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对她的感情就不曾变过。”
“说的真好听。如果你对茵茵的感情从没变过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和她离婚?害她伤心欲绝,得了月复膜炎切掉三分之一个胃之后,又得了忧郁症和厌食症,差点没死掉。”
展又翼的脸色瞬间白成一片。
“你说什么?”他突然扣住她的手,抓得她的手好痛。
虽然手被抓得很痛,但符洁却毫不退缩。
“你刚才不是问我还有哪一次吗?就是那一次。”她目不转睛的瞪着他,控诉着他的不是,“你知道我在医院遇见茵茵的时候,她是几公斤吗?三十五公斤!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足足少了将近一半的体重,整个人看起来就跟皮包骨的骷髅没两样,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言不语,彷佛安静的在等待死亡。”
展又翼面无血色的摇着头,松开她的手,因大受打击而踉跄的退了一步。
符洁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
“你能想象那画面有多让人震惊与心疼吗?”
他退后一步,她就逼前一步。
“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心力与时间,才帮她走出忧郁症和厌食症,让她逐渐恢复健康,恢复生活与笑容。可是你这个混蛋,既然都已经走了、离开她了,不要她了,为什么还要回过头来招惹她?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不好好待她,要害得她这么伤心?我真的是……真的是……”
遏制不住体内的愤怒情绪,符洁陡然握紧拳头,狠狠地就朝他月复部猛击出一拳。
展又翼被打得半弯下腰,向后踉跄了几步,但是他感觉到痛的却不是被打的地方,而是心。他的心好痛,痛到他快要无法呼吸。
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病床上,只剩下三十五公斤的模样,不言不语的画面……
他无法想象,因为一想他就会心痛会心碎。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肮膜炎,那是什么样的病,和她身上那伤疤有关系吗?
她以为他不知道,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其实趁她睡着后,他曾经偷掀她的衣服看她隐瞒了什么秘密在里头。
原本他猜可能是肥胖纹之类的东西,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东藏西躲,甚至不惜由被动改为主动,挑逗得他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对付她的上衣。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道从她肋骨正下方,垂直画到她肚脐上超过十公分的伤疤。
那道伤疤让他震惊得一晚都没睡,事后却不敢开口询问。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逃避什么,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又在逃避什么。
三十五公斤?
那真是一个身高一六五公分的人所拥有的体重吗?
忧郁症?
厌食症?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呀?
泪水突然从展又翼眼眶滴落,吓了符洁一大跳,顿时不知所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不是很熟的大男人在她面前落泪。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她说那些话的确是为了要引发他的良心不安,让他心生自责,但是可没想要让一个大男人落泪呀。
“符洁,茵茵醒了。”姜承极从急诊室走出来说。
她真的是超级感谢阿娜答在此刻出现,让她可以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真的吗?”她迅速的转头问,接着便举步朝急诊室跑了进去,连看都不敢再看展又翼一眼,怕的是看到他拭泪的举动。
哇,怎么办?虽然他是罪有应得,但是她却有种良心不安的感觉呀?
急诊室的床上,邝茵茵一看见符洁走来,立刻伸手抹去泪水,强颜欢笑的想从病床上坐起来。
“别起来。”符洁迅速地来到她身边,将她按回床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她一脸担忧的问。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邝茵茵摇头,硬挤了一抹微笑在脸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符洁蹙眉询问。
“没什么。”她摇头低语,神情哀伤。
“你又想得忧郁症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直接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符洁有些小生气。
“我没事。”
“没事会差点哭晕在机场里?你说这话,连鬼都不相信!”
邝茵茵沉默不语。
“你不肯说,我叫展又翼来说!”
“不要!”她陡然叫道,“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符洁,不要。”她不断地摇头乞求道。
“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在这里了。”符洁抬头看向前方。
邝茵茵倏地转头,一眼便撞进他深邃的目光中。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眸中有着深切而浓重的自责与歉意。
“不要。”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低喊出声,拒绝听他开口说对不起。
如果他真的开口跟她道歉,那就表示他承认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不要,不要啊!
“如果你不想见他,我现在就把他赶走。”符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抿紧嘴唇,苦苦地挣扎,连她也不晓得到底是要他留下,还是要他走。
此刻的她只有一种感觉——心,好痛。
“看样子茵茵是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以后离茵茵愈远愈好,最好一辈子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听到没!”
听见符洁这样说,邝茵茵遏制不住的睁开眼,抓住她的手,对她微微摇头。
“不要。”她低声乞求。
“你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我以为你要我把他赶走。”符洁低下头来,看着她说。
邝茵茵无言的看着她,眼底盛满了挣扎、痛苦与哀伤。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想要他离开,自己却离不开他;想要不要爱得那么心痛,心却好痛、好痛。
“好好的和他谈一谈。”符洁突然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的对她说:“刚才我跟他说了你两年前生病住院的事,他震惊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还滴下了眼泪……”
邝茵茵一脸震愕的转头看她。
眼泪?
他?
符洁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对她轻点了下头,然后直起身来看向展又翼。
“你们俩最好好好的谈一谈。”她说:“孕妇的身体没办法承受太过刺激的情绪,这一次孩子幸运没事,不代表下一次还会有这样的好运。所以,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们最好还是把话说清楚,看到底要分手,还是继续。”
说完,符洁拍了拍邝茵茵的手背,再给她一个“我是你永远的朋友、永远的依靠”的微笑后,拉着姜承极先行离开。
符洁一走,医生就来了,简单的问了她一些问题,交代了一些孕妇该注意的事项,并再帮她量了一次血压和脉搏,确定她已经没事之后,便宣布她可以回家了。
展又翼不放心的又问了医生许多问题,确定她真的没事后,便替她结了帐,缴了钱,小心翼翼地扶她离开急诊室,坐上门外排队等着载客的计程车,带她回家。
途中,两人都沉默不语,没有开口说话。
他并没有开口向她道歉,这一点让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惴惴不安,不知接下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他们俩还会有未来吗?还是真的到此为止,不再有瓜葛?
回到家,客厅里仍摆着他来不及拿进房里的行李。
看到行李就想到在机场他和别的女人接吻的画面,邝茵茵的脸色不自觉的又白了几分,脚步有些虚软。
展又翼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先问她吃晚餐没,她一摇头,就见他嘴巴一抿,露出想骂人却又强忍下来的表情,转身走进厨房里,为她张罗吃的。
他仍是关心她的,她可以感觉得到,但是为什么他可以一边关心她,一边亲吻别的女人呢?是因为他对她只有关心,没有爱吗?而关心的理由是为了她月复中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