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我……”
“讲够了没有!”男人终于受不了地打断。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啊?
“没有!”纪渊恨地吼回去,真的是动怒了。
无视男子的咆哮,她上前一步,略是气愤地抖声道:
“青衣,你……你在说什么?是你自己告诉我要恢复以前那样的啊,所以,我很努力地……忍住不喜欢你呀。你在捉弄我啊?你晓不晓得我真的很辛苦、很辛苦?你现在怎么能这么说?”会害她──害她期待的啊!
“纪渊……”他讶异地看着她。原来自己……伤害了她。
“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纪渊连连跺足,眼眶里藏有湿意,她语气有些不稳道:“我又要怕你和我绝交,又要担心咱们之间的结拜感情,都那般小心翼翼。你──你只是因为烦恼和拒绝不了而已,所以胡言乱语了!”
“喂──你们!”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坏人,再次不甘心地插嘴。
不过还是没人理他。
从小,她就相当坚强,只有害他受伤生病时才会内疚担心地哭泣。自成长过后,司徒青衣就再也没见过她流泪,她这般气愤难受的神情,当真是震撼了他。
“我不是!”用力又严肃否认。
他容易犹豫,容易迟疑,总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感觉好好地表达出来,但是一旦他认定了什么,那样强硬的执著,就连他自己都会意外。
“纪渊,我喜欢你。”他道,直接平静,蕴满诚恳。
她闪着泪光的双眼注视着他,瞬间──
“青衣,快跑!”纪渊大喊一声。同时将自己鞋子踢出,出招袭击!
有物朝自己飞来,男人下意识举臂格挡,不过电光火石的刹那,纪渊已近他身边,连续出手。
“可恶!”男人大吃一惊,没料她动作如此迅速,只得挥动银刀回挡。
她翻身扫腿,将男人逼退到无法再挟持司徒青衣的距离。
“快跑!”在对方狂骤的砍杀下,她左闪右避,只能趁空挡开口。
司徒青衣看着两人交缠的身影,男人每一刀都朝她要害劈落,纪渊却只有赤手空拳对付,让他冷汗涔涔。
他必须想办法,想办法……他不能让纪渊这样冒着危险!往身上模着,他灵机一动,从颈边扯下祖父给的贴身荷包,他举起,喊道: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立刻转身,跑!
男人一见他手里的荷包,毫不恋战,一个猛力刀砍,趁纪渊避开之际,往司徒青衣追去。
“青衣!”纪渊大叫,也追着男人。
司徒青衣沿着溪边拚命地奔逃,这一辈子很可能都没有这样激烈地跑过,不过须臾,后头脚步声越发接近!
他心一横,停在具有高度的岸旁,就要把荷包往溪中丢去。
男人见状,千钧一发关头,追上制住他的动作,一把抢下荷包,后一步到的纪渊,则借奔跑的力量,用肩膀顶撞男人,将他给推挤出去!
“啊──”
男人直落溪中,眨眼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同时间,纪渊收力不及,跟着就要跌落溪中,司徒青衣奋不顾身扑上,一把抓住她的手。
“纪渊!”
“快放开!快放开啊!”纪渊见两人衣带不小心相钩,连他的身子也要被她拖下了,不禁急得大吼,想要挣月兑他的救援。
“不可以!”
他忽然生气地怒咆,让她错愕地停住。两人四目相望,他紧紧喘息着,相当低沉道:
“纪渊,如果你敢牺牲自己来救我,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会和你绝交,会和你割席断义,绝对不原谅。”
纪渊凝睇着他,目不转睛,无法动弹了。他的嘴唇在发颤,像是真怕她会那么做,受伤的手流着血,沿爬他与她交握的手臂,蜿蜒成数条细流;那认真的表情,让她就要回不了神。
有东西从混乱扯开的外襟里掉了出来,她眼明手快地用脚尖勾住,没使之落溪。
“那是……”司徒青衣看着那件小衣。
纪渊半挂着身子,又扭又蹭的,让小衣回到自己手中。
“这个,是我的宝物。”冷汗流落背脊,她却露出愉快的表情。
司徒青衣想起那是什么了,心里不觉一阵震荡的柔软。
“我总是……和你纠缠着。”他睇着彼此巧合交结的衣带说道。
“是啊。”她点头承认。
“你又要说是缘份了。”他脸色苍白地微笑。
她咧开嘴,而后,轻声道:
“青衣,你没办法拉我起来的。”她感觉他的血弄湿两人的手,逐渐滑动了。
“我知道。”
“你放手吧。”
“你再说这种话,下辈子无论是做手足还是做夫妻,我都不会认你。”
她瞪大了眼,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竟是突兀地笑出声音。身体慢慢地往下滑,她深深呼吸,道:
“……青衣,我不会泅水。”沙石摩擦的声音急促起来。
他清秀的脸容含着笑,缓缓温声道:
“没关系,你不是一个人。”
她将小衣紧紧抓在另一只手中,笑道:
“你今儿个老说我说过的话呢……”
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在瞬间就淹没两人的头顶。
第九章
“大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小青衣有些害羞地道。
“哦?真的吗?是啥啊?”小纪渊很是兴奋,好奇地瞧着。
小青衣脸红红地从布包里拿出东西,是一件衣裳。
“大哥……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完成的衣服,很简单很普通的,你不要嫌弃。”伸直手递给他。
“你做的?你做的?哇,好厉害喔!”小纪渊摊开,不停不停地称赞。拿到自己身上比划着,开心的脸庞却突然疑惑了。“这……这是男孩子穿的耶。”
“咦?”小青衣茫然。
做给大哥的,当然是男孩子穿的啊……
“我……咦?啊!”小纪渊彷佛醒悟什么,有些呆滞。“我以为……我以为是在玩游戏,所以你才那样唤我的……原来……原来你真的把我当男的啊?”
“……嗄?”清秀的小脸好迷惘。
“哎呀!错了啦、错了啦!我是女的啊!”指着自己鼻子,赶快纠正:“青衣啊,我本来把你当成女孩,不过我后来发现错了啦!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把我当成男孩,这也错了啦!其实我是女的喔!”
外貌还比纪渊较像小女孩的司徒青衣傻住,一时说不出话。
是……是搞错?是搞错?啊……他还以为纪渊唤自己“小妹子”,是因为很有趣……真的搞错了?
“你不相信啊?我月兑裤子给你看,跟你不一样的啦!”她有看过自家弟弟的喔。动手就要解开裤头。
“啊?”司徒青衣大吃一惊。纪渊怎么会知道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长了角还是多了肉?他自己部不晓得啊。
所幸还明白不可随意身躯,他连忙制止她,道:
“不……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
她停住动作。“你当真不看啊?”
“不看。”他的头摇得好晕。
“是喔,那你不行怀疑我喔。”严肃地提醒。
“我不会怀疑的。”他流汗又努力地承诺着,就怕她把裤子给月兑了。
“那就好了,没问题啦。”她随随便便就决定,一副已经完全搞定的模样。又道:“那这件衣服……青衣,我觉得好好看,还是给我穿啦。”其实娘亲早说了,八岁以后就不准爹让她再扮成男装乱跑,要开始好好地做个姑娘家,但她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嘛。
跋快在八岁之前天天穿就好啦。哈哈。
司徒青衣望着她嘻嘻的笑颜,她身后是梧桐树,恰巧是开花季节,上头黄花满满的,美不胜收。目光再随着花瓣落到自己身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