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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 第19页

作者:决明

应滕德连半分吃疼的震颤也不曾,活似她啃咬的是他的衣领,而非皮肉,不痛不痒。

接着,他右臂一勾,将贴揽在胸前的君清晏抱离了座椅,侧身与几个弟弟擦肩而过,却在应承关身畔顿下脚步。

“告诉‘他’,游戏别玩得太过火,否则原先让人同情的身分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就枉费他这些年的辛苦耕耘。他那么聪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

应滕德说得很轻,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厉声斥喝。

应承关默默注视着应滕德,许久才微微颔首。直到应滕德抱着君清晏步入电梯下楼,他才收回目光。

应御飞自头到尾都是满脸问号,看着老哥们的暗潮汹涌。

“巳龙,你听得懂二哥和老大在打什么哑谜?”

“懂。”

“那为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应御飞搔着小平头,十分不解。

应巳龙只能给他一个“别多问”的眼神。

只不过,他真的希望,自己永远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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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的车程中,君清晏还在为方才应滕德那番缺心少肺的言语赌气,一个劲儿地抽面纸拭泪,除了啜泣声外,没有任何对话交谈。

应滕德也没出声打扰她的消沉,放任她哀痛泣吟,只有在她偶尔哭到打嗝时,他会以眼角余光打量她的情况。

回到家宅,应滕德的车才驶入车库,尚来不及停妥,君清晏已抢先一步解下安全带并开门下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飞也似地朝家门口奔去。

应滕德看着散落在座位旁一团团扭皱的面纸,只能无奈摇头,尾随她飞奔的路径而去。

上了楼,瞧见君清晏将自己蜷成虾米状,掩埋在棉被底下。

“我不知道你和Archer的叔嫂情谊这么浓厚,你为他哭了……”他举起手腕,觑了手表一眼,“四个小时。”

久到他已经无法容忍。

“他是你弟弟!”闷泣声在棉被团中指控。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棉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双下可置信又万分惊愕的眼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说错什么了?”他的声音不见反省。

“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棉被那角又伸出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头。

应滕德钳握住抵在鼻前的纤腕,一寸寸将她拖出棉被窝。

“你到底在哭什么?又到底在气什么?”

“Archer伤得那么重,你身为大哥的人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你知不知道他哭了,一个人伏缩在病床边掉眼泪?!你知不知道他将自己逼得多紧,又有多无助?!你知不知道他的模样像是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刮倒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最脆弱最需要亲情抚慰的时候?!结果你们一个个兄弟都没人上前,只是远远看着他,让他独自承受一切!包过分的是Archer出事那么多天,你们应家兄弟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最后还是由童那边得知!天呀……你们就这样放任Archer独自在医院,饱尝着心爱的人极可能一辈子沉睡不醒的恐惧,你们却连一个小小的拥抱也吝啬给他……你们、你们真是一群混蛋!”床上没有面纸供她擦拭泪水,她只好揪起棉被捂住脸,哭得凄楚,“而且这一大群混蛋中竟然有一个是我丈夫!”

说完,她又想缩回被窝里去哀悼自己所嫁非人,应滕德却不轻易放她继续踩入低潮泥淖,右手五指仍扣在她腕间,轻轻施力便又将她提出被窝。

“你觉得失望了?”

“失望?不!我对你们这群混蛋兄弟感到绝望!”她想挣开他的手,却教他抱得更紧,她只能大嚷:“放开我!你们这群冷血动物!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拥抱!”

“今天就算情况对调,身在医院的人换成了我,Archer也只会用我对待他的方式对待我,不,应该说……那四个家伙连来瞄我一眼都不会。”应滕德动手将她压向怀中,霸道的力劲不容许她与他分离片刻,“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他们?对待那些由我爸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娶进来的妻子所生的弟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从他们出世开始,我就一直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君清晏嫁进应家三年,当然也知道应家五名兄弟全是来自于不同的母亲,虽然五名美丽的“应太太”都是正妻,但毕竟对于五名兄弟而言,一堆的后母极可能让他们幼小的心灵感到迷惑。

“你恨他们,是不是?”这是君清晏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你恨他们的母亲取代了你母亲的地位?”她在他怀中抬起头。

应滕德先是懵懵地望着她,陡然,唇畔扬起笑。

“我想,我没有恨他们,从来没有。”

他将那张仰望着他的精致脸蛋轻压回心窝处。

“我只是习惯了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方式面对他们。”

“用这么疏远的距离、这么冷漠的方式?”

“至少我们兄弟对这种相处模式感到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生疏、理所当然的淡漠、理所当然的血缘关系!

三者相加就等于应氏兄弟间的亲属认知。

那对她呢?

理所当然的外遇、理所当然的权利义务、理所当然的夫妻关系……

三者相加,也就是她与他的婚姻?

想着想着,君清晏又继续掉下眼泪。

第九章

今夜的她几乎像个水做的女人,细泉般的泪水总是不止不休,这样的她,是从来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

他眼中的她,总是用一种挑衅的笑容面对他,倔强地想在两人之间占据主控权。

只要他一笑,她便非要笑得比他灿烂,不愿在互较虚假中输了他半分。

“你别哭了,我明天再去看Archer一次总行了吧?”应滕德以为她还在气他对兄弟的不闻不问,浅浅轻叹地退让了一步。

“我又不是因为这件事哭!而且你这样‘总行了吧’的敷衍态度,Archer才下屑你去看他咧!”

“就算我三步一跪、五步一叩的去看他,他也不见得多感动。”

“你还说!”她愤愤地拧上他的臂膀,像极了电视剧里凌虐小媳妇的恶婆婆举止,“不可否认,今天你们兄弟相处得这么差,你自己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哼!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当然,他们两个婚姻不幸福的这笔帐也要算在他头上!

谁教他是这种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闷葫芦态度,以及将蚌壳视为偶像崇拜兼模仿对象,所有的话都锁在两片薄唇间?!当别人都是他肚里蛔虫,能看穿他的心事吗?

“我要负什么责任?”

“负一个没善尽大哥本分的责任!”棉被已经被应滕德扫到地板,她只好拿他的衬衫来抹泪。

“还有呢?”他知道这项指控不是她扣上的唯一罪名,所以试探再问。

“负一个花心丈夫外遇的责任!”她不自主地将内心的不满和着泪水一古脑咆吼出来。

“我花心?”

“对,你花心、你外遇、你没有兄弟爱,你是全天下最烂的臭男人!”四大罪名一条条吼在他脸上。

“最后两项控诉我都能欣然接受,但前面两项罪名有诬陷之嫌。”应滕德扳正她的身躯,让两人坐在床铺上平视。

她的眸中虽带薄泪,但其中焚炙的怒火可不曾被浇熄半分。

“谁诬陷你了?!你没有花心、没有外遇?哈!炳!炳!”假到不行的含泪笑靥搭配上虚伪笑声,“结婚才二十天就被我抓到你偷腥的证据,一个忠诚度这么低的男人,你认为他有可能三年来守身如玉,不再拈花惹草?那除非阉了他才有百分之九十改过向善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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