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戒指,在她心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呢?
难道,这枚戒指的主人是……
兰正玺莫测高深地轮流看着戒指与母亲,暗暗抿起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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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单槐定出兰颐的病房之后,便悄悄地离开台湾,飞到另外一座小岛上。
“小子,你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一名满头白发,却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一身高雅的香奈儿套装,没有敲门,直接闯入单槐的书房。
没有打任何招呼,她的语气虽然有些粗鲁,却莫名有一种亲切感,就像是两人已经认识多年,且关系密切。
“我……”单槐单手支颐,撑在办公桌上。看到老妇人不符年龄的粗率,他也不以为意。
“嗯?”她优雅的扬眉。
“我搞砸了。”单槐把玩着手边的纸镇,莫可奈何的苦笑着。
“搞砸了?”
“嗯。”
“我是知道她被水母螫伤,现在躺在医院里,但是这是突发状况,你也不应该自责吧?”老妇人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佣人端来的热茶,悠哉地轻啜了口。
“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单槐眉头深锁,自责与沮丧几乎要压垮了他。
“有时候,也许是你把它想得太难。”
“总之,我把‘将错就错’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单槐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目光蓦然变得遥远。“她现在更恨我了。”
“是吗?”老妇人微微挑眉,那神态与单槐有几分相似。
“麻烦你替我送点东西给她吧。”考虑了很久,他决定这次下再教特助们替他跑腿。“只有你,她不会拒绝。”
“你真的不打算让她知道?”
老妇人的话中仿佛藏有重重玄机,一句双关语就让单槐陷入呆愣。
“不,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没有经过太多思索,他便黯然地轻声道。“我只会带给她伤害,没有办法让她幸福。”
他从来不是兰颐的光亮,他给不了她幸福,却总是在无意间带给她伤害,现在,他不会再奢求,不会再妄想,也不会再纠缠她了。
就让她成为他一个最深的秘密永远藏在心里。
这样就够了,真的……
第十章
恍惚中,兰颐作了一个梦。
梦里,她置身迷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却感觉到身旁一直有个人,有种令人安心的温暖。
那个男人像是正轻轻对她说话,但她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无法听清楚他低沉的声音正传达着什么。
你知道吗?那座岛叫作光,这是非律宾土话,意思是“光”……
他们说,光会带给人幸福……
幸福之光……
对不起……
之后那道声音逐渐远去,兰颐恐慌的感觉到,那个人就快要消失了。
身旁原本感受到的温暖骤逝,只有大片的冰冷朝她围拢而来。
她很不安,很慌张,但让她更害怕的是,那个人真的离开了她……
她知道他是谁,但他的名字仿佛是一种宽咒,她想喊,却喊不出口,她想尖叫,却冷得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她在雾中不停的奔跑,她想伸手抓住他远去的身影,却只能扑到一团又一团的冷空气。
他不在,他真的不在了!
她好想喊住他,告诉他,她……
“单槐!”兰颐尖叫一声,忽然从梦中醒来。
她冷汗涔涔地紧握拳头,这才发现,她并不是在梦里的大雾之中,而是身在书房里,原来她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呼……”她双手撑额,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那只是梦……她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吸了吸鼻子,顺手整理起桌上叠成一堆的珠宝画稿。
她先前就是一边整理一边修改这些画稿,累得睡着的。
一整理起画稿,兰颐的心思又忍不住飘远。
她出院后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不晓得为什么,明明加上住院那个月,她已经离开那座小岛两个月了,但是只要闭上眼睛,她几乎就可以看见那蓝得过分清澈的天,又长又美丽的海滩,那茅草和树枝做成的木屋,那各式各样美丽的贝壳,那挺拔的椰子树,以及清甜好喝的椰子汁……
兰颐不想承认的是,每一天,她都会梦到在岛上的片段。
她可以听见单槐对她开玩笑,感觉到他抱着她,仿佛还闻得到他那熟悉而让人安心的气息,可是,却始终没有办法梦见他……
她不想承认她想他,一点都不想承认!
她怎么能够接受,这个男人居然会在十二年后,居然会在她信任他之后又再次欺骗她呢?
她怎么能够接受,自己竟然会傻傻地又一头栽了进去呢?
她怎么能接受,他就真的这样走了呢?
兰颐忍不住叹气,将画稿收拾好,放进资料夹,然后打开抽屉,把资料夹放进去。
当她准备要关上抽屉时,那枚静静躺在抽屉里的戒指又吸引住她的目光。
就算她不想承认,这枚戒指还是无言的传达着真相。
真相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单槐。
真相是,她多希望可以再看见他……
就算她自己也知道,当天是她哭喊着她恨他,不要再见到他的,但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吗?
难道,他又这样消失了吗?
就像十几年前一样,单槐一旦定出她的世界,就是完全的断了线,消失无踪,就像世界上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可是,兰颐没有办法忘记,他带给她的心酸,带给她的痛苦,他的背叛,她都历历在目。
但她更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就算相处的时间那么短暂,就算他的爱可能不是真的,他可能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她还是没有办法真的恨他。
她没有办法不对自己承认,她是真的爱着他。
在岛上的日子虽然短暂,却是这么多年来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兰颐愣愣地看着静静躺在抽屉里的戒指,看着那裂成两半缺了角的宝石,心里沉甸甸的,眼泪又要落下。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她一愣,连忙揉了揉脸,试图平复情绪,这才接起电话。
“兰夫人,不好意思打扰你,宽姨刚到,要请她直接进书房吗?”助理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好,请她进来吧。”兰颐答应了后,顺手推上抽屉。她藉着整理并不凌乱的桌面来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静待宽姨到来。
不一会儿,门上传来几声轻敲。
没等兰颐应声,宽姨就大刺刺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兰颐,我没打扰到你吧?”外表优雅,个性却格外爽朗的宽姨识途老马般地定进兰颐的书房,挑了张沙发坐下。
“当然没有。”兰颐微笑地走出书桌后,在宽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怎么会突然想到台湾来?”
“来看看你啊。身体好点了没?我让人送来的补品有吃吗?”宽姨微笑着,漫不经心地问。
她将兰颐的消瘦与苍白看在眼里,却是体贴的什么也没说。
“有,宽姨下次别破费了,助理随时都会帮我准备的。”
“那……你还好吗?”宽姨目光炯炯地紧盯着她,像是想从她有些勉强的笑容里看出端倪。
两个月前,那个男人一脸落寞的告诉她,兰颐恨他。
但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兰颐却消瘦成这副模样,就连眼神都这么落寞,不再有以往的温柔神采。
看来,这两个人问题真的大了。
不过也可以说,这两个人问题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看见兰颐沉默下语,宽姨莫测高深的一笑,刻意转移话题,“我刚刚进门时看到小玺,他从美国回来陪你吗?”
“嗯,学校开始放假了。”兰颐微笑,看见助理端着茶走到门边,她连忙示意要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