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在之前根本完全不认识高木家的人喽?”高木辙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道,怎知西浦敬有接下来的回答却再度让他揪心。
“不,在这之前我有认识一个高木家的人。”
斑木辙的表情霎时变得冷酷无情,“谁?”
西浦敬有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究竟又想问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说的那个高木家的人是谁。”高木辙的表情毫不松懈的紧盯着他说。
“高木泽一。”沉静了半晌,西浦敬有说。
“大伯?!”他的答案让高木辙呆了一下。
西浦敬有点头,“就是因为有他的保证,我才会冒险将瞳嫁给你,但是你却……”他说着突然抿紧嘴巴瞪着高木辙看了好半晌之后,才再度沉声开口,“到底你在意她吗?关心她吗?爱她吗?高木辙,我要你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果你认识我大伯,我想你多少知道我的底细,对吗?”高木辙没有回答他,却以一种掺杂着不自在的冷硬语气盯着他说。
“不,高木从来都没对我说,只是不断的要我相信你而已。”西浦敬有一顿,突然将两道深思的眸光投射进他冷硬的双眼间问:“我能够相信你吗?”
斑木辙没有回答他,却独自陷入沉吟之中,好半晌之后才回答他,“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个答案绝对不是自己所想像他会说出口的答案,西浦敬有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他这句话。
斑木辙面无表情的看着西浦敬有,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内心正剧烈的在挣扎着,岳父能相信他吗?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而这个答案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也从未想过,毕竟原本极有信心能保护她的他,在一天之内不仅让她遭受绑架,还让她受重伤的躺在病房内,而现在他又得为了自家的事而伤怀,这样自顾都可能不暇的他,哪还有本事教人相信他呢?
“你到底在烦什么?今天这件意外又是怎么发生的?你也许可以告诉我。”盯着面无表情的他,西浦敬有突然对他说道。
斑木辙一愣的望向他,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最了解他的大伯高木泽一。
“我能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我大伯的吗?”他冲口而出的问。
“那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事吧,那时候他在PSA中还是个新手……”
“你知道PSA?”高木辙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插口道。
“你就是高木家新一代的接班人对不对?”看着他,西浦敬有突然对他露出一抹微笑。
“你……”
“其实你不需要太过讶异,我以前也曾经当过PSA,严格说起来,我还是你和高木泽一的前辈,只不过我后来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才退出PSA。”他轻触着右手食指断面处,淡淡的对高木辙微笑道。
“我真的没想到。”高木辙在呆愕后呐呐的吐出这句话。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烦恼了吗?”
“对不起,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真的无法告诉你。”看着他,高木辙吸了一口气说。
“如果不方便我当然不会勉强你。”西浦敬有体谅的点头。
“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高木辙沉默了一下说道。
“什么事?”
“帮我照顾瞳一阵子。”
“因为工作的关系?”西浦敬有盯着他问。
斑木辙点头。
“你还打算继续瞒她多久?”西浦敬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说,“如果她问起你要我怎么说?”
“这件事后我会亲自对她说的。”
“好吧!”
“谢谢你,爸爸。”
“辙,你这一整天到底跑到哪去了,我……”由电脑荧幕的护目镜反射中看到刚进大门高木辙的身影,片桐雅之倏然激动的跳起身朝他叫道,却在惊见他挂彩的脸庞而霍然止步,瞠目结舌的问:“你的脸怎么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高木辙反问道,只可惜片桐雅之现在全副的注意力都在他挂彩的脸庞上。
“被你老婆K的?”片桐雅之一脸兴味的盯着他揶揄道,“看不出来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高木辙不耐烦的再次问。
看着他,片桐雅之脸上兴味的表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严肃与慎重的表情,“辙,在我说之前,我要你先有心理准备,不管我待会儿对你说了什么,都必须要冷静的听我说完,而且我要你知道那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未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所说的就是对的,所以你一定要冷静的听我说完,你能答应我吗?”片桐雅之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要他保证。
斑木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晌后,突然以最冷静的声音开口说:“你想说的事是关于丸藤雪姬的,还是关于我父亲高木次郎,或者是朝阳商社的事?”
“你……”片桐雅之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他接口道,原本强装冷静的声音中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他的痛楚与苦涩。
“辙……”片桐雅之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想到那个始终躲藏在暗处,操控一切的棘手幕后黑手竟是我父亲吧?”他嘲弄的说,“深藏不露这句话,我想他绝对可以当之无愧。”
“辙,一切都还未经证实,你……”
“用不着再花时间去证实了,身为他的不肖子,我大概可以找出他藏匿名单、帐册的地方,若要人证的话,想必丸藤雪姬会很乐意出面将他送进监牢的。”高木辙冷静的道,所谓姑息养奸,如果真要为了他们好,他就必须冷酷无情,即使这会因此而得不到世人的谅解,但是他该做的还是要做。
“辙……”
“做你该做的事吧。”他不容置疑的摇头道,“即使他是我父亲,也是罪有应得的,做你该做的事吧。”
看着由壁画后头保险箱取出的五大本各色帐册,高木辙的心冷到极点,原本薄如蝉翼的希望破碎得连半点残骸都寻不着,对于父兄,他已经彻头彻尾的绝望了。
呆若木鸡的坐在高级皮椅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能将整整五大本帐册悉数看完,而他甚至还能分辨出哪几笔入帐是来自他曾经费心研究过的银马车。
人赃俱获,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这四个字产生极度厌恶的反感,就犹如知法犯法的人是他,被人赃俱获抓到的也是他一样,这种感觉……如果时间可以从头来过,他宁愿睁只眼、闭只眼的承受良心苛责的痛苦,也不愿承受现在这种感觉。
宁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人走在木板上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了人与人的对话声,由远而近,由模糊到清楚。
“找到她没?”
“不,两边都没有消息,她就像气泡般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一个这么大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继续找,她知道太多关于我们的秘密了,绝对不能让她乱来。”
“是。”
“那边的情况呢?那批人还在监视?”
“是的,虽然一直没什么行动,但也没有放弃的迹象。”
对话停顿了一会见,脚步声已快到门口。
“这个月结束前情况若还是没有转好的话,把它给毁了,我们一丝危险也不能冒。”高木次郎沉吟的说。
“那么牧野呢?”高木铎问。
斑木次郎推开房门的动作停顿下来,门房上的影子回过头对站在他后方的高木铎说:“找个可靠的人,叫他做得漂亮些。”说完他推开房门,转正身体跨过门槛,却被坐在房内的高木辙吓得僵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