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呀!”江父被女儿们打倒在地,捂着挨揍的双颊,“你们干嘛打我?”
采莲冷哼一声,“岂止打你,还想把你公告作废哩!”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打自己的爹!”江母冲过来叫道,“要打也得通知我一声呀!”说着,一脚往丈夫身上踹去。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响起。
“吃我一脚!”
“赏你一拳!”
“看我的泰山压顶!”
“哇——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们!求求你们别再打啦!再打下去我就要被你们给打死啦!到时你们就真的变成孤儿寡妇啦……啊啊——救命呀……”江父抱着头哀叫讨饶。
“这四年来我们母女三人和孤儿寡妇有何不同?我踹死你!踹死你!”江母忿忿的骂道。
“是咩!说什么要去替姐找丈夫,其实是自己贪玩吧!”捧荷附和道,使出自己的花拳绣腿。
采莲更是气愤难当,“你离家出走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把这两个败家女也一起带走?”
闻言,江母和捧荷霍地住手,同时望向采莲。
“看我做什么?人是他杀的!打啊……”
于是,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没人敢出面阻止,一个个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江父带回来的年轻人则杵在一旁看傻了眼,心忖,他真的是她们的爹和丈夫吗?为什么她们下手毫不留情?
殊不知江父有个很要不得的毛病,那就是——
离家出走!
在采莲的记忆中,父亲三不五时就会失踪一下,有时失踪个几天,有时几个月,而这次最离谱,整整失踪了四年。
四年那!四年的时间让她从十四岁的小泵娘,转变成十八岁的大姑娘,要是他再不回来,她就要变成老姑婆啦!
一想到这里,采莲就忍不住再狠狠的揍他两拳。可恶!可恶!
三人彻底发泄过后才歇手,可怜的江父已经鼻青脸肿,被打成猪头了。
“你们这三个暴力女,我一回来就拳脚伺候,呜……男人真命苦啊!”他万分委屈的哭道。
“爹,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可是在‘欢迎’你回来耶!感觉痛不痛快啊?”采莲揉着打疼的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
“痛快,痛得我快死啦!这种欢迎方式未免也太热烈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起,早知道就不回来了。”江父抚着老脸咕哝。
“死鬼,你说什么?”江母眯起眼睛问。
“没,我什么都没说。”江父拼命摇手。
有道是“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恰查某”,他可不敢再惹火这三个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女人,他的内脏都被她们打得快移位了。
“死没良心的死鬼,出去这么久也不捎封信回来,害我以为你已经死在外头了……呜呜……我连灵位都请人刻好了,看来暂时是用不上了……呜……不过留着以后还是用得到……”江母哭哭啼啼地重新投入江父的怀抱,眼泪鼻涕都快把房子给淹没了。
“我有托人送信回来呀!你们没收到吗?”他温柔的安慰哭得死去活来的妻子。
“没有!”采莲气呼呼的应道。
“这样啊!我这里有一封信,本来要寄给你们的,可现在我回来了,也用不着寄了。”他由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采莲接过一看,忍不住翻翻白眼,这封信要是寄得到家,她就把头摘下来让他当球踢。
地址根本就写错了嘛!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离开这么久的。”江父又说,“两年前我就动身返家了。”
“结果迷路了,对不对?”她快受不了啦!
江父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你们也知道,我的方向感不怎么好。”
岂止不怎么好,根本就是个大路痴!有时他失踪几天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在自家附近迷了路,走不回来,这回他竟迷路了两年?
天啊!她不但有个败家的母亲和妹妹,还有一个不负责任兼超级大路痴的爹。
采莲欲哭无泪,她想,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他们气到吐血身亡,先他们一步去见阎王老子。
“捧荷,你的身子不好吗?”江父关心的看着捧荷。
“没有啊!”捧荷回答,她向来头好壮壮,健康得很,活蹦乱跳的像一尾活跳虾。
“那么……”江父奇怪地觑着她,“你的脸色怎么和死人一样白?”
咚——一堆人当场摔成一团。
***
“大小姐,外头有人找你厂小三子喊道,还很鸡婆的补充道:“就是那个三天两头跑来找你去散步的男人。”
采莲一听,急忙走出去,心头雀跃不已,“你来啦!”
“有客人?”金缎问。
她开心的点点头,“嗯,我爹回来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说完就要走,脸上难掩失望。
“别走,进来喝杯茶嘛!”她热情的挽留。
他的眸子霎时又亮了起来,随即跟着她入内。
一行人来到江家的大厅,江父坐到上位,江母则寸步不离的黏着他,深怕一眨眼他又失踪了。
“采莲,爹实现了对你的承诺,把你的对象带回来了,就是他。”江父指指和他一起回来的年轻人。
采莲瞟一眼金缎,只见他的脸都绿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你意下如何?”江父征询她的意见。
“爹,儿女的婚姻本来就应该听从父母之命……”她打住,再瞄瞄金缎。
他的脸由绿转黑,嘴唇紧抿成一直线,一张脸臭得连百年粪坑都比不上。
短短的时间内,金缎仿佛由天堂坠人地狱,首次尝到痛不欲生的感觉……
“女儿之所以苦苦等您回来,就是相信您会实现您的诺言,替女儿找到一个适合的丈夫。”说话呀!快阻止她嫁给别人!采莲在心中呐喊。
江父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婚事了。”
你说话啊!干嘛都不吭声?采莲不断地用眼神暗示金缎,无奈他却一言不发,兀自沉默着。
你这个傻蛋!赶快给我吐出个字来啊!采莲无声的呼喊。
见金缎吭也不吭,她再下一帖猛药,“爹,倘若可以,我希望能尽快成亲,女儿已经不小了,不想再等了。”
“好好,我会尽快让你完婚的。”江父呵呵笑道。
金缎依旧默默无语。
采莲耐不住性子,忿忿的揪着金缎往外走,“你是哑巴不成?一句话也不吭,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他将她遗忘的篦梳递给她。
“梳子?”
“你忘了带走。”
她伸手接过,瞅着他,“我就要嫁人了,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或是对我爹、我娘,甚至那个要和我成亲的家伙说?不然对我妹妹说也可以。说吧!你一定有话想说对不对?”她叨叨絮絮的提醒他。
她直觉他喜欢她,就像她喜欢他一样,否则他不会老是找她去散步,更不会与她亲嘴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
“嗯?”她眨巴着亮晶晶的凤眼盯着他。
她就要成亲了……“祝你幸福。”他低哑地道。
她一愣,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苦闷的再说一次,“祝你幸福。”
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今天来原本是想告诉她,他喜欢她、想娶她为妻,没想到却演变成这种局面。
祝……你……幸……福?!
采莲的俏脸一阵青、一阵白。
“祝我幸福?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她无法置信的重复他的话。
不……一定是她听错了!
他不应该这么说的!
他应该说……
他应该说什么?
“是的,祝你幸福。”他的嗓音越发沉重,心情更是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