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死者生前最后的慈悲。
“你们到底还要模多久?!”他猛然回骂,几乎冲破大家的耳膜。“搬那么一点东西,要浪费老子多少时间?”
“快好了快好了。”两小姊弟一头大汗地忙进忙出,被他吓得假戏真作。
大哥蓦然扫视到一角躲着的孬种们,嘴角咧出切齿的厌烦,仿佛有点看不顺眼这堆闲闲没事干的小可怜。
“我们、我们也来帮忙好了!”
“是啊,人多好办事嘛!”
“这些都要搬到楼下去对吧?”
突然多出的勤快人手,让搬迁工作格外顺畅,十分钟之内统统搞定。
“辛苦各位小老弟了。”大哥叼烟嗯哼,状甚满意,大掌往胸口一掏,惊得众家好汉花容失色。
物尽其用之后,打算灭口了?!
“算是请你们喝两口啤酒吧。”他自饱满丰厚的皮夹中抽出大钞,懒懒弹射。
“不用不用,大哥,你别这么见外!”大伙赶紧狗腿,双手供回。“我们只是顺手帮点小忙而已。”
“喔?”哼哼哼,小伙子们倒挺懂事的。“那么,你们就顺手再帮我个小忙吧。”
大哥请吩咐。
他悠悠收回大钞,冷冷轻吟,“如果发现有任何男人来找『薛小姐』,立刻通知我。”
大哥射下一张名片,潇洒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后人无限景仰……
靠。×××金融公司,超诡异的行号与职称,一看就像地下钱庄讨债公司之类的花名。这些仍掩不掉大哥的汉子风采,让人痴痴缅怀。
郎格非几乎一上车就一路狂笑,两小姊弟却冷汗涔涔,笑都笑不出来。
他是把问题解决得一干二净没错:东西一下子就搬好,哲心有地方可住,丽心的居家安全也搞定。但是……怎么有种送走小麻烦、惹上大灾难的恐怖感?
“姊。”哲心忍不住战兢探询。“你们……”
“我才没有跟他怎样!”小脸爆红,急急撇清。“他那是演戏啦!我从来都没——郎格非,请你不要再对嘴喝我的矿泉水!”会害她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拜托,我舌头都伸到你喉咙里几百次了,还跟我计较这个。”
“不——要——乱——讲!”
“姊!”哲心捂耳哀嚷,差点被她吼成听障人士。
“别这么兴奋好吗?”他无聊地打着方向盘,倒车入库。“你弟还坐在这里耶。你不害臊,我可还想做人。”麻烦收敛一点。
她又羞又气,又慌又急。她再也不要被他的暧昧牵着鼻子走,每次把她惹得心花怒放后就突然把花插到水沟里,害她白高兴一场又自取其辱。
她已经壮士断腕了,休想动摇她的决心!
哲心一踏入郎家地盘,崇拜得热泪盈眶,五体投地。男人一切的梦想,他这里都具备了。个性强烈的老宅,高级影音设备,各款电玩及,拉风跑车,粗犷RV,美食、美酒,美景,以及美女……
“这是在做什么?”美丽的雁非,一如往常,鬼女圭女圭般地含着一缕发丝阴森冷瞪,幽怨慑人。
“丽心的弟弟。”郎格非以拇指随便朝身后一比,算是介绍,继续往长廊深处晃去。“从今天起借住在我们这里。”
“你也要住进来?”雁非幽吟,似在催魂索命。
“没有没有!”丽心惶惶摆手,不敢得罪公主殿下。“我自己有地方住,而且住得很好,一点也不想搬!”
雁非秀眉一皱,仿佛遭受委屈。“我又没有说不让你住。”
呃、这个……丽心尴尬僵笑,深陷说什么就错什么的危机,不敢罗唆。
“你这人真难沟通。”美眸微眯,不堪其扰。
“对不起……”
鲍主殿下并未就此退堂,欲言又止地堵在丽心跟前。她走不过去,又不敢开口借过,只好晾在那里风干。
雁非到底在干嘛?是有话要对她说吗?
夕阳西下,乌鸦惨澹飞过。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不知道哲心和郎格非躲哪去了。他们两个现在又在干嘛?
糟糕,她等一下该怎么找人?万一又迷路……
“你就不会问我一句吗?”
“啊?”丽心被突兀的娇斥骂傻了。
她刚刚有对雁非做什么吗?为什么雁非会一脸受伤?
“抱歉,我有点不太明白……”
“你不用刻意解释,我也不想跟你谈了!”
啪地一声,纸门合上,谈判破裂,丽心却凝着先前说到一半的势子,呆然眨眼。雁非不想跟她谈了?可是她们有谈什么吗?
浩瀚的宇宙,充满着许多未知的奥秘……
她两眼昏花地回魂到地球上,竭尽所有智能寻找一条可以发现人类的路。
她就不信她会在郎家再次迷路。
凭着隐约的男人交谈声,间或爆出的欢呼声,她就了了,准是那两个混蛋在互授电玩闯关机宜。她依循敏锐听觉,九拐十八弯地冲到纸门前,没好气地拉开谴责。
“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
她差点抽断鼻息,完全不晓得那阵刺耳的恐怖尖叫是出自她的口。
开错门了!门里不是郎格非和不肖弟弟,而是德国帅哥勒卫和另一位本土猛男,两人一丝不挂地在、在、在……
“我们没有丢下你啊。”勒卫无辜道。
猛男流露温暖的俊美笑容。“我们很欢迎你的加入。”
不要脸!她绝对不准哲心住到这种婬秽腐败的魔窟来!
“在吵什么?”郎格非厌烦地踱来。“你们当这里没大人了是不是?”
妈的,他正对哲心施以精神刑求,企图攻破他的心防,套出丽心全盘底细及内裤花色的偏好。关键时刻,居然给他来段哇哇叫,坏了大爷好事。
“这也是你收容的人吗?”她颤声愤斥,结巴到句子都支离破碎。“我弟弟、我不准……像这种事,简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了!总之,这种行为,我无法接受!”
郎格非杵在她身旁,同一阵线地环胸厉瞪房内果男一会儿,再转瞪她。
“你觉得哪里你不能接受?”
他还问得那么理直气壮?!“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被教育大的,但是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完全无法容忍这种——”
“姊,你吵屁啊。”连哲心都忍不住杀来放炮。“这是别人家的地盘,你耍什么威风?”有本事刚刚为什么不去吼那个房东外甥?
“这种地方你也敢住?”她愤指房内,气到发抖。“你看他们!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竟然在——”
“啊,你们也玩月兑衣扑克?”小老弟喜出望外。“我念大学时也常在男生宿舍玩这个,最后还来个集体香艳大合照,拿去给女同学猜哪个是谁的。”
“薛哲心!”小人儿几乎喷血。
“干嘛啊,你大惊小敝什么?”唔,定眼一瞧,的确值得“大惊”,两名果男的本钱都是重量级的。
“反正……”她已经全然脑充血,失去理智。“我不准就对了!”
令人意外地,竟出现一个强而有力的附和声浪。
“听到没?丽心说不准,就是不准。”
“郎?”勒卫大愕。
“丽心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怎么样,有什么意见?
猛男楞问哲心:“他们两个是一对?”
“一对什么?”哼。
丽心也错愕。他居然会跟她同一国,还替她帮腔?
“总而言之,若想继续借住我家,就不准在这里玩月兑衣扑克!”他一面搂住丽心肩膀,一面朝他们斥喝。
众人哀嚷,心有不甘。
“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从今以后,改玩穿衣扑克!输的人就穿一件,一直输的人就穿到死为止!”郎大爷一声令下,拍板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