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所以,为什么反应好奇怪?
“原来如此啊……”她模模自己肚皮处。“我还以为……”
“你肚子痛吗?”为何抱着?
“没有啊,我肚子没痛。”她立刻放开手,证实自己很康健。“要做衣裳是吗?好哇好哇,来吧。”挺直背脊给他量身。
拒绝的话,会伤他的好意吧……可伤心人明明是她耶……她又忍不住想要垂头丧气了。
司徒青衣没察觉,微微一笑,拿出布尺,测她肩宽。
“说也奇怪,虽然我们结拜这么久,好像还没好好地帮你做过一件衣服呢。”他站在她的背后,声音一贯地亲和。
吐气如兰,拂上她的耳,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小小地起了疙瘩。
“……那第一次做的衣裳呢?”她低声问。
“什么?”他专注在她手臂的长度,没有听清近似喃语的发言。
“没什么,我是说啊,这一点也不奇怪,我是个捕快,但也不见我老是帮你抓贼啊。”就前阵子那一次而已,蠢贼才会来抢青衣这里。
“你说的是。”他又笑了。绕到她身前,布尺环住她的腰。
虽然总是一副大剌剌的模样,但她果然还是个姑娘家,身材跟男人不同呢……眼睛意外落在她隆起的胸丘,他先是愣住,接着大吃一惊,很快地撇开视线。
心脏险些跳出胸口,他忙站直身,满脸通红,额间冒汗。
这是怎么回事?做衣服的时候,近身量裁难免,但他从来也没这般放肆过呀。
纪渊差点被他撞到,惊险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开。
“哇,你吓我一跳。”太突然了吧?
“对不住。”他懊恼惭愧又充满歉意,因为自己太不应该的轻薄。
从小,祖父就教导他,他是个裁缝师傅,客人信任他才会上门,他亦对自己的本业有着相当尊重,一丝猥亵意念,都是绝对不该存在的。
“啊?”用不着那么内疚啊?纪渊一头雾水,“没什么啦,反正又没真的撞到……你做啥?”身体不舒服啊?她歪着头望住他只盯住地上的脸。
一张放大的面容跃到他眼前,靠得有些近,胸腔里的跳动更强烈了,他猛然挺起颈项,暗暗离远了些。
“没事……我没事。”彷佛在说给自己听。
“真的没事吗?”感觉怪怪的耶。她狐疑地瞅着他。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说:
“真的没事……”话尾,停顿在她英气勃勃的面容上。
她原本就是个姑娘,不是吗?
为什么要讶异?小时候结拜他弄错了,但之后没有多久就知晓事实了啊。
难道……他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明白吗?
第七章
那一吻,彷佛蜻蜒点水。
轻巧熨落他的面颊,他只有接触之感,而后心里只是充满错愕与震撼。
那时候,她清湛的双眸盈盈,烟火洒落天际,他隐约望见她面容酡红,比手划脚地对自己诉说情意。
忆不起自己当时的表情,只记得,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司徒师傅,我要的,不是这种颜色。”男人的嗓音压得极低,那几匹花布他只看了一眼。
司徒青衣不意外,这已经是这位客人第三次的拒绝。
色彩原形分“正色”和“问色”。青、赤、黄、白、黑为“五方正色”;绿、红、碧、紫、骝黄为“五方间色”。经过长久发展,在蓬勃近代,染色技术更得到空前进步,不仅配色,拼色,衍生得更为广泛,以天地、山水、动物、植物等自然色彩,深浅浓淡结合之后,已经可配得色调七百零四色。
这么许多的选择,却仍是达不到客人的需要,他不明白,也曾殷切询问,但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
“我要最特别的颜色。”
能试的方法他都试过了,他尽力调配客人所要求的“最特别的颜色”,但似乎效果不彰。虽然这笔生意颇为奇怪,但他也不会多问,客人自有隐私。
沉吟之后,司徒青衣对着男子道:
“这位兄台,很抱歉,看来我是无法染出你要的色彩,不如另请高名吧。”他平和微笑,真是不想耽搁这位客人。
“老店必有其屹立之巧,司徒师傅家祖,没有流传什么密法吗?”男子问,相当不经意地。
司徒青衣一笑,“这间店铺虽辗转几代,但始终都是平凡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寒酸了。该说他也喜欢这种单纯的环境吧。
“是吗……”男子低声轻喃,就要伸手入怀。
司徒青衣按住他的手,道:“兄台,既然没有办法交物,代表我能力不够,所以不收钱的。”他必须负责,自己吃下亏损。
男子眼神微闪,门外传来孩童嬉戏声,他侧首斜瞥,半晌,便道:
“告辞。”拱手离开。
“走得真快呢……”司徒青衣微微眯起眼,感觉这位客人的体态似曾相识,很有练武之人的架势……路上大同小异的身子可也不少,光是纪渊家的武馆里,弟子就几百名了吧。
想到那张总是明亮又神气的脸孔,他拿出放在柜台屉层里的半成衣。
柔软的触感,是似绫锦的棉布,更厚些,相当普及的料子,他将之染成黄色。也不晓得为什么是黄,也许,是由于纪渊给他印象,总像是金黄耀眼的日阳吧。
因为是冬衣,就想做件披风给她。从小她就爱骑马,骑术甚好,每每他都只有在旁干瞧的份,有披风遮冷,应该不错。
将只有雏形的披风拿到眼前扬开观看,他目测着裁出的尺寸。
她会高兴吧?不论他给的是何东西,只要是从他手中接过,她总是笑得相当愉快……
忽然有什么片段掠过脑海,他微愣,轻轻地“嗯”了一声。
“青衣!”
熟悉的呼唤连人一同闯进,一瞬间,司徒青衣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过去。
回到那样两小无猜、天真无邪的童稚年龄,一个爱说歪话又不拘小节的姑娘,和他是结拜,更是青梅竹马,陪伴他经过这长长久久的岁月。
“你在发什么呆啊?”纪渊见他一点反应也无,先转身悄悄将门掩合,还不忘偷瞧外面两眼,才扭头对他道:“回神哪!”
他有些仓促地如梦初醒,才问道:
“你做什么?”好像……慌慌张张的?
“青衣,你赶快收拾一些简单的东西跟我走。”她上前一步,连带手脚比划。“哎哟,我家弟弟不晓得惹了什么麻烦,弄得咱们家有几个怪人在周围窥视,那本是没有所谓啦,反正家里人才不怕呢!不过,我想想我前些日子来你这儿了一趟,不晓得有没有把你拖下水,结果我刚刚在巷口就看见有人鬼祟守着你的铺子……”
她满怀歉意,接连道:
“对不住啊,青衣,因为你只有自己在这里,我怕他们会找你麻烦,你收收东西,先跟我去避难吧。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比较安全啦。”
“咦?”他看着她直接跑进自己房内,忙跟进去,问:“要去哪儿?”
“总之跟我在一起吧……我才能保护你啊!”翻箱倒柜,就要帮他整理包袱。“青衣啊,真不好意思,麻烦是我这边带来的,我得谢罪呢。”伸手一抹脖子,吐舌做个上吊模样。
“……我自己来吧。”私人物品给她乱搅,他稍稍脸红,只得依言随意打包。
“喔,好啦,你快些、快些喔!”她又跑出去,挨着门缝探头探脑。
司徒青衣微微一叹,只得顺从准备,正欲绑紧布包,又想起些什么,他将那件未完成的披风一同折好放入。
“好了吗?好了吗?”纪渊边偷看,边侧首着急问,道:“啊啊,我瞧他们一定感觉有蹊跷,要走过来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