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圭女圭双眸圆瞠,颤抖的指尖落在皇甫鼻前。
“你……原来就是你害的!难怪龙老大那么放心把我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原来就是你这奸佞小人在他耳畔说我坏话!”女圭女圭气得跳脚,又将小埃袋里的甘草瓜子当武器,胡乱地朝皇甫投掷。“你坏蛋坏蛋坏蛋坏蛋坏蛋坏蛋——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念他?!我很想他的耶!呜……把龙老大还给我!还给我!”
丢完了小埃袋里的瓜子,她换捉起小瓷瓶、馒头泄愤,素手触及袋内温热的玉佩时蓦然一怔,委屈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地狂喷,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完全像个小孩子撒泼的赖皮样。
“哇——龙、龙老大,他欺负我——”
“女圭女圭……”宝春急著想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词汇。
“既然会在我们面前大胆宣言,怎么没勇气说给龙步云听?!扁在那边又哭又嚷的就有用吗?龙步云又听不见。”皇甫冷哼。
“哇——”
“相公,你少说两句啦!”宝春将用来擦拭皇甫银发的毛巾整个包住他的俊脸,阻止他再恶言相向。
“哇——”女圭女圭仍在哭。
好,叫他少说两句,谨遵妻命。
“我早知道你肖想龙步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之事,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著我们离开?”死赖著龙步云不是更好,她称心,他也省麻烦。
皇甫虽然想在句尾加注“白痴”两字,但碍於超过句数,只得作罢。
女圭女圭抽泣。“我……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呀,但是龙老大又不肯留我,而且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表示……他一定很讨厌我缠他……”
“我也不肯留你,也没表示什么,更讨厌你缠我,你又为什么厚著脸皮赖上咱夫妻俩,打扰我们恩恩爱爱咧?”皇甫不爽地发问,无视爱妻投来的警告眼光。
“那不一样呀!谁教你活该倒楣、前世作奸、今世犯科,来世造孽地和我攀上亲戚关系!”女圭女圭不甘示弱地反讽。
虽然她明白了自个儿亲娘曾因为痴恋著皇甫混蛋他爹而干下天理难容的错事,严格算来她是皇甫混蛋的仇人,但谁教她那无缘谋面的爹爹正巧也是皇甫混蛋的某位远房叔叔,这等关系可不能不算呢!
仇人与堂妹,矛盾并存的渊源啊。
“喔——原来重点在於这层薄弱的关系之上呀。”皇甫受教地击了击掌,豁然开朗自己霉运缠身的最大原因。“这简单呀,我有方法让龙步云和你的关系变得比我们亲昵百倍,更能让他『不得不』将你接回龙府,接回他身边去,赖也赖不掉。”
皇甫的话带给女圭女圭莫大鼓舞,她眨掉眼眶中的泪水,水眸一亮,急忙问道:“什么方法?快说!快说!”
“迷奸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女人明显地愣了愣,宝春率先出言反对,只不过羞赧的结巴让她的轻斥显得无力。
“相、相公,你你你在说、说什么?你你怎么可、可以教坏小孩子……”
她捧著烧红的脸蛋,不敢相信自己的相公竟然叫女圭女圭去干下“奸婬民夫”的罪行?!
而女圭女圭的反应就无知许多,眨眨困惑的眼儿,皇甫所说的话可是她头一回听到的新鲜词汇。
“迷奸?宝春姊,那是什么玩意儿?”她好奇地看著宝春一脸尴尬的憨样。
“那、那是……所、所以……然后……”
“谢谢你的解释。”女圭女圭放弃了询问口齿不清的宝春,转向皇甫寻求正解。
“所谓迷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外加动作上的身体力行。”皇甫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数颗大小不一、颜色相异的药丸子。
嗯,绿色这颗“胡里胡涂”恐怕药力不够,黑色这颗“任人宰割”也不适用在笨女圭女圭身上,银色这颗“霸王硬上弓”又稍嫌过火了点,黄色这颗“奸夫婬妇”嘛……啧!就决定用“辣手摧花”这味丹药好了。
“依我看来,龙步云八成是属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事不关己便撇得一乾二净的性格,但这种家伙一旦招惹上事端后,偏偏又是放下开的类型。既然如此,只要将他拖下泥泞搅和一番,还用得著怕他跑掉吗?”嘿嘿。
“我还是听不懂。”女圭女圭嘟囔。
“我也不期望你有开窍的一天。”要个蠢丫头明白他所策画的这番伟大计谋,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你说了一大串,可我不懂迷奸了龙老大,他为什么就会认命地将我接回龙府去?”
