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制止她,几乎要将她推离自己。
可是她太疲虚,若失去他的支撑,她恐怕只能瘫软在地,好望无法狠心对她,于是又急又气,气她,也气自己。
推她也不行,不推她也不行,任何引毒的机会她都不放过,只消彼此肌肤相贴,她便执意吸走毒性,纳入体内。
简直是任性妄为。
不,这还不算“任性妄为”,接下来她的行经才是。
辰星并不畏惧他的反对、他的怒气,她打定主意要做,没人拦阻得了。
好望还挣扎于“该拿她如何是好,推开她?骂她?教训她?”时,辰星的唇,已经逼近了他的。
肤与肤,渡汲瘟毒的速度太慢,她改采更快的方式。
粉中带紫的唇瓣,就抵在他唇心,吐纳之间,瘟息过渡而来。
好望瞠目,怔的彻底,为唇上所感受到的柔软。
这并不是吻。
充其量,只是两唇贴近,带一些些微距。
她深深吸嗅,唇,因而呈现嘟撅状,丰盈女敕软,如花瓣、似蜜桃,他仅要张开嘴,就能将她含进口中……
因为瘟毒,她软软偎在他胸前,泰半重量全凭赖于他。
要推开虚弱的她,一点都不难——不难,才怪!
那般泽女敕的唇,那般纤致的身子,那淡淡的、天然的、清新的香气,还有,她暖热鼻息轻拂扑面。
她吸气时,不经意摩挲过他下唇,麻麻氧意……
“如果,我现在,主动把嘴打开,她会不会自己把女敕舌伸进来,吻得更深一些?”好望脑中,瞬间闪过此念。
而且,身体比想法更干脆,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之前,他已经张开口,等待着她,用最软、最女敕的舌,喂养他、舌忝吮他……
结果,他等待许久的甜美粉舌,始终没有探进他嘴里。
只有瘟毒被抽离出去,身体所感觉到的轻松和解月兑。
好望理智一震,总算想起她的意图。
“不许再吸我身上的毒!我真的会翻脸——”他握住她的肩,推出一手臂距离,不再让她靠那么近。
他口吻粗哑,遗憾、失望、更带点气恼,这些情绪,全来自于他的野望太萌、太旺,却没有获得满足。
她看见他眼里火光,清晰地燃烧起来。
很像愤怒,又不那么相近……
他在气她吗?气她不听话,执意要吸毒?
辰星先是凝觑他的眸,往下看他双唇,抿得紧绷,且刚毅。
方才她贴着它们,明明很柔软、很放松……
她再低头,看向扣在肩胛上的手掌。
“……那么,你也不要吸走我身上的毒。”
她点破他的诡计。
他趁着紧握她肩头的机会,正将她取走的那部分汲取回去,连她身中之毒,也打算悄悄偷渡走。
“被你发现了……呃。”噤声,转头,看见第三双眼。
同时,也被天厉发现了。
不发现才有鬼,他们两人刚争来抢去,交谈的声音根本没有收敛。
天厉停伫半空中,长发漫舞,丝缕纷纷。
温尔面容上,淡淡眯细的眸深邃如海,往他们所藏之处投来冰凛目光,不知已在那儿瞧了多久。
天厉衣袂微动,气息随其飞舞,不若双颜平淡,他举起右掌正欲攻击。
“糟糕——”好望摆出备战姿态,要抵御天厉出手。
天厉的剑眉蓦地轻拢,露出了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的颦鼙样貌。
他眼神挪走,飘向天际,凝望良久,仿佛化身为石,动也不动。
待天厉再有下一步动静,却不是袭击好望两人。
他的身影,随左袖挥扬,消失了踪迹。
湛蓝苍穹间,哪里还有入魔瘟神在?
