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还你?”这又不是她的东西。
“那你把我的衣服还来!”
“你的衣服不正在你手脚上?”
炕上浑身赤果的倔强艳娃,双腕被破衣物结成的布条绑在身前,勉强由著身子遮遮掩掩。雪白细女敕的娇躯在夜色微映下,散发撩人的强烈魔力。
先前他忙著与她缠斗,又身负重伤,无暇多想,如今才由自己几乎暴动抗议的下半身忆起他的严重疏忽——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都没碰女人了。
“快点拿衣服给我!”
“行,可你得发誓你不会偷跑。”
他可恶。明知她当然会这么做,就先一步剥光她的衣物,让她跑都跑不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给他死!
她狡狯地假作没注意到他的雄姿英发,巍巍颤颤地蜷身低泣,大卖可怜相。曲拢的双臂故意将丰乳挤得教人难以喘息,被挤高在手臂遮掩处的,绷挺粉女敕的艳色,挑逗他的自制力。
“我好冷喔……”她含泪娇嗔。
月黑风高,蓦地传来嘹亮的关外狼嚎。
第二章
棒日清早,穆勒一行人全都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继续装成商队,安安静静,往西行进。
应该说,有点安静过头,反而诡异。
一行队伍,十几双眼睛全三不五时瞄向穆勒的坐骑。他没什么好奇怪的,依旧一副好死不如赖活的懒相,养著一脸大胡渣,平白糟蹋英武刚棱的俊容。奇的是与他共乘一驹的怀中佳人。
她形貌出色得令人咋舌,娇柔堪怜地偎在伟岸的胸怀里,更显纤弱可人。最引人侧目的,莫过於她身上披里的那件上好披风。
那披风昨儿个里的明明是头野兽,怎么过了一夜就变成了个美娇娘?难不成……
“你觉得她是人是妖?”
“说她妖嘛,不够冶艳,比较像仙。”长得甜甜的。
“是神仙还是大仙?”
“这话可不能乱说!”行旅在外,最忌讳在异境治惹大仙鬼怪。
“不管她是不是妖,都出现得很怪。”
一票歇马休憩的侍卫们边啃乾粮边嗯嗯嗯,顺便互串一下各人家乡流传的灵异奇谭,交换心得。
“比较常见的说法是大仙化成人,用以报恩。”
“或是半夜化成美女陪公子读书。”
“读你妈个大头鬼,”老将往新兵脑袋上敲记爆栗。“现在是白天喂。”
“可能是半夜吸尽王爷的元气,功力大增,道行高到可以白日化做人形了。”
霎时每位好汉面色凝重,双眸却闪亮有神,肃杀低吟。
“听说,狐怪在那方面都很厉害。”
“喔?”大夥鼻孔翕张,格外振奋。
“你见识过吗?”一句怪声突兀道。
“没,但我家乡有亲戚见识过。说是每夜都有美貌的女子前来探访,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众壮士莫不为那其中热辣狂野的细节赞叹,纷纷展现旺盛的求知欲,踊跃发问。
“这样这样也行吗?”
“连那样那样都没问题。”
哇……那也太幸福美满了[kwleigh掃描則文校对]。“然后呢?”
“然后我那亲戚不出一个月就翘辫子啦。”
哎,真是大幸中的不幸。
“但你亲戚撞见的仍是夜鬼,你几时听过,有像王爷身边那个一般,光天化日就现形的?”
“谁晓得西域妖怪会有啥子特殊异能!”
“就是嘛,跟南方产稻、北方产麦是一样的道理。地方不同,特色当然也不同。”
“穆勒是什么王爷?”
“什么『什么王爷』?不就郡王爷——喝啊!”
