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俄们虽然还没认识一年半载,但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嘛……”好,努力阿谀谄媚,多说应家哥哥的好话。
可惜他不为所动。
“我的睡癖很好的,你绝对不用担心明早醒来时发现我滚过界线,缠压在你身上。”
她不死心再加注有利于他的条件。
“就算我真的不小心滾过楚河汉界,你再把我回去原位不就得了?”她大大退让一步,甚至大方提供给他“动用私刑”的最高权利。
她已经苦口婆心地再三“劝诱”,奈何应巳龙似乎不受影响。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染指你的清白啦!”
最后一句“保证”冲出口,伴随火辣辣的焚脸烈焰,娇小身躯如狂风扫进浴室,砰的一声甩上门。
接着便是强力莲蓬头冲刷而降的声响,显示着某人在浴室中借由冷水来熄灭燎原火红在娇颜上泛滥的迹象。
谁说冲冷水是男人的专利?
应巳龙双手插在口袋里,维持面对门扉的姿势,唇角带着感动,噢……这种笑容不能称之为感动,而是——
得逞。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清浅的笑声滾出喉间,却在泄漏出口前溼设在不曾卸下笑意的唇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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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品蕴足足在浴室里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等到她贼头贼脑从浴室探出小脸,应巳龙已经占据在双人床铺左半边,原先宽敞的床看来瞬间缩小一号。
他睡着了?
“应家哥哥?”她呼唤的声音只能容许蟑螂蚂蚁这类小昆虫所所闻,大概比蚊子振翅声大一点。
没反应,但也没听到打呼声。
她爬进内侧床位,尽可能不产生过度剧烈的震动及噪音吵醒“枕边人”。
应巳龙静躺摊平,规规矩矩享受属于他一半权利的被单,她也滑进被窝里。
他体温煨暖棉被盖起来好舒服喔!
呼出小小一口满足的浅叹,她偏着头,看着他浓黑墨发顽皮遮掩下的容颜。
他好像睡得很熟。
可是……
哪有人睡着了,眉头竟然皱得比百褶裙还多褶?!说不定有只蚊子飞过去还会不小心被这一波波眉头蹙浪给活活夹死!
简品蕴看不过去,伸出食指在应巳龙两眉之间戳戳戳——试图让食指发挥熨斗的重责大任,熨平不听话的拧紧眉心。
“不要皱眉啦,很丑很丑耶。”她压低音量嘀嘀咕咕地衷心认为他还是平时正经中带点风趣的模样好看。“睡觉是人生一大乐事,你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
倏地,她想到应巳龙曾说过他有个“作怪梦”的特质,难道他现在正身处梦境?但这个梦看来不是啥好梦,否则他不会在熟睡间仍无法放松精神……而且他浑身的肌肉绷得好紧!像根满弦的弓,蓄势待发……可是她好怕他这把弓会在强力拉扯间应声折断!
“应家哥哥!”顾不得扰人清梦的罪恶,简品蕴摇晃应巳龙冒着豆大汗珠的臂膀,试图帮助他由梦境中回归现实。“应巳龙!醒来啦!”
即使进人深沉的梦眠状态,依然很难忽视耳畔骚扰的嘈杂声。
低吟声由应巳龙喉头流泄而出,尔后慢动作地撑开眼睑,带着蒙胧。
他的手掌游移到自己汗湿的右额,半复住瞳孔,嘎哑的噪音轻喃:“茧儿?”
“我是简品蕴,小简!”她强力捍卫自己的姓名权,忽视方才那两个字滑出他双唇时带来的一瞬间不悦。
应巳龙撑起疲累的眼皮,侧首凝睇着她,蒙黑乌瞳逐渐恢复专注的清亮,而声音慵懒的仍如一江足以溺毙人的春水。
“……天亮了?”
