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自制些,不能将他的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上,否则她愤而离职,他就得不偿失了。
应骥超撑著腮帮子,痛下决心,一副委屈至极的神情。
“下回少看你两眼好了……”
正准备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齐娸因突来的莫名冷风,打了个好响好响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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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终将近,全年度的资料、报表、业绩满天飞舞又焦头烂额的忙碌工作中,齐娸自找苦吃地额外加重自己的负担。
她将电脑里储存的所有资料更改密码,小至空闲时用来混时间的踩地雷,大到关系应氏破产与否的重大案子及国外货款全部检视一回。
为的就是数个月前国外部遭不明人士闯入且施暴的插曲。
如果是某个与应氏敌对的公司,既然能夜闯应氏,又能开启应氏机密程式,想窃取或破坏应氏的资料应该以骇客入侵的方式会更安全、更万无一失,何必多此一举冒著与应三先生交手的危险?
或者对方早将应三先生的阻挡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不放在眼底?
如果真是这样……
齐娸快速敲著键盘,看著萤幕上扫过一条条长串的字码。
助理雅芳敲敲门,探进漂亮秀气的小脸,“齐姊,你要的Fitzgerald合约。”
“谢谢你,雅芳。”齐娸抬头一笑,灵活的十指不曾停歇。
“齐姊,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别客气,尽避奴役我。”
齐娸就是喜欢雅芳这个优点,不会认为只要做完自己份内的工作便天下太平,体贴地对国外部所有忙不过来的同事伸出援手,善良可爱。
但真要提到体贴善良,以前国外部有一位脾性善良度直追弥勒佛的女女圭女圭才是个中翘楚,可惜不久前她被人事室调到应三先生的保全部当秘书,不知道她适应得可好?
不过没听说她被应御飞踢出保全部门,应该是符合了应御飞对秘书的严苛要求。
“我不会客气的,美丽的雅芳妹妹,先帮我泡杯牛女乃,我快饿死了。”
“你中餐又没吃,对不对?”雅芳没好气地投来责备眼神。
“呵呵,我忙嘛。”
“忙著补眠。”雅芳戳破她的语病。“给我一分钟,马上回来。”
别人是以食为天,她齐大小姐是以睡为天。
趁著电脑读取资料的等待时间,齐娸阅览Fitzgerald合约,以合约为凭据,拟了回覆信件。
“牛女乃来啰!”雅芳二度闪进办公室,手上多了杯引人垂涎的牛女乃。“先停下工作,喝完。”她抢下文件,将杯子塞到齐娸手里,还附加一份吐司。
“是。”同样是简短的回答,但多了分俏皮。
“齐姊,这个星期六我们一群女同事要去逛街买衣服,你要不要一起来?”雅芳娇小的身躯窝进沙发中。
齐娸笑著摇头。她不是个优良的“败家同伴”,也讨厌花整天的时间穿梭在各家服饰店里,万一半途又睡著瘫死在众家妹妹面前,她这金牌秘书就真的没形象了。
“好可惜哦——我们要一起去采购参加尾牙的衣服耶,你那天有事?”
“没事,可是不想扫你们的兴。”她很清楚自己的个性,正是属於众人开心说说唱唱时独自在一旁打盹的败兴份子,既然她的出现必须委屈自己强撑起兴致迎合众人,又仍会带给旁人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选择窝在棉被里,皆大欢喜。
“我们不觉得你会扫兴啊,你不去才是扫兴哩!”
齐娸咬著吐司,仍是摇头。
她不相信这种不负责任的口头保证,嘴里说著不在乎,等到事情真正发生时心里想的又是另一种念头。
“雅芳,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品味,我这种老女人,穿什么都无所谓。”齐娸一副欧巴桑的口吻,反正她挑来拣去都是成熟上班族的打扮。
“你哪里老?长得又甜又可爱,看看你的皮肤!绝对是应氏集团里首屈一指的女敕白无瑕!”用吹弹可破都还不足以形容呢!“齐姊,你都用哪家的保养品?透露一下嘛。”雅芳虽然年轻,也开始末雨绸缪。
保养品?她的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好像只有卸妆水和维他命C……至於肌肤的优良状态,大概是因为她拥有“过度充分”的睡眠吧。
“每家都用。”懒得解释太多,她选了个不会穿帮也不会再被逼问的答案。
“喔?我用的那个牌子好油,痘痘一直冒不停……”雅芳开始抓出好几家知名品牌,比较优劣。
齐娸捧著杯子,点选滑鼠选项,绝不让电脑闲置下来。
内线电话突然一响,齐娸几乎是以惊跳的方式弹离软软的椅垫,连滑鼠的线路都随著她飞奔到离电话最远的角落而扯断。
她盯著闪动绿光的电话——她现在最大的恐惧来源!
不……不会又是顶头上司的召唤吧?
“齐姊?”
“雅、雅芳,你帮我接……如果是顶头上司,就、就说我去洗手问、去混水模鱼、去聊天打屁,就是没空接他的电话,快!”齐娸像个受惊过度的小孩。
雅芳疑惑地看著她,仍乖乖帮个小忙。“秘书室,您好?”
“齐小姐?”应骥超扬高尾音。
“应先生啊,”雅芳瞥向齐娸,后者摇动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在明示千万不要接给她!“齐小姐去化妆室哦,有什么事要交代吗?我可以转告她。”
“请她到我办公室来。”应骥超丢下一句话,结束对话。
雅芳挂回话筒,善尽转告任务。“应先生请你到他办公室去。”
齐娸苦著脸坐回皮椅上,显然没有遵从顶头上司命令的念头。
“齐姊,怎么了?你怎么怕成这样?”雅芳看苦齐娸惨白一张俏睑。
怕!她当然怕!
她怕死了顶头上司的反常,怕死了他紧盯著她的莫明眼神,怕死了自己像只观赏用动物般陈列在他面前!
应骥超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还是应氏的工作压力太大,导致他神智不清、智能退化,连带影响她这位无辜小秘书?
“我犯了错……”齐娸哀声叹气。这是她唯一归纳出来的合理解释。
“什么错?”雅芳紧张地问。
齐娸无力的眼神飘到雅芳身上,“最惨的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她要承受顶头上司的精神摧残和折磨?
雅芳一头雾水,“那你不进去应先生办公室吗?万一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齐娸重复雅芳的句尾,语调由鼻腔哼出,带著不以为然。
雅芳认知中“重要的事”恐怕和应骥超有所出入,她倒觉得应骥超“重要的事”就是“看”——每天照两餐叫她进办公室让他看,外加一顿TeaTime,连下班打卡前还得再去一次!
她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脸上写著“秘书”二字的女人吗?难不成他又在她脸上看到其他更有趣的东西了?
“你放心好了,顶头上司没什么重要的事。”她才不要踏进他的办公室哩!就算是去动物园看猩猩也得买门票进场啊,哪有叫猩猩自己跑到人类家给人类看的道理?虽然这比喻十分奇怪,却恰巧符合她的心境和坚持。
数下有力的敲门声,引来两个女人回头注意。
门把转动——
顶头上司亲临秘书办公室!
“完了,他来看猩猩了啦……”齐娸凄凉暗泣。
逃不开、避不掉了!
天啊!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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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要过来——”
深夜时分,惊声尖叫。
红菱小嘴急喘不停,僵直的眼光落在墙上的挂钟,豆大的汗水布满白皙额际,她又作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