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她轻喊着他的名字,手垫在他头下,让他能够好好躺在她的大腿上。“还好你没事。”她说。
他有一瞬间的困惑,随即望见水泥色的天花板,昏迷前的记忆一瞬间回流,蓝礼央立刻坐直起身。
咬牙忍住脑后的疼痛及晕眩,他环顾着四周。[群聊制作]他们被关在一个像是仓库的地方,灰色的空间中,只有角落处堆满杂物,空气里散发着一种很不好的气味。
隐隐有着铁链的声音,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右手和端木丽的左手被链子捆绑在一起;刚才他无法动作,就是因为端木丽的左手给他当了枕头,一起被压住了;她的右手则被拴缚在墙壁的水管上。
会用这种把他们绑在一起的方式,大概是怕其中一人会逃跑。迅速理解情形后,他垂首看了下腕表,发现离被绑架只过了二十分钟。
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蓝礼央闭了闭眼。
“……对不起。”
听见端木丽的道歉,他转过头。
“做什么道歉?”蓝礼央看着她。
只见她贴墙而坐,道:“不知道……就觉得好像应该要说对不起。”
没错,她的确该说对不起,因为她实在太乱来了!蓝礼央叹出一口气,也跟着贴墙而坐。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千金小姐跟坏人搏斗。”实话。
“我没想那么多。”她也很诚实。
他知道,那是她的好朋友,她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会这么奋不顾身。蓝礼央道:“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在我昏迷的时候?”他拉着手腕上的铁链,开始思考和寻找逃出去的方法。
“嗯……他们下车的时候吵了起来,好像是因为我们学校有很多有钱人的小孩,所以才想来绑架。本来是看到小莹落单才想绑架她,没想到带回我们两个。他们说我们看到他们的脸,所以……不会放我们回去了。”
她说,望着前方,字句里几乎没有情绪起伏。
那是一种很刻意的压抑。蓝礼央凝望着她的侧面。
“……害怕?”她的肩膀颤了一下。
“是因为礼在这里,所以我才能忍住不哭出来。”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她是会依赖他的。闻言,蓝礼央心里一紧。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的。”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毫无根据,除了安慰成分外什么也没有,但他就是说了。因为他不想让她那么害怕。
他摇了摇头。
“我们……会死吧?”
“不会。”他坚定道。一定还有其它的可能。学校四周都没有监视器,或许已经有人报了警,端木丽的好友也一定会去找人帮忙。
思及此,他想起自己被殴昏迷之前,那个学姐好像在混乱中拉了几次他的衣服……不,更正确地说,是扯了好几次他制服外套的口袋。
蓝礼央左手模着口袋,果然感觉到鼓鼓的物体。幸好没被搜身。
“会死吧?可能。”端木丽忽然又道。
“不会!”那样的绝望和悲观让蓝礼央皱起眉头。口袋里的……好像是那个学姐常拿着的手机。
会把这个东西塞给他,是想要他们能求救吧?不过那些歹徒不知何时会进来,得把握机会——
“如果会死的话,我有话要说。因为就要死了,所以一定要说,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端木丽仍在说。
“不会死。”蓝礼央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按下手机的报警号码。
“我,不喜欢礼对我使用敬语。”
“什么?”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她觉得死之前想说的是这种事?蓝礼央不禁看向她,手中求救的动作没停。
“我从来没有要你对我使用敬语。”端木丽说完,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她的这个举动,令蓝礼央怔住。
手好冰,而且还在发抖。
端木丽凝看他的双眸,启唇道:“一直都想跟你说,我从来没有把礼当成竞争对象。考第一名,只是因为那样可以站在你身边;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近。”她慢慢地,很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钢琴比赛,也是这样。和礼弹同一首曲子,你可能会惊讶,然后主动来找我说话,或者一起练弹也可以;我想着这样的事,所以才参加比赛。不过,我好像造成了反效果。”
她美丽的眼眸眨也不眨。
“我没有讨厌过你;从来没有。我不会讨厌礼的,永远不会。”
蓝礼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晶莹的眼眸无比真诚,就这样毫无设防地看着他,只映着他。
因为也许会死,所以一定要在那之前说出来,这是她最真挚的话语,打从心底,毫无虚假。他莫名地胸口一热,不觉回握住她的手。
“你……”
正欲开口,仓库的门却突然被打了开来,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蓝礼央迅速回头,握紧了端木丽的手。
四个男人站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先开口道:“这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谁叫你们两个他妈的那么没用!”
“干你妈的!从刚才就一直在怪我们!我看你他妈就只会开车这种废物也能做的事,所以才把难的部分丢给别人!”
“我操!你是想打架?”
“好啦!停啦!”中间一人赶紧隔开两个暴怒的同伴,大吼道:“现在是要按怎啦!照计划打电话去勒索还是要干嘛?这两个小表知道你的长相了,放了去跟警察讲一定会查出我们,所以是不能放了。”
“都是你这个白痴被扯掉面罩!”
“要干架来啊!”
“停啦!”
难听的肮脏话语此起彼落,骤然间一片混乱,怒吼声充满整个铁皮仓库,蓝礼央警戒地瞪视着他们,却感觉端木丽的手更冷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能不害怕。
其中三个打打吵吵往外面走去,只有一人从头到尾没吭声,始终异常热切地注视着端木丽。
那男人眼神婬秽,充满露骨的。
蓝礼央屏住气,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身体掩住端木丽。
“小妹妹,你好漂亮耶。”男人猥琐地笑着,舌忝唇道:“他们说要杀掉你,我觉得这样很可惜呢。在杀掉之前,先让我尝一尝嘛,我尝完之后再叫他们来尝啊。”
男人讲着恶心下流的话,上前一步,蓝礼央立刻用背护往端木丽往墙壁死角靠去。
“礼。”端木丽在他背后细声地唤着他,不停地发抖。
蓝礼央紧紧握住她的手,额间的冷汗滑落到面颊,他没有擦,只是严厉地瞪着不怀好意的歹徒。
他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碰端木丽,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在他面前发生。
“你这小表走开!”男人一脚踹在他月复部上。
蓝礼央闷哼一声,随即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地飞快反身抱住端木丽,用自己的全身掩护住她!
“干!不要妨碍您爸爽快!”男人朝他拳打脚踢起来。
若跟歹徒搏斗,被绑住的他完全没有胜算,和他绑在一起的端木丽也会有极大的可能受伤,一旦他反抗遭暴打更失去知觉,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掩护端木丽了,所以,他只能选择不冒险,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蓝礼央不松手、不放手,用自己的身体当作盾牌,牢牢地将端木丽紧抱在怀中。
“礼!礼、礼——礼!”
男人猛烈地殴打他,端木丽在他胸怀之中惊叫着他的名字,他只是狠狠咬住牙关,拚命维持住意识的清醒。
“闭上眼睛!”不要看,这只是场恶梦。
男人一脚踢中他腰侧,剧痛直达脑髓,蓝礼央差点喊出声音,但即使是骨头好像断了,他也要忍住,否则端木丽会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