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姓王的是傻了还是疯了,想陷害我进入深宫内院,他就不怕我在后宫受尽宠爱,头一个便找他们王家麻烦吗?”严尽欢嗤之以鼻,不齿王二公子的鸡肠鸟肚小鼻子小眼睛,用这种下流手段,进献别人家的女儿去送死。
不,王二公子抱持的打算应该是你很快就会激怒皇上,落得打入冷宫的下场。众人心里默默想道。
“反正我不去。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啊?”严尽欢娇哼,顺便拿圣旨抹抹桌上的油腻先。
严尽欢嘴里的“他”不是东西,“他”是一道命令下来就可以抄严家九族的当今皇上!
“众人有何意见,直说无妨。”公孙谦放弃将严尽欢列入共同思考难题的伙伴,请她继续吃饺子吧,难题由他们自己来苦思。
“……找个人顶替小当家。”有人提议。
“怕是有人见过小当家的容貌,冒充之事被揭穿,恐怕严家难逃一死。”有人反对。
“还是我去拜托赫连瑶华动用他官场必系,转告皇上,小当家早就名花有王,请他收回成命?”欧阳虹意正巧也认识一个“官”,这个官。虽然声名狼藉,但官场的朋友应该不少,兴许能使得上力。
“你们都不用烦恼这事儿,我去处理就好。”夏侯武威站出来,沉稳环视众人,目光炯炯。
“兄弟,你不会是打算溜进皇城,做掉龙倚上那只家伙,教他下地府去做鬼吧?”尉迟义惊呼,感觉夏侯武威口中的“处理”,应该就是这种“处理”,干净俐落,别忘了算他尉迟义一份!
“我不准哦,不准去冒险。”严尽欢顾不得嘴里饺子满满,喷出菜末肉末也要反对到底!
“我有我的办法。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夏侯武威以指月复抹去她唇边油腻,眸心镶嵌浅笑。
“是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呀。”她可没有傻到被他一抹笑容给哄得忘了天南地北。
“……”夏侯武威被蚌壳附身,嘴又闭上不开了。
她睨他一眼,摆下筷子:“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杀去皇城,叫那只色鬼断绝了想召我进宫的蠢念头,我严尽欢可不是他能摆得进后宫的女人,叫他最好识相点!”
不识相的人是你吧?
你以为皇城是说来就来,说走说走,皇帝老子可以让你勾肩搭背,商量不要进宫就不用进宫的哥儿俩好吗?
严尽欢从某些人眼中读到了这些哂笑,她哼哼两声:“闻人,皇城你闯不闯得进去?”别忘了,铺里有“前”武林盟主一只。
闻人沧浪点头没吭声。
“有没有自信带我进去,再平安带我出来?把宫里那群禁卫军全当成蚂蚁,不放进眼里?”严尽欢挑衅问。
仍是点头没吭声。
因为太容易了,容易到他不屑回答这个侮辱人的提问。
“那好,我们进皇城,叫那家伙把圣旨吞回去!”严尽欢端出当家气势,为当铺解决最大难题。瞧,多容易,好了好了,大家快快乐乐吃饺子吧!她最近食欲很好,一天可以吃很多顿,在晚膳之前,饺子只是塞牙缝的零嘴。
但是,在场所有人不认为这是解决的好办法,弄个不好,皇帝大怒,大家死得更快更惨。
偏偏严尽欢说风是风的性子,一旦决定,谁亦说服不来,夏侯武威想劝退她,也被她反问“哪你说说看你的方法是什么?让我听听你想怎么处理。”这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当夜。
严尽欢与闻人沧浪相约严府门口,准备夜闯皇城,闻人沧浪一身黑是习惯,严尽欢一身金软云纺纱裹珍稀白孤毛裘,是怕皇城里没人发现她吗?
“你应该换暗色些的衣裳。”闻人沧浪皱眉。
“我穿金戴银,你就闯不进皇城了吗?”严尽欢挑眉。她才不想委屈自己,打扮得像贼一样,她美丽惯了,绝不装平庸。
“……”这女人,说话真的很教人咬牙切齿。
“走吧。”闻人沧稳转身便跃上屋顶,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慢著!你不背我,我怎么走?”严尽欢在下头跳脚。他以为她像他一样,脚一蹬,人就飞上半天高吗?
