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家伙不是唯一一个,还有八、九个人正在缩小围攻的范围,一步步逼近她。
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仇家嘛,难免会有好大一群,她也曾以多欺少过,更曾像现在被人围起来海扁,不过要是在小鲍园里开扁,学长恐怕会被她吓到──
咦?人呢?
因为担心而匆匆回头一瞥,身后哪里还有人影存在?学长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躲了。
不怪他,他只是做出正常人会有的正常反应。
她扳扳指,不退反进地往攻击她的那群家伙走去。
饱击,是最好的防备。
“啧啧啧啧啧……”
不远的暗处,有人啧啧称奇,看着司徒绾青毫不留情地痛扁人。
“她身手满俊的,那些小喽啰打不赢她。”
“那是当然。”听见她被夸奖,有人显然很高兴。
虽然他曾当着她的面羞辱她拳脚功夫退步,但实际上她称得上硬底的练家子,若拿她最习惯的比喻来说,她有资格成为电玩游戏里的小魔王,让玩家打来吃力,却又不是超强的终极大魔头。
风啸身后伫着左宏飞及左凌豫,两人一左一右在他耳边嘟嘟囔囔。
“左爷,又不是在夸你,你乐个什么劲呀?”左宏飞翻白眼。
左凌豫出声提醒,“左爷,按照她这种打人的速度,不用一分钟,那群人会被她摆平,你就不能英雄救美,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对你感激涕零。”跟踪司徒绾青一整夜,不就是为了找机会帅气出场吗?错失现在就太糟蹋老天爷赏给他的好时机了。
“阿飞、阿豫,没听过山不转路转吗?”
“什么?”这句名言是听过,但不懂此时用在这里干嘛?
“你们两人猜个拳吧。”
“我们?”左宏飞和左凌豫面面相觑。
“快一点,她快摆平他们了。”风啸没有太大耐心。
左宏飞和左凌豫没弄懂老大葫芦里在卖啥怪药,但他交代了要猜拳,他们也只能照做。
剪刀石头布!左宏飞胜,左凌豫败。
“好,阿飞,把枪掏出来。”风啸扯开衬衫最底下的两个扣子,对着一头雾水的左宏飞指指腰际,“等一会儿就打这里,偏掉的后果你自己知道。”
咦咦咦咦?!左宏飞真的不懂风啸在说什么外星话,还想问清楚,风啸却已抛下他,向着司徒绾青那方走去,他只能捉着身旁的兄弟急乎乎追问:
“阿豫阿豫,左爷是在说什么?!他到底要我干什么?!”
左凌豫面无表情地将自己身上的枪掏给左宏飞,顺便拉过左宏飞的手握牢枪,再将左宏飞转向风啸的背影,终于替他解惑──
“左爷改变战术,不用英雄救美那招,改采第二招,苦肉计。你现在还有十秒可以瞄准左爷刚刚指给你看的部位,那里一枪打过去不死但会受伤,偏掉的话,左爷死掉你也别想活,你还剩三秒,三、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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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司徒绾青没料到除了那群小喽啰之外,还有枪手躲在暗处。
她更没料到,不该在此时出现的风啸竟为她挡下一枪!
“风啸!”
她的声音破碎,凄厉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那是出自于她的嘴里,她飞奔过去,展臂将他倾倒的身躯抱住,她的手掌按到了浓稠的液体,她知道那是什么却不愿低头去证实,只能紧压在上头,阻止它越流越多。
“青青……”
“你不要说话!不要再开口说话!”她的嗓音在抖,但很坚决,她提气大喝,一把支撑起他,瞬间的惊人爆发力让她背起几乎是她两倍重的男人,跑出小鲍园拦计程车。
躲在草丛边的左宏飞手里那把枪抖得很严重,他的枪法不算差,开过枪的次数也已经计算不出来,只是临时毫无准备被推上火线──而且开枪对象是自家老大,他紧张到心脏彷佛要跳出胸口,喘气的声音好巨大,豆大的汗水沿着脸颊滴在手背上。
“阿飞,你打偏了。”左凌豫淡淡说着。
“被、被你发现了?!”左宏飞大惊。
“你死定了。”左凌豫那张冷脸连一丝丝抽动也没有。
“我死定了……不,现在要紧的是,左爷会不会死在我的枪下?”
