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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之女皇 第10页

作者:镜水

这一乱,场面整个炸了。

景冲和被突然间躁动的人群一下子推离了两三个人远,混乱中只见韶明飞快夺回两个元宝塞给小兄妹,然后推他们逃走,而她自己则往反方向跑。群众则是强悍地挡住好几个为虎作伥的打手,不过还是有两三个追了过去。酒楼老板捂看鼻子,看看那早已跑不见的小兄妹,有看看打手追着的韶明,随即满脸怒气地也跟看打手追去了。

景冲和好不容易奋力挤出乱烘烘的群众,韶明已经不见人影,他还是赶紧朝那个方向跟了过去。

流看鼻血的酒楼老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一条死胡同中,看到韶明站在里面,他满肚子火,不知自己雇来的打手怎么不见了,只晓得他要揍死这个坏事的姑娘!

他大步上前,拳头抡得老高,韶明却不躲不闪,睑上只是好整以暇地含看一抹微笑。

然后,她眼底一寒。

“……哼。”

她冷哼的同时,响起了“喀答”的一声。

酒楼老板不晓得是怎么发生的,在拳头快要打上她的睑时,他亲耳听到,也亲眼见到自己的手骨断了。

“啊——”他痛得杀猪般地叫着,抱住自己扭曲的手跪了下来。

小巷内不知何时多了数名打扮成百姓的禁卫。韶明居高临下地看看酒楼老板,笑盈盈地道:“在送去衙门前,把他另外一只手也折断。”

让禁卫去处理,她不管身后又传来更凄惨的吼叫,从容地走出那条胡同。

午膳时被那右宰相一搅和的不痛快,现下完全消散了。正想到处再逛逛,却见有人朝她直冲而来,正是刚才巧遇的景冲和。

还有追兵吗?怎么一睑严肃?仅见景冲和朝她越跑越近,完全没有准备停下的迹象,韶明一回神,赶紧低声喝道:“住手!”让禁卫别过来。

才收声,下一撰景冲和就奔至到她面前。他快速地一把捉起她的手,毫不迟疑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跑去。

“欸?”韶明困惑地给他拉着。

从小生长在深宫禁苑之内,父皇国事v忙,不是能常常见看,金枝玉叶的她,身旁围绕的是柔顺的宫女、是碰都不敢碰她的侍卫,出生至今,竟是头一回这样被人粗鲁地拉着跑,而且这人还没头没脑的。她注视看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景冲和拉着她,直冲进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才停下。背靠看墙,他气喘吁吁地看看外面,确定都没有人追来,安全了,终于松口气。

“景冲和,你名为冲和,是性情平和之意,可吾总见你十分冲动啊。”而且明明是个文弱书生,竟也敢来揽和。韶明同样喘看,不过感觉十分有趣一睑笑意地调侃他。

一点也不好笑!景冲和瞪着她。

“你……”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韶明问。

那才是他想问的!景冲和不禁有点生气,说道:“你贵为女皇,怎可没带侍卫便出宫,还如此乱来?”他真是不敢相信!罢才那场混乱里,要是受伤了怎办?所以他担心地追来。

她既然是女皇,怎么可能没带侍卫出宫?韶明知道他天真,也不解释,只说:“景冲和,你抓痛吾了。”

“咦?”景冲和这才发现自己还捉着她的手,赶忙放了。“失礼了。”他脸红道歉。

韶明注视看他泛红的双颊,半晌,道:“你老是将吾看待成一个姑娘。”所以睑红害羞,接近她时表现得束手束脚。

闻言,景冲和更是面红耳赤,道:“你……你本来就是一个姑娘。”怎么也不可能变成公子。

他说的,是极单纯的一件事。可是对于身为女皇的韶明而言,她没有想过还有人会这样看她。

说不出是什么,韶明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岔开话题道:“你说吾乱来,吾见义勇为又怎么不对?难道你要吾见义不为?”

听她草他说过的话来反驳他,景冲和心里一叹,说道:“你跟我怎么会一样?不管怎么说,我是男人,被打了顶多贴几块膏药,你要是被那些壮汉抓了,那多危险!”

她明明做了件大快人心之事,却要被这书生教训。她怎么可能被抓?那些人连她一根头发也碰不看。韶明自己不跟他解释清楚,却仅撇过头,道:“吾不讲了。”

听她有点赌气的意味,景冲和微怔。她不仅无理霸道、喜怒无常、让人烦恼,还十分任性。

忽然间,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其实降下的是细雪,但热闹的城中人多暖和,飘落时便化为水了。

他们刚好站在一段石檐下,可以躲躲雨,不过,走不了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景冲和心下叹息,想打破这无言的状态,便说道:“你为什么出宫?”先前的一番争论,已经让他忘记该称呼她为今上了。

韶明故意不讲话。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才说道:“吾本就会微服出巡。老是坐在宫里,怎么能知真正民情?”虽然京城也不算全部民情就是了。

言下之意,这不是第一次了。听她先前跟酒楼老板说话时,流畅地转换自称,应该是很习惯了。景冲和心忖。

真是太危险了!他忍不住觉得乱来,可想一想,她出发点是好的。

“你做的是好事,你有善良的一面……”给那小兄妹元宝,站出来打抱不平,都是好的。救了他一命也是。

……那又为什么要罢默好官呢?

韶明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吾善良?吾刚让人折断那酒楼老板的双手,眼也没眨过。”

说完,她见景冲和张大眼睛,有些讶异,随即又缓下来,对她道:“若真是如此……他欺善使恶,甚至追打你,你可以砍掉他的头,却仅折断他双手,也不是真的有多坏。”那酒楼老板触怒的是当今国君,怎么说也是杀头之罪。

韶明又不说话了。不知怎地,她心里又怪怪的了。

坐上帝位时,她早有觉悟。要做大事就不能怕人议论,即使大臣说她坏,她做的事是正确的就足矣。而就算帮助百姓,百姓也不会每个都喜欢她。

“…你不是不满吾?现在又称赞吾了。”她哼一声。

景冲和默然片刻,道:“你曾救过我一命,可能弥会做错,但是不坏。今天,我也是就事论事。”

韶明瞅看他。总觉得心里有些躁,不觉回嘴:“吾才不会做错。”

还说不是姑娘,现在不就像个姑娘跟他闹别扭?景冲和正欲开口,却忽然听得巷外传来声响,他以为是酒楼老板率人追来了,谨慎地“嘘”了一声,结果看见是只野猫翻倒路边木桶。

于是他回过头,想要跟韶明说,却不知韶明也跟看他探头看,这一转首,他的嘴唇便刚好触到她柔女敕的脸颊。

那一撰间,他愣住,无法再有动作。

韶明也是一怔。

“我……对不住。”景冲和低声道歉。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移开视线,于是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或许是雨变小,或许是心里在意,在那滴滴答答不成调的破碎奏响之中,韶明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她还注意到,他半边肩膀湿透了,只因把这短窄的石檐让给她,不教她也一起淋湿。

“咳。”

原本专心用朱砂笔批阅奏章的韶明,冷不防地低咳了一声。

虽然声音很轻很低,不过从小照顾她到大的苏嬷嬷耳尖听到了。

让宫女撤走晚膳,苏嬷嬷走近韶明身边,关心道:“今上玉体违和,请太医来看看吧?”

别的宫女不敢在她批阅奏章的时候出声,但苏嬷嬷可不。韶明一笑,对这位情同亲娘的老嬷嬷说道:“不碍事,喝些热茶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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