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ugene的呢哝,轻柔却尖锐,逼得她无处可躲。
“晨晨,若不是你已经对他死心,你为什么回来?”
落寞的美眸,孤单凝娣着小圆桌上的散乱牌面。
“我没有死心,从来没有过。”小小的身影,看似无助,里面却载满无比的坚决。“对于我和杨之间的未来,我是很惶恐,一直很不安,但不代表我就想放弃。”
冷眸微瞇。他不懂,这是什么逻辑。
“我自己跑回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警觉到自己真的很差、很不长进。已经先天不足了,后天又不努力,这样的我怎么跟杨长久走下去?所以,我要回来执行自己该完成的任务,有始有终,做一个可以和杨并驾齐驱的好手。”
“但他并不需要有人与他并驾齐驱。”
“可是我不想沦为他的性伴侣。”眼泪突然失控,脾气也失控。她气自己,一直非常地气。“如果、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要好好地先跟杨谈感情。我要和他一起奋斗,并肩作战,常常谈心,偶尔吵吵小架,然后再和好,很脚踏实地的建立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性关系。”
她不晓得上建立的一切,终究也会结束在。带来的美好幻觉,全是她一个人的耽溺。
“杨他根本不懂怎么谈感情,我应该一步步慢慢带他的。”
“你带他?”
她以手背胡抹泪花,抿着上唇,倔强地吸着鼻涕。“我没有追问他太多私事,可是我始终很用心地在听在看。杨他和异性之间的交往很单薄,也难怪他面对我的时候,就用了最单薄的方式来经营。”
以为满足了彼此的需求,就算交往。
“他好可怜,根本没好好谈过感情。”只有的操作。
“你有比他会谈感情吗?”
“我没有要跟他比啊。”她愣愣抬望Eugene,湿濡的长睫莫名呆眨。
“不然你哪来的把握讲这种话?”彷佛占尽优势。
“因为我爱他呀。”这还用说吗?
Eugene还她的,是诡异的瞪视;似乎愤怒,似乎谴责,似乎震惊,似乎荒谬,似乎执着,似乎排斥,似乎嫉妒,似乎轻视,似乎孤立。
太多复杂的色彩,剎时流转在他眼波深处遥远的海。
记忆里曾有的一抹灿烂,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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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横扫时空中的一切虚幻,俪影翻飞飘散。梦一般的回眸顾盼,深深渴望着的是他的爱。
你的中文名字好怪,可是那一定不是你取的呀。你的英文名,还比较能反映出你对自己的期待。
优秀的基因——这是你英文名字的本意。你这么向往高贵的血统吗?
巧笑倩兮,迷乱了他的心。
我把我的基因给你。
美丽的笑眼弯弯,眼瞳中老爱装载着他的影像,一瞬不瞬,又痴又傻。直到热泪满盈,波光邻邻宛若接连天际的海,飘泊着破碎了的梦、破碎了的心、破碎了的未来、破碎了的依赖。他的影像,在她的眼中,像陷入无尽的汪洋,接连至他双眸里的另一片海。渺茫天涯,找不着一隅可以不再孤单。
我把我的基因给你。
为什么?为什么?生平第一次,他迫切地感到呼吸困难,形同顿失肺脏。他胸膛剧烈抽措,形同顿失心脏。他的浑身血一收顿时凝结,封锁了他生命的温度。他的眼,看不见!
为什么?
因为我……
“Eugene,你还好吗?”
“什么?”他骤然回神,瞬间恢复从容笑靥。
“你脸色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
“是吗?”他怡然起身,往饭店套房附设的小客厅外而去,为自己倒杯冰水,冷却一时纷乱的思绪。“大概是最近事情太多,开始累了。”
她一听就知道,他不想谈。可是他的气色,真的不对劲,教人担心。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有。”回身俯视她的,仍是温文和煦的容颜。“我要你尽可能地去配合阿努比士,快点搭上他父母,弄到邀请卡。”什么邀请卡?她不懂,却不敢问,因为……Eugene的神情太可怕。
他依旧优雅,依旧俊逸,但散发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彷佛他的存活,一直都只是高明的虚拟。此刻不慎泄漏的,是浓郁的死亡气息。
阿努比士对她有着阴森的觊觎,难以言喻的痴迷,几近病态的冷静,虎视耽耽。不知为何,之前她自他夜店网罗中逃月兑后,他就穷追不舍,甚至追查到Eugene的底,进而愿意提供自己作为Eugene布线的快捷方式,以换取苞她接触的契机。
她觉得毛骨悚然,毫无浪漫可言。因为阿努比士对她的兴味太诡异,绝不是单纯的爱慕,比较像是个恋尸癖的男人,殷殷期盼她快快成为一具鲜女敕的尸体。
她以前不知道有所谓的内人会,如今阿努比士带她进去拜见他母亲,她才明白,Eugene为什么称之为快捷方式。
照例,顶级饭店被选为各家贵妇们年度活动的宴会地点。政商名流的内人们,盛装齐聚一堂,为内人会本身庆生。晨晨手忙脚乱地和阿努在招待桌帮忙尽孝道,协助各个娇客寻找专属的化妆师及造型师。华丽灿烂的广阔宴会厅内,处处是身着古装反串的唐明皇与梁山伯,以及保养良好的资深美女们扮演的杨贵妃、祝英台、嫦娥、武则天及清宫太后。满场尽是主角,没有一位是配角或龙套。矜贵的内人们,自有打发生活的优雅方式,自娱娱人。
“小痹,就是她吗?”
“妈。”阿努比士伸臂迎着一名雍容步来的大唐美女,白润丰腴,贵气而温婉。“这是晨晨。晨晨,这位杨贵妃是我妈。”
“参见贵妃。”晨晨扬起俏皮的甜美笑容,很能入戏。
“不好意思啊,拉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帮忙打杂。”成熟妩媚的满月脸,弯弯的双眼,巧妙而含蓄地打量着晨晨。“因为实在是怕有不熟的人混进来,让大家玩得很不放心。”
“上回拿走一堆首饰的化妆师还没被逮到吗?”阿努比士左臂与母亲交挽着,怡然闲聊。
“逮到了又有什么用,东西还是找不回来啊。”哎……
“上回我妈她们办了个佛朗明哥舞派对,结果大家换装打扮搁下的身上首饰,会后统统不见,保全公司赔到挂了。这次你们又陷害哪家来保?”“唷,今天怎么这么孝顺,特别关心我?”贵妃笑呵呵。“晨晨跟小痹去香港玩得怎样,有买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别说了。晨晨看没两眼就嫌无聊,我只好带她出海看夜景,吹了一夜海风,冷得我半死。”
“晨晨不喜欢那种预展酒会?”贵妃苦笑,对年轻女孩的品味有些感慨。
“不是不喜欢,而是——”
“妈,晨晨嫌钟老的那批收藏全是假的。”
斌妃急急轻嘘,满眼尽是错愕。假的?本以为景气低迷,钟老会释出几件珍品出来应急,结果他拿出来的是赝品?钟老不是跟不少知名收藏家颇有关系吗,怎么连他的管道也有问题?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纯粹是看着玩的,请别当真。”晨晨连忙撇清。
“我看那几件明明就是真的。”他轻噱地吐槽。“用印和画作本身的晚明风格相符,印也没有问题!”
“就跟你说了那种东西现在用计算机就可以扫描作出一样的刻印!”
“是你的认定方式有问题,看什么都觉得可疑。你哪懂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