“……”
“阿豫,你为什么沉默?!我们是哥儿们,你应该要安慰我才对呀!”好歹说一、两句“放心,左爷福大命大”、“安啦,左爷长命百岁”这类的人话来安抚、安抚他吧?!
左凌豫瞄他一眼,如他所愿地动了尊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这个乌鸦嘴,左爷才不会──”
“我是说你。”左凌豫终于笑了,幸灾乐祸。
“……%$&”消音的粗话。
小鲍园外,司徒绾青终于拦到计程车,匆匆报了自家地址,不顾司机从后照镜不时瞄来的怀疑目光,她用手帕压住风啸的伤口,一边粗声粗气地要司机开快一点。
“该死的左宏飞,这次不把你调去非洲打狮子你试试看……”
“你在嘀咕什么?!”她抬头瞪他,眼里一片水雾,鼻头红通通的,“就叫你不要说话了……”声音一哽,她抽抽鼻。
“我没事,小伤而已。”虽然出乎他的预期位置,但似乎也没中要害。
他的手机响起,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接听,不意外听到左宏飞的声音。
“左爷……你还有气在?”
风啸回以冷笑,“你说呢?”
“呃……苦肉计嘛,要演得逼真一点,你说对不对?”赶快替自己月兑罪。
“对,很对。”够逼真,本来只是要子弹擦过衣服,留道小血口就好,现在子弹卡在身体里动弹不得。
左宏飞松了口气,“那我……”
“肾破掉就割颗肾来赔,肝破掉就切块肝来补,心破掉就挖颗心来偿。”
风啸用最小音量说完这几句最大威胁,收线,徒留左宏飞对着手机哇哇大嚷饶命。
他模模司徒绾青的头,再将她揽在胸前。“我会没事的。”
“谁想管你有没有事……”
“那妳就别哭呀。”
“我才不会哭!”她在他怀间倔强地回他。
“小姐,要不要我改送你们去医院?”司机先生忍不住问。
“不能去医院!快点送我们回家就好了!”去医院只会将事情弄得更麻烦,万一医院通报警局,这种枪伤要找推托之辞就够麻烦的了!
司机先生识趣地闭嘴,猛力踩下油门,开始在无人马路上飙起速度。
司徒绾青的住处不远,大约十分钟车程,她掏出背包里所有的现金递给司机,多的部分就当作洗车费,然后又扛着风啸离开车厢。
“我可以自己走。”
“少啰哩叭唆的!”她喘吁吁地吼他,要扛动他已经那么吃力了,还要吠他,很累人耶。“嘘!不要再发出声音,我不想吵醒右叔。”
若是右派的人看到她扛了左派的人回来,她的当家风范就岌岌可危!
尤其当年右派和左派完全撕破脸,她更是不只一次在众人面前唾弃左派全是禽兽畜生,说得那么义愤填膺,现在却做着自打嘴巴的事。
她蹑手蹑脚打开门,先探进半颗脑袋往客厅左瞧右瞧,确定右派那小猫两三只的众兄弟都没在场,才快速奔过客厅,直冲闺房,进去之后关门上锁再将风啸安置在床上,顺便推了一张桌子抵着门板。
“青姊,妳回来啦?”门外传来右叔睡意浓浓的声音。
他是打年轻时便跟随在司徒烺身边的小弟,算算辈分也是司徒绾青的叔叔级了,不过还是尊称她一声“青姊”,为的是要让她在其他右派兄弟眼里分量加倍,毕竟一个小女生要接下父亲遗留的势力,辛苦之处,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