“不是。距离你刚刚睡着大概才过两个小时。”她瞄了眼手表。
“那……你为什么叫醒我?”应巳龙苦笑,害他还以为自己睡过头。
因为你睡着的模样好恐怖,好像身处在骇人的地狱里,眉头皱得比沙皮狗还多褶,虽然你没有梦呓或尖叫,可是我怕如果没叫醒你,你就会被恶梦给吞噬掉——你看自己的手掌。
她抓起他的手腕,迫使他摊开犹自握拳的五指,掌心里仍有五指指尖深陷皮肉的红痕,足见方才他收握拳头的力道有多强劲。
他收回自己的手,爬梳着微湿的发。“吓到你了?”
她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在作梦。”他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轻啜。
这样的梦境对他早已司空见惯,甚至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又是有关于乱世的那个连续梦?还是梦到叫‘茧儿’的女于?”
应巳龙靠坐回床沿,拉好棉被,不让一丝一毫的冷意窜进包裹着她娇小身躯的被窝。
“的确是那场永无止境的梦,但这回我没有梦到茧儿。”他曾在张开眼的一瞬间以为看到了萤儿,而实际上那张担忧的脸孔是简品蕴。
简品蕴蜷起身躯,躺在枕上静静地望向他。
应巳龙接续道:“这场梦境看来很像在……逃难,而且逃得有点狼狈。”他还来不及厘清更多疑点,就被她给挖了起来。
“逃难?为什么要逃难?”她不由自主地往三国历史想去,但三国历史中的逃出场景太多了……
“好像是兵马设有敌方的万分之一,又毫无援助,所以不得不逃。”应巳龙手掌撑在后脑勺,将梦中所感受到的原因向她吐露。
“哪有没有逃成功?”简品蕴再度发挥好奇宝宝的本性。
“我不知道,还没开始逃呢。”只是梦境中仍免不了数场兵戎相向。
“你如果躺下来继续睡,会不会从刚才被我打断的那幕画面开始作起?”
“按照过往的经验来说,会。”所有关于战事的情节都不间断或跳过,只除了关于“茧儿”的部分几乎是拼拼凑凑,令人理不清头绪。
“你还要再睡吗?”她露出愁云惨雾的神情。
还没开始逃难,他脸都表情就如此骇人,要是梦境中的逃难大戏开始上档,他岂不是面目狰狞,整整一夜的精神折磨?
“我好像没有其他选择。”应巳龙安然俯低身子,脸孔与她的近在咫尺,让简品蕴脸蛋不由自主地红滟起来。
他笑了笑,像个准备说床边故事给掌上明珠听的好爸爸,安抚地拍拍她肩膀。
“你别紧张,我不会将梦境中又叫又杀的战争搬到现实生活中来梦游,也不会比手画脚的误K到你,更不会鬼吼鬼叫制造噪音。我的梦境虽然诡异但绝对不会影响到旁人的睡眠品质你安心睡你的觉。
“那你呢?”清灵杏眼蕴着好深好浓的不安。
“继续睡呀。”他回答得轻松,身躯钻回被窝。
“可是又作恶梦怎么办?”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继续作吧,反正牙一咬就结束了。”他安慰着看来比他这个当事者更担心、更害怕的简品蕴。
“还是我们不要睡党,做些别的事,好不好?”她提议。
她才不忍心自己睡得安稳,而这个饱受梦境所苦的男人孤零零作着恶梦。
“笨蛋小简,不要在这种夜黑风高又孤男寡女的凌晨时分说这么暧昧的话,否则我不保证你会有什么下场。”应巳龙哭笑不得,赏她一个白眼。
简品蕴愣了一下,随即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暧昧蠢话忙不迭摇晃着陷在枕头里的脑袋,澄清自己绝没有引人犯罪的念头。
“我、我我我不、不是那种意思!不、不睡觉做做别的事、像、像打打扑克牌啦,说说鬼故事呀,再不然看、看看电视也可以嘛。”她伸手在床头搜寻,总算让她模到电视遥控器。
漆黑的荧幕闪过开机亮光,未见影像先有声——而且还是媚入骨髓的娇吟和浓重的男性低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