一窝男人叽哇乱叫,吓得挨成一堆。王爷身边的那只妖怪怎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里面?现在回想,才发觉大夥闲串之间,似乎早有怪声夹杂其中。
“原来是郡王爷。”她淡道,神形缥缈,众人傻眼。
这还是他们首次近看这小小妖孽。她披头散发,未施脂粉,又一身不合适的过宽男风,理当极其邋遢。可是这一切都掩不住亮眼的艳丽,依旧甜美娇贵。
会在如此荒漠出现的女人,不是土妓就是匪婆,但这完全不符她给人的强烈感觉。太细致、太纤细,荒旱之境竟能出落如此水女敕滑腻的脸蛋,红唇娇小丰盈,晶灿得彷佛快渗出蜜来,看得各路好汉口乾舌燥。
这一定不是人。如此娇媚,定是鬼怪……
乌亮大眼自深思中一转,调回他们身上时,众人暗暗扬起一片吞咽之声,戒备回瞪她那双长睫虚掩下的美眸。她长得实在太娇美、太无辜、太稚女敕,使人疏忽了那份纤柔纯真下的邪恶。
“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分了?”
她的身分!众人大惊,这等於她承认自己确实是妖怪。
明媚双眸落寞地垂望交握的小手,可怜得令人揪心。“希望你们别张扬。我对王爷没有恶意,只是想回报他的恩情而已。”
丙然是化作人形来报恩的!
“你们会帮我吧?”她问得好无助,好脆弱。
“大仙,您呃……姑娘,你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尽避吩咐。”
大夥的心早融为一江春水,没一个想吐“大胆妖孽、究竟是何居心”或“纳命来”之类唐突佳人的废话。
她并不回答,只是还以极其感激的笑容,大大满足了好汉们的英雄梦。平日就少根筋的大少爷希福纳,这会子却呆呆发表了相当高明的见解
“穆勒身上的伤是你干的吧?那你跟他该是有仇,怎会有恩咧?”
“大人!”众将士立即咒斥。“王爷一向骁勇善战、武功过人,哪可能被小小女娃伤成那副德行!”
“说话请拿出凭据,少血口喷人、污陷忠良!”
“你们都中邪啦?”都帮起陌生小娃说话了。
她轻瞥一身花稍的希福纳两眼,默默藏好自己的冷噱,幽幽忏悔。“对不起,我的确不该对王爷出手如此毒绝,都是我的错。”
这下子事关重大,非同小可了。
“王爷真是你伤的?!”男声大合唱。
一声娇柔啜泣,蓦地自她咬紧的下唇逸出。灿灿珠泪,潸潸落下。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家心疼得没空赞赏她的过人本领,只急著想上前哄劝,又不好出手抚慰,慌成一团。
“你……你别哭呀,又没人拿这事怪罪你!”
她凄婉哀切地瞄了下希福纳,害他当场惨遭众人围殴。
“欺负一个女流之辈,你算什么大人!”
“简直小人!”
“喂!”头快给他们当木鱼敲到爆了。“你们也太不像话,敢踹我?!”
“你不是一直嚷著有空要和弟兄们过两招吗?咱们现在可有空了!”
“大家上,不必客气!”
顿时哎哟喂呀嚷个不停,飞沙滚滚。她等希福纳被揍到稀巴烂,都两眼翻白了,才惶惶怯怯地娇声求情。
“各位大哥,请别再为我抱不平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千万别为了我而伤到彼此和气,那样我会更不能原谅我自己。”
英雄们心头一软,禁不起佳人温婉的哀求及那声“大哥”,当下就大拍胸脯坦明立场。
“你今后有什么委屈,跟大哥们说一声就成!天塌下来,也有大哥们替你担著!”
她含泪莞尔,柔弱无依得仿佛这世上她能倚靠就只有这票莽汉。“寿思就在此谢过诸位大哥了。”
“哎呀哎呀,快快请起!”
“别这么多礼!既是自家兄妹,就别见外了。”
大夥热络地感动成一团,切切安抚寿思妹妹娇女敕的心灵,完全忘了脚下践踏的卑微存在。只有寿思,甜美的笑颜闪过一抹狡猾,睥睨瘫在众人足下颤颤蠕动的希福纳。
这就是跟她作对的下场,哼。
另一个她狠狠记恨的,顿时在远处土墩后方打了个暴烈喷嚏,惊破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