到现在。“如果他根本没有喜欢我,或者没有一点爱我,那我不是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