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一旁摇头的摇头,扒饭的扒饭。原来每一家的内战都一样无厘头,外人不必膛混水,省得死得不明不白。
“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好的,家里的房间让给你住,电脑也留给你用,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干嘛要跑出来把我的日子又给捣乱?”
“你那算什么?遗爱人间吗?”顺手丢下一堆她不要的东西,当他是清道夫还是乞丐?“你的房间早就变成仓库,我到现在都还在跟阿风他们挤通铺。要不是老爸决定正式迎娶SKII,谁要来投靠你这只冷血动物!”
“谁是阿风?”观众不解,交头接耳。
“好象是丽心家的雇工之一。”
靠。“雇工?!”还只是其中之一咧。“丽心家是哪间大财阀啊?”
“她家是老街那里的药材行啦。”
“喔,原来是中药店。”
“你这什么态度啊?”少瞧不起传统产业。“她家虽然是老房子,可是一到五楼全是他们自家的,又位在市中心,少说值上亿台币。”
哇……甘拜下风。
臂众们热闹烘烘,薛家姊弟愈吵愈凶。
“我已经不想再管爸跟SKII的事,你少拿他们来烦我!”
“笑死人,他们的事你哪时管过?你连自己的弟弟没地方住了都不管,你会去管他们?”他呸!
“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到我那里去,东西也不经我允许就直接搬到我住处里,堆得乱七八糟,连床上都是你的电动玩具,害我连睡觉的地方也没有。就算你要我帮你,也该给我一点时间去处理。可是你每次都先斩后奏,完全不尊重我的意见!”
“我哪有不给你时间处理?你去查你手机里的留言跟来电纪录,看看是我没联络你,还是你根本就不回应我!”
“你以为我闲闲没事整天捧着手机当总机小姐吗?我自己的事都已经搞得焦头烂额,哪有闲情来伺候你发你的少爷脾气!”
“我连今晚要睡在哪里都不晓得,这算哪门子少爷?”
“你多得是猪朋狗友,还需要我帮你列名单吗?是你自己挑剔,嫌这个嫌那个。有本事你就自己出钱去住饭店,自有专人伺候你,少来折腾我这小老百姓!”
“走就走!”哲心恼羞成怒,真正要讲的一句也讲不出口。“大不了我就去睡地下道,不然就去住游民收容所!”
“那么,住我那里怎么样?”
大伙被这声笑语怔住,回眸一望,差点集体抽筋。
她们这票姑娘家之间,什么时候悄悄挤入一座彪形大汉?如果她们没听错的话,这嗓音好象也曾出现在先前的娘儿们喳呼里……
郎格非在美女环绕中,朝哲心展露有生以来最亲切的笑靥,灿烂而无害,一口漂亮白牙加上刻意卖弄的俊美风采,几乎可以去拍洁牙广告。
“我家在师大那里,日式老房子,东西不多,就是房间多。如何,愿意屈就吗?”
哲心呃呃啊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想……”
“你想都别想,我才不会让我弟住你那里!”
丽心这一急斥,刺中哲心的心头恨。叫他不要他偏要!
“好啊,等下吃完午饭我就把东西搬你那里去。请问怎么称呼?”
“郎格非。”他欣然伸掌,有力地握了握哲心细腻的手。“你待会搭我的车去你姊那里,把你的东西全搬到我那儿去。”
“不准!”她坚决反对。“我跟我弟的事轮不到——”
“可是我的东西很多。”一台车恐怕不够装。
“拿重要的东西就行了,其它的就丢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叫宅急便去送。”不必这么操劳自己,作牛作马。“你的家当里面有电视吧。”
丽心傻眼。“你怎么知道?”
两个男人迳自串着,才不理会周遭的杂讯干扰。
“如果你是用那台电视来玩PS2,我会建议你干脆把它留给你姊,因为我那里已经有了,你可以直接用。”
原本就已被对方男子气概慑住的哲心,听到造句更是完全拜倒,投以英雄式的景仰。“你也在玩PS2?”
“前一阵子的事了,我最近都玩X-BOX。”
哇……那他家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见他俩一见锺情的亲热劲,丽心急得直跳脚。她现在最不想扯上的人就是郎格非,加上弟弟以前曾在学校传出与男同学交情匪浅的暧昧风声,郎格非又是他最向往自己能够成为的型……
“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我姊那里搬迁好了。”省得夜长梦多。
“不行!”他们休想过得了她这一关。
“你不行没关系,房间钥匙交给我们就可以。”郎格非故意与哲心勾肩搭背,幸福洋溢。“我保证会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房间。”
那怎么行?“我不能放你们两个单独行动!”而且还跑到她的房间去。
“姊,你烦不烦啊?”搬也罗唆,不搬也罗唆。“要走就一起走,不走就别挡路。”
形势逆转,这下换丽心苦苦追赶。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能让郎格非看到她住的地方,而且她才再度立志死也不接近这个人。她绝对要捍卫国土,死守到底。
很可惜,没人鸟她。车子一路开到她的租赁公寓门口,光站在楼下,就可以听见四楼传来的麻将声。
郎格非虽然随性放浪,礼拜天还是会西装笔挺地到教会参与主日敬拜。这时他霍地抽掉昂贵领带,拉出衬衫解扣,只留下一颗勉强扣在月复肌上,却暴露了硬累雄壮的胸膛。这种穿法,简直像流氓。
“你的背包里有矿泉水吧。”他朝丽心勾勾手
他怎么知道?“可……可是我都是对嘴喝的。”不太方便与人分享。
但她还是乖乖顺从,委屈递上。
他故意冷眼朝她鄙笑,嗯嗯吟咏地对嘴灌了一大口,就把剩下的水往自己头上淋。
姊弟俩惊呆。他这是在干嘛?
湿濡的头发,经他双掌往后一爬,竟像抹了发油一般地服帖平顺。可是当他自驾驶前座抽出墨镜戴上后,两小姊弟不禁毛骨悚然。
这是哪条道上的大哥?他等下不会从后车箱抽出一把乌兹冲锋枪吧……
当四楼铁门被人以极暴力的方式踹开时,在客厅打牌的一桌人骇然弹身,以为条子上门。不料却看到比条子更可怕的家伙现身,魁伟壮硕地堵在客厅门前。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的架式,吊儿郎当,更显张狂。
大哥他蛾眉微蹙,手指捏向嘴上的烟,流露杀气十足的优闲及不耐烦。
“就是这里吗?”
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却都不由自主地恭敬缩头,搓揉双手。
“是的话就快点搬,还楞在那里做什么!”他重喝,震得人人三魂去了七魄。“难道还要老子亲自动手?!”
大家这才战战兢兢地看见大哥身旁出现两只小老鼠,也是一副畏首畏尾样地匆匆窜往客厅深处的房门口,慌张开锁。
“薛小姐,这是……”
墨镜下的一道无形冷光,倏地杀向开口的男子,吓得他惨白发软。
大哥步步晃近,语气分外和蔼,令人战栗。“你跟『薛小姐』是什么交情,嗯?”
“我是她……不是!我姨婆是她的房东,我跟她没什么交情!”
与他同桌的一干牌友全挤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努力撇清关系。
大哥淡然深吸一口浓烟,缓缓呼出一卷笼云。“有看过其它男人上门找『薛小姐』吗?”
他用力摇头。“只有刚刚跟她进去的那个男的,昨、昨天有来过。可是他是薛小姐的弟弟……”
“我还需要你来介绍他?”
对不起!小的知错,小的不敢再鸡婆,就请大哥别再这么温柔地呢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