“你后头不是还带著一个?”月色下的闻人沧浪,居高临下,下颚一努。全严家里的仆役,只有他胆敢如此放肆,不将严尽欢捧得高高。
严尽欢轰然回首,惊见夏侯武威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来了?”
“我和闻人去,你留下来。”夏侯武威也不打算抱起她,径自飞腾上屋。
“你敢?这是我自己的事儿!那家伙看中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们。况且你和闻人一个是蚌壳一个是哑巴,我就不信你们两人能说服皇帝!臭夏侯!下来抱我!我要一块儿去!你敢抛下我,以后你就别想进我房里!”她在下头哇哇叫,直跺脚。
“蚌壳”夏侯武威及“哑巴”闻人沧浪相视一眼,前者眼神默默说著:“她心直口快,请别放在心上,海涵海涵。
后者则是眸光狰狞,怒意迸现。
如果不是梦对她有亏欠,我老早就扭断她的颈子!
夏侯武威乖乖跃下,她的威恫太吓人,别想再进她的房?这对个尝尽甜头而被喂养得无比贪婪的男人而言,确实是最严厉的处罚。
她攀上他的颈,在他怀里窝定,他为她拢妥毛裘,不让她受凉。两人身影跃入夜幕之中,追上前方的闻人沧浪。
“等一会见到那只家伙,你们两个都不要开口,躲到后头去,交给我来处理他,听见没?”严尽欢早已拟好一肚子教训人的狠话要去骂皇帝。
她非得要指著那家伙的鼻头,告诉他,不是全天下的花儿都归他所有,有些花儿,别说是采,连香味都不许他闻!
以为用一道圣旨下来,就想强抢民女吗?!
门儿……不,门缝都没有!
她要他们安静站一旁的要求正如闻人沧浪之意,他本来就只负责送她进宫,再毫发无伤带她出来,其余的事,他不管。
夏侯武威没有应诺,毕竟这一趟去的目的,并非让严尽欢把小事化大,如果全权由她处理,拿她在严家使唤命令人的本领去面对一国之尊,恐怕严家将被夷为平地。
奔驰约莫一盏茶工夫,奢华皇城耸立眼前,灯火依旧通明,在阒静城镇中,明显醒目。
三人绕到城侧,由护城河上驰过,攀上角楼,身影消失于高耸宫墙之中。
皇城大得教人咋舌,仿佛城中城,琉璃玉瓦金漆柱,栋栋气势雄伟宫殿座落,每一栋皆金碧辉煌,看起来都像极了天子之居,若要每一栋去找人,两天两夜也找不完吧?
“往那边。”夏侯武威遥指北面。
“你怎么知道?”他怀里的严尽欢抬起被夜风冻得泛红的娇俏脸蛋,挑眉问。
“猜的。”这回改夏侯武威领路,闻人沧浪垫后,没有探索,没有迟疑,更没有迷途,夏侯武威带他们准确踏入天子之居,在月兑得只剩一条裤子的当今皇上面前站定。
皇上出乎严尽欢意料的年轻,她心里想像出来的“皇上”,就是个目光混浊、见到美女便想把人带上龙床的淌唾老色鬼。
严尽欢要夏侯武威与闻人沧浪留在外头守著,一方面是把风,另一方面,得罪皇帝这种事,她一个人担就好,不用拖他们下水。
“你是谁?刺客吗?来人呀!——”当今皇上一见到房里多出一条身影,顾不得细瞧,直觉喝斥。
“你见过哪个刺客会穿这样来刺杀人?”没瞧见她穿得多漂亮,哪像刺客低调?
“……是没有。”听见娇女敕女敕的嗓,戒心下降泰半,再定晴瞧见来人的精致花容,当今皇上露出惊艳眼神,眼前女子灵秀俏丽,皓齿蛾眉,目如秋水,五官精雕细琢,挺鼻、粉唇、瓜子脸,拼揍出月兑尘绝俗的妍丽。“你是哪宫的妃子?朕没见过你……这等美人,胜宠幸过的话决计不会忘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