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站在母亲身边的野间胜俊向他叫道。小孩子的成长是惊人的,三年半的时间不见,胜俊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野间崎南苦涩的看著他,第一次注意到他与父母相似之处,他是他们的孩子,而自己却……难怪自己与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我不是你大哥。”他对野间胜俊说著。
“崎南,你说什么?”母亲生气的叫道。
“我不是你生的,跟你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不是吗?那我说我不是他大哥有错吗?”他看著她缓缓的说。
“你……你在胡乱说什么?”母亲惊惶的瞪著野间崎南。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到站在书房门口处,面无血色的野间一郎,他正瞠目瞪著野间崎南。
“你真的认为我在胡乱说吗?”野间崎南发出两声痛苦的笑声说道,然后转头看向父亲问:“你也认为我发疯了,在胡乱说话吗?”
野间一郎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野间崎南一定听到他刚刚对著电话筒所说的话了。他并不想这样让崎南知道……
“放心吧,我不会觊觎你们家的财产的,我这个人一向识相得很,你尽避放一百八十个心吧。”见他不说话,野间崎南惨笑道,然后踉跄的向外走。
“崎南!”野间一郎迅速的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甩开他的捉握,野间崎南痛苦的看了他一眼,沙哑的问他,“你开心吗?”
野间一郎顿时怔住,而野间崎南则在惨然一笑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度夺门而出。这个家门,他想,他是一辈子再也不会踏进一步了,野间家,而他不是野间人,他不是野间人,那他到底是谁?他是谁,谁能告诉他,啊——谁能告诉他!谁能?!冲出家门的那一刹那间撞到一个人,对方直觉的向他说声对不起,虽然错不在自己,但野间崎南却置若罔闻的看也没看对方一眼,随即迅速的跳上机车,发动引擎的飞车离去,徒留下一片尘嚣飞扬于空气之中。
飞车在街上狂飙,毫无方向亦无目的,野间崎南只想拚命的向前冲,他要忘了这一切痛苦又伤人的事实,他要忘了这一切,忘了这一切,他不是父母所生的孩子,他不是野间家的人,那他是谁?他是谁?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到被视若无睹的忽视,他生气过、叛逆过、伤心过,甚至于到最后的死心,但他从未想过父母不是父母,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不是他们的孩子,他是个孤儿,一个被他们捡到好心收养的孤儿,哈!这样的他竟然还想与野间胜俊争风吃醋,他只不过是个孤儿,一个因为他们的怜悯而被收养,没有饿死在街头的孤儿,而他竟然还想争宠……哈,他真是太自不量力了,竟然想与胜俊争宠,他拿什么来争,他能拿什么来与胜俊争呀?
痛苦不断的侵蚀著野间崎南,几乎让他感受到濒临死亡那种痛不欲生的苦楚,然而,他却依然还活得好好的。想死吗?有个声音问他。不,在他心底深处有个声音立即喊道,想想浅仓熏,那声音对他说,失去了一个原本就形同虚无的家人对你有什么损失?没有,那对你来说根本什么也个著,你所在意的只有浅仓熏一人,在这世界上也只有她是真爱你的,只要她不离开你,你又何须去管任何人的去留,只要有浅仓熏在就行了。对,只要有熏在就好了,他不在意任何人,只要有熏在……
一颗球由前方的转角弹跳了出来,眨眼间,一个稚龄,头上扎著一根冲天炮发束的小女孩突然追著球出现在路中央,野间崎南完全来不及应付眼前的突发状况,他惊骇的圆瞠双眼瞪著前方不到三公尺的小女孩,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程序,双手一扳机车把手,急速飞驰的机车在刹那间便冲撞上路边砖墙与电线杆,力量之大,连砖墙都动摇,电线杆都倾斜了。
而野间崎南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路中央的小女孩嘴一扁,便哇声的大哭了起来,她被吓坏了!但——她没事。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第九章
十天,浅仓熏关在家里足不出户已有了十天之久了,她得了重感冒,虽然看过医生,但她的病却始终没有转好,咳嗽、打喷嚏、发冷发热,她的病甚至于差那么一点点感染肺炎,以至于她虚弱无力得必须成天待在家里的床上养病。
浅仓熏这场靶冒来得莫名其妙,除了她之外,大概也只有浅仓惠知道它的由来。其实那就是被她害的,以指控野间崎南的罪行逼迫浅仓熏洗冷水澡洗出来的结果,她要浅仓熏生病得无法到学校去上课,让浅仓熏无法再与野间崎南见面或互通有无,她要完全切断他们俩的连系,直到野间崎南向她低头为止。然而十天过去了,他没来向她低头也就算了,竟然完全失去了踪影,连浅仓熏生重病酿成肺炎差点死掉,他都没理,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会不会他们俩老早就有串通了什么,而她却不知道呢?
“起来!”一把抓起脸色苍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的浅仓熏,浅仓惠也不管她是不是睡著了,便粗鲁的用力摇晃著她叫道:“你老实跟我说,野间崎南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十天来他都没来找你,你老实告诉我!”
睡梦中被吓醒的浅仓熏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加上被浅仓惠用力摇晃的结果,她除了头痛之外,对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
“说话呀,野间崎南躲到哪里去了,你一定知道,告诉我,你别想骗我!”见她醒来睁开眼睛,浅仓惠一把将她推回床上,警告的朝她叫道。
“崎南……”即使头痛欲裂,野间崎南的名字依然能畅行无阻的钻入浅仓熏的脑袋里。
“他在哪里?”
茫茫然的看著妹妹,浅仓熏好一阵子才听进浅仓惠的问题,“我不知道。”她喃喃自语的说道,他在哪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好想他,好想见他。
“不知道?你想骗谁?”
痛苦的摇著头,浅仓熏不想与妹妹争执也无力争执,现在的她所有精力投注在支持虚弱无力的身子,不让它牵引自己再度昏睡,投注在抵抗欲裂的脑袋,不让它的疼痛影响自己的思绪;还有投注在思念他的身上,他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还是在怪她,他……
“你不说是不是?”见她闷声不响,浅仓惠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对她说:“那事情更简单了,我一通电话请警方帮我找,我就不相信他能躲到哪里去。”说完,她立刻转身朝房门外走,目标当然是客厅中的电话机。
“不要,惠!”不知哪来的力量让全身乏力的浅仓熏跳下床,一把拉住向外走的浅仓惠,“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拜托你不要对警……”
“走开!”浅仓惠用力甩开她,浅仓熏立刻跌撞倒在地上。“你既然不能提供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为什么不能依照我想的方法去做?我就偏要去打电话给警方,我倒要看看野间崎南他能躲到哪里去!”浅仓惠盯著跌倒在地上的浅仓熏说道。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惠!”浅仓熏仆倒在她脚边,紧紧的捉住她小腿哭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我?我已经听你的话离开他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甘心放手?我……”