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会……也要吹掉她的手!
“等一下!事情还没搞清楚以前,你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定我的罪!”
“搞不清楚的人是你。”
“可是我跟你们的恩怨真的毫无关系!我只是一个观光客,既没携带任何违禁品入境,也没有前科,我对这里根本一点也不熟,甚至没有认识的人——”
“那你对自己的出现作何解释?”宣德一步步逼近,一句句怒问。“一个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没啥认识的人居然能穿越此处的重重防线,潜入营区重地内?在那么重大的爆炸之中,伤我大清士兵数百名、毁我大清整座边防最大弹药库,你却毫发无伤的倒在其中,宣称自己无辜、什么都不清楚,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是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天哪!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她甚至愿意在这些人面前跪地磕头,求他们相信她是无辜的!
宣德一掌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拖得双膝离地,既不能站又不能坐,所有力点全集中在几乎令她窒息的襟口。
“在这军营里接应你的内贼是谁?”
“我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凭她一个十几岁女孩的本事,没有人接应她的话,怎么可能潜入塔密尔的军事重地?偏偏她早不露面、晚不露面,竟在边关发生重大灾变的时刻赫然出现,这场意外她岂能月兑得了罪嫌?
“还不招供?”
“宣德大人!”一名士兵突然冲上来阻止宣德高举的骇人长刀,“她不是奸细,她是天女,受诸神庇佑而下凡的天女——”
“一派胡言!”宣德刀柄一扫,立即打昏了无礼犯上的士兵。“这世上没有怪力乱神的事!人在战场,随时面临与敌人交锋的状况,岂能感情用事!”
宣德这一吼,周围那群差点想站出来为天女说话的士兵全吓得不敢动。
她毁了!在宣德调回视线冷睇她的时候,一阵寒彻骨的恐怖感窜上她的脊背,她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或不明不白地被他砍成残废!谁来救她?能替她说话的人职权都没他大,她还能仰赖谁?
“我不管你是准部或回部派来的奸细,不招出潜入此地的目的,别想留着全尸回去!”就算她只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他也绝不会不顾千万士兵安然而手下留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连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她只剩最后这么一点勇气大声宣告,没注意到眼前被泪水糊成一片的影像中,宣德脸上有着微妙的动摇。
“那就依军法处置!”宣德刀如劲风的扫向她的颈项。
“宣德大人刀下留人!”一名白胡子老头突然闯入大军帐内呼喝。
“额寅大人?”宣德皱起眉头,老军医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来此?
“大人,请勿急在此刻取这女娃的性命,老夫有要事相求,而且非她不可!”白发苍苍的老军医跪在悠理身旁,向宣德恭敬地恳求。
“你要一个奸细帮什么忙?”宣德俊美的双眼闪过一道机警的冷光。
“我要的不是一个奸细,而是一个干净的女娃!”
“做什么?”宣德的眼神犹如刀锋。
“将军夫人受到爆炸的重挫,流掉了孩子。她的身子极度虚弱,目前仍流血不止,老夫亟须人手协助,但这整座营区内几乎无一妇女可寻,之前被敌兵挟为人质的雪格格神魂未定,老夫不便在此刻还借调她仅有的侍女,而军妓营里的女子身分低贱,碰不得将军夫人,老夫实在已无计可施……”
“一个身份不明的奸细哪能替你救人?”搞不好她会乘机挟持将军夫人,借以逃月兑。
“宣德大人,赫兰泰将军一直守在夫人身侧,安全方面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看这小女孩一脸被吓坏的可怜相,实在令人不忍相信她是奸细,“请宣德大人帮老夫一个忙吧!”他重重沉头叩地,不得回应绝不起身。
宣德迟缓了一会儿,视线却紧盯着悠理不放。
“好,我就让她去协助你,务必保住将军夫人的身子。”
她得救了!刹那间悠理几乎全身瘫软在地毯上,仿佛自头顶倾洒了身获救的白光,松下了她一直紧绷的神经。
“一等她协助工作完毕,立刻带她回营,听候处置!”回应宣德这声怒吼的,是撼动整个军帐的士兵呼喝。
老天!她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一旦她帮助军医救回了将军夫人,她的小命就会没了。为什么她会遭遇这种事?上天是不是在惩罚她逃离自己的父母——纵使他们从未尽到自己的责任便要遗弃她?
“走吧,姑娘!”额寅大夫拉起她瘫坐在地的身子。
她几乎是一回神就急急起身随他逃离大军帐,地狱也好,火坑也好,只要能逃离宣德那个恐怖的杀人狂,要她去哪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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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额寅大人处理好将军夫人的状况时,已近凌晨时分,悠理随同额寅大夫走出将军帐时,差点被急速降下的室外温差冻成冰块。
“小心小心。”额寅大人和守在帐外的士兵连忙拉住脚下不稳的悠理。
“我……我……快……”
“你别怕,我不会今晚就把你送回宣德大人那儿处置,你暂且安心在我的军医帐内休息吧!”
“不……不……是……我怕冷……”别说她抖得连话都说不好,她连双脚都已经冻得站不稳。
“好好好,我们快走,快回军医帐去。”额寅大夫赶快拖着她走向营区的另一方。
她好像是枝走在冷冻库里的冰棒,一进军医帐,几乎被浓浓的温热药草香气及暖炉融成一摊水。
“啊!我终于活过来了。”她一跌坐在厚厚的地毡上,拼命搓揉着快要冻碎的十只手指。
“你要体凉宣德大人,他会如此不尽人情全是逼不得已的。”额寅大夫自小炉上拎起热茶壶,倒了满杯递给悠理暖手。
额寅大夫误以为她指自己活过来的事是针对宣德而言,其实也对啦,要不是老军医及时插手,她现在早就完蛋了。
“是啊,我体凉他的逼不得已,所以该洗好脖子等他来砍是吧?”
“你这丫头!”额寅大夫笑着摇头坐下,整理身旁一袋袋的草药。“虽然你怎么看也不像个奸细,但依目前危险四伏的时机来看,他对每一项可疑点都得倾力查清。否则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塔密尔,兵力会在突来的另一波意外下完全瓦解,大开西北边防的漏洞。”
“但我不是奸细,你们这里在开什么内战我完全不清楚,我还以为外蒙是个政局稳定的地方。”不然她死也不会跑到这里。
“你说的话……实在很怪异。”
“你们比我还怪异,我没想到这里会落后到连电也没有。”一切照明设备全是原始的油灯。
“店?咱们这种军防要地哪会有店?”看来这小泵娘是从繁华之地跑来的。
军防要地?不对啊,外蒙的车车尔勒格附近既不是核弹试爆区,又不是与苏俄相邻的边界,军防要地……
“你们防谁呀?”
“当然是防准噶尔部的进犯。”
“准噶尔部?”悠理一脸怪相的鬼叫。“你在扯什么啊?”准噶尔不是在新疆吗?新疆攻打蒙古,这是什么搞怪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