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小姐,你别见死不救呀!贼男人用眼神求救。
骆千蝶身子缩在门扉后,握着门锁的小掌害怕得直抖。过了凌晨一点,姊姊还没回来,九成九夜宿在男朋友家,也就是说,现在她的屋子里多了两个男人,而且是她完全不识得的男人,单独一人顾家的她,处境绝对危险。
虽然浑身光果的男人对她说出英雄式的安抚,但是她绝不会天真地以为果男人的危险性会比那个捆到动弹不得的贼男人来得小。
毕竟“佛莱迪大战杰森”后,无论是哪一个活下来,都还是让人毛骨悚然呀!说不定贼男人是来偷财,果男人……是劫色!
远远看着果男人忙碌地将茧球拖到窗户边,她咽咽口水,更将身体藏往门后,只剩一双眼透过门缝窥探,只要见到苗头不对,她也好立刻关门上锁,以确保性命贞操安全无虞。
“抱歉,打断你一下下……你们不是同伙吗?”
现在是怎么了?分赃不均,导致兄弟阋墙?
黑络瞠目,停下手边动作,扬高声调,“同伙?!”太侮辱人了吧!
“难道不是?那……不会那么巧,你们两个人同时看中我家,又同时挑了这时间,同时潜进屋子犯案吧?”骆千蝶惶惑地问,声音抖得很严重。
“小粉蝶,你真是想象力太贫乏了。”亏她还是靠想象力吃饭的业余儿童插画家,怎么只能想出这么普通的“巧合”?
“这个贼男人溜进屋里来偷东西,正好被我看见,他嘴里的牙签罐是因为他一直大吼大叫,我怕他吵醒你,才硬塞进去的,没想到还是打扰了你……别担心,我会给他一个教训的。”趁机再赏贼男人一个爆栗。
小粉蝶?是在叫她吗?
“他……他是贼男人,那你又是谁?”骆千蝶的视线只敢游移在他腰部以上。所幸客厅的灯光也暗,在阴影交杂下,挡去不少春光——虽然光看上半部就已经够有料了。
“而且……你没穿衣服……”寻常小偷会光着身体进别人家行窃吗?这种事……只有变态才做得来吧?
“我?”
被她这么一问,黑络才突地想起,“同居”了好一段时间,他对她的一切一切已经很熟很熟。他每天在书柜上方小小声和她说早安、道晚安,还三不五时分享她画图时的静谧时光。有时她会为了一张草稿构图的苦无灵感而扯发尖叫;有时她会为了消减萝卜腿而在床上做足三十分钟的抬腿运动;有时她嫌自己胸部太小,在镜子前面努力调整内衣,为的就是要让上围看起来丰盈一些。
可是小粉蝶对他是完全陌生呀!难怪他一直觉得骆千蝶看见他的神情怎么与他大相径庭,没有半分喜悦。
虽然略嫌太迟,但他还是补上自我介绍。
“我是黑络。相信我,我和你真的认识很久了,我和这号家伙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呃,会有关系啦,待会我会变成将他丢下楼的凶手。”
“唔——”我不要!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门后的骆千蝶咬咬唇,怎么也想不出来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出现过。
是那个每天送花到她教室的篮球队队长?还是那个一天一首情诗的文艺社社长?还是那个老是佯装在校门口巧遇她的外校学生?
不是不是不是,虽然她对那几个追求者都没什么印象,但她可以笃定黑络都不是他们……
“我住在你房间,有一段日子了。”正确日子他算不太出来,因为他不太注意这些小事。
骆千蝶瞪圆了眼,“你住在我房间,有一段日子了?!”
几乎是立即地,她联想到一整个月来,那始终在自己心底悬浮的疑问——
她的身旁,出现一个她看不见,却笃定真真实实存在的人……她迎向黑络的目光,那股熟悉的缠腻视线又回到她的感官。
是了,就是这种眼神。这一个月里,她所感觉到的,就是这种不带任何恶意,却又牢牢跟紧的注视。而现在,原本无形的视觉变得具体,有形地成了黑络此时炯炯含笑的眼。
骆千蝶回神后,马上猛摇脑袋否认,“我房间哪来的位置塞下你?!你都快比我的衣柜还要大了!”