好望与辰星相视而望,对于天厉的突然离去,同感不解。
不过,此刻不是深思的好时机。
捡回小命,先逃再说。
第6章(1)
夭厉的瘟毒,比起一般般疫鬼或邪佞,更加棘手。
仙界召来四只貔貅,耗费半日时间,终于清除瘟毒。
好望解完毒后,直接被赶出茅屋,独留貔貅和辰星在屋内,继续驱瘟工作。
他坐在老松树下,身姿闲懒侧倾,一双眼眸盯紧屋门,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透过小窗,瞧不见屋里情况。
茅草屋周遭好静,没有风声干扰,但怎么也听不见屋内传出声响。
几个时辰过去,或许,只有半个时辰,好望觉得漫长如数日。
“……到底驱完瘟毒了没?”
这句咕哝,数不清是第几回从好望嘴里冒出来。
“刚该要更坚持……先让她解毒,趁貔貅体力好、精神够,解起毒来,才又快又有效。”
偏偏,辰星当时很坚持。
先替她解毒,我无妨,也不会疼痛。
她青白着一张脸,仰躺在石床上,不容谁反驳的说着。
“……那几只貔貅,到底行不行呀?!”
好望一直处于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状态中。
铁履声,踩着稳健步伐,也踩碎了此处的幽静,一步一声,由远而近,虽是武将铿锵,并无杀气伴随。
好望知道来者是谁,没有兴致回头,仍专注于茅草屋内。
能带武将霸气,又不失仙人祥息,放眼仙界,只有武罗。
武罗伫立松下,好半晌才开口,鹰眸虽不看向好望,但很明白,每个字都是说给好望听的。
“我告诉过她,该去挑只貔貅当使兽,时时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单独一只貔貅,不见得能与夭厉相抗,至少貔貅对瘟毒的抵御力绝对胜于龙子。”淡言之间,赞貔貅,贬龙子。
可恶,无法反驳。身为龙子,驱除瘟疫的本领,确实逊色于貔貅,毕竟貔貅拥有“辟邪”之名啊!
这与尊严无关,而是天性。
“她却说,她只要你。”武罗伤痕满布的脸,浮现无可奈何的苦笑。
好望一怔。
她却说,她只要你。
好望几乎是立即地,勾勒出她说那句话的声音、语调,还有神情。
她也曾在他面前,脸色波澜不兴,却斩钉截铁说着——
我只要你。
声音,淡淡的;语调,淡淡的;神情,淡淡的,教人难以联想,用这般态度说话的人,能有多强烈的“想要”?
可是她的双眼,是燃着光的。
第一次听,只觉得她对“白鳞龙”,过分偏执。
再次听,他竟有种骄傲和……开心。
最初初,她为他的鳞色,而选择了他,如今,相处一段时日,彼此的优劣脾性,看得更明白了许多,她仍旧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
除白鳞之外,她对“他”,一样笃定是“我只要你”?
“我无意贬损龙子,不过瘟神夭厉,并非一般邪魔,光是一身瘟毒,就叫龙子无力招架。”武罗稍顿。
这一回,目光瞟往松枝间,俯下脸庞的好望,与其互视,才续道:“你说的话,她或许会听,劝劝她,每位天人没有限制使兽数量,毋须坚持你一只。”
好望没有马上应允或反对,他沉默不答。
“夭厉是什么来历?”再开口,却是与武罗所提之事,相去甚远。
“瘟神。昔日仙班一员。”武罗回答,简单扼要。
好望摩挲下巴,表情淡淡。
“他长得一副『天人』模样,我不意外,但……他为何入魔?沦为仙界欲除对象?”
“辰星没告诉你?”
“我问了,可她一问三不知。”返回仙界,寻找貔貅解毒的途中,他提问过,问及她与夭厉的恩怨从何而来。
辰星只回答:因为录恶天书中,显现他的名字。
“辰星那性子,对她不在意的人,确实不会费神关注。”武罗很肯定关于夭厉之事,他曾告诉过辰星,但不意外她的充耳不闻。
武罗不着痕迹的笑叹,只好将昔日所言,再重复一遍。
“夭厉,司掌天瘟疫疠之神,同列为瘟、穷、丧、病,最不受敬仰的神袛之一,鲜少有香火供奉,其所经之处,没有膜拜接迎、没有大肆庆祀,有的,仅是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