“你忘了他是个『官』呀!身为地方父母官之一,竟然欺负良家妇女,这条罪重不重?执法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胆敢不认帐,咱们就告到他身败名裂、告到他哭爹喊娘、告到他自盖天灵以谢民脂民膏养育之恩——”
“等等,欺、欺负良家妇女?”宝春提出困惑,“不、不是咱们要迷……呃,『那个』他吗?为什么罪名反而扣、扣在龙捕头身上?”她压根没勇气大刺刺地说出“迷奸”这两个字,只得含糊带过。
“难不成咱们还傻傻地向龙步云承认咱们用迷奸的手段设计他吗?既然名为『设计』,当然得撇清所有不利於咱们的指控。好了,浪费我唇舌的详解就此打住,笨丫头,滚过来。”
女圭女圭虽然暗暗低咒著皇甫,但事关她能否回到龙老大身边,她只好乖乖朝皇甫方向走过去。
“喏。”皇甫挑起一颗颜色极红的小小丹药递给她。“想办法将这颗药丸塞到龙步云的肚子里,一切就会如我所预料的顺顺利利、皆大欢喜。”这颗催情药丹的效力强烈到就算出现在吞药者眼前的是只瘦小老牛,只怕吞药者也会欲火难耐地“硬上”。
“然后呢?”女圭女圭还是完全身处於状况之外。
“然后?然后就直接跳到隔日清晨,两造双方皆清醒后,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指控他的暴行呀。”笨,真笨。
“那在龙老大吃下药丸,一直到隔日清晨这段空档,我该做些什么?”女圭女圭认认真真的询问每个小小细节,生怕自己有所遗漏而误了大事。
“这个嘛……”皇甫也顿了顿,他所扮演的角色向来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的那一方,自然不明了另一方该有些什么举动。“你问问宝春罗。”
被点名的宝春满脸潮红。“问、问我什么?”
女圭女圭凑上前来,眼巴巴地看著她,“宝春姊,你也干过迷奸皇甫臭鸡蛋的事吗?赶快传授些秘诀给我!”
“我我我没有迷、迷迷奸过皇甫……他……我……我们只有,呃……”宝春手足无措,一会儿比东,一会儿又指西,言不及义。
在两双眼眸的注视下——一双趣然,来自於她的相公;一双仍疑惑难解,来自於天真的女圭女圭,宝春嗫嚅半晌,总算提供了较为有用的“秘诀”。
“你……乖乖躺著就好……”细喃的音量比蚂蚁吵架还大声一些。
“乖乖躺著就好?躺在龙老大的床上吗?”
宝春胡乱又慌张地点点头,脸红得好像要冒出火星般吓人。
女圭女圭露出“喔,这么简单”的明了神情,再补问一句:“那我可以睡觉吗?或是我还要做些什么?”她怕自己一沾床就忍不住去梦周公呢。
“我想……你可能没有那个时间、心思及……精力去睡觉吧……”宝春越说越尴尬,只觉一阵又一阵的热气从她脸蛋窜升而起。
“会很忙喔?”女圭女圭就像个问题多多的好奇宝宝。
“呃……对,而且……会痛……”
“呀?”女圭女圭偏著脑袋,搔搔头。“乖乖躺在床上为什么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