虽然她对他的眼神感觉熟悉、虽然他浑身不见半丝戾气、虽然他很努力将贼男人推出四楼窗外,还亲切对着窗外垂直摔下去的茧球挥手道晚安、虽然他逐渐让她相信他不是贼男人同一挂的,但是——
他说他住在她房里有一段日子的事才更教她惊讶!
她怎么可能房间里塞了这么大的男人还毫无所觉?!
“我不住在衣柜里呀。”清理完贼男人,黑络拍拍手,顺势将窗户关上,锁牢。
门窗要关好,才不会有怪家伙进进出出嘛——虽然他也是从没关好的窗子被风吹进了她的房间,名列“怪家伙”之一。
“那你住哪?!我的床底下吗?!不对呀!我床底下塞了好多纸箱和书,你怎么可能……”
“我在床底下也搭了一个网没错啦,偶尔也会爬下去躲躲日光灯,不过我比较常待在书柜上。”黑络走近她,带着好看的笑脸。
“你说的是什么网?”骆千蝶刷白了小脸,声音在发颤,身子更瑟缩起来。
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
她最最最害怕那种“虫”字部的……
她快速翻着脑中属于“虫”类,又会吐丝结网的恐怖生物有哪些——
黑络抢先一步公布答案——
“蜘蛛网呀。”
第二章
骆千蝶没有在乍见果身逛客厅的陌生男人时惊声尖叫,也没有在看见他将贼男人丢出四楼窗外时发出嚷吼,却在他表明身分时吓得花容失色。
“砰”一声巨响,当着黑络的面,骆千蝶房门迅速关得死紧,隐约还听到锁门声及她死命拖着小书桌来抵门的摩擦声。
“小粉蝶,我来帮你?”
笑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万般舍不得她这么吃力想扛起比她重好几倍的家俱。
“好!我拉这边,你帮我推那边。”骆千蝶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汗水,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奋力拖挪书桌的辛苦薄汗。
“要搬去哪里?”
“门后,就抵在那——”最后一个“边”字还咬在嘴里,她轰然回首,看着那个她努力想阻挡在门外,此刻却在她身旁帮她搬书桌的极品——
“呀——”仰天惊叫立刻响起。
骆千蝶吓得不轻,牙关打颤的上下敲击声清晰可闻,像是受惊过度的基本反应,猛闭起双眼的她抓起书桌上东倒西歪的笔筒朝黑络丢过去。
黑络摊开右掌,却不是要接下凶器,反倒是自指尖射出一条银丝,将笔筒包成茧,悬吊在天花板上。
没听到黑络被笔筒打中的哀号声,骆千蝶一面尖叫一面又陆陆续续抓住任何随手可得之物,盲目朝前方抛丢,乱枪打鸟。
黑络神色轻松地动动指尖,一项一项将笔呀尺呀书等等用蛛丝缠捆住,完全不将这些杀伤力弱小的玩意儿放在眼里。
“这种程度的攻击,比起那天我从『那里』逃出来的爆炸碎片,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偶尔拿来耍耍威风也是很不错的啦!
他像在说床边故事一样,口气有些笑意,“那天,黑炼像台装足火药的大炮似的,轰轰轰将一道道铜墙铁壁给轰成碎片,也不管跑在他身后的人——除了黑凝被他牢牢抱在胸口——会不会被那些碎片削掉脑袋还是剁断手脚。那条廊道又乱又热,除了坚硬的钢铁碎片,还有黑炼弄出来的星火。在烫死人的高温里,是黑凝用她的特殊能力在满布火光的廊道间替我们冷却温度,而我则是负责将迎面砸来的碎石钢板一块一块全缠成茧,免得砸伤任何一个人。那些石呀钢的,速度不知比你现在丢这些小东西要快几倍,我可是半块也没漏接,所以你不要白费功夫了。”看她漫无目的乱丢东西,现在手